紙紮店老闆雖然沒被嚇昏死過去,可他的臉卻在瞬間鐵青一片,他清楚的看到,其中一個披頭散髮渾身骯髒的陰魂,正是自己中午夢見的那個,之前自己還以爲是哪個冤死鬼找錯了對象,現在看來,他被冤死鬼盯上,當真是一點也不冤枉。
原因很簡單,陰魂一出現,扎紙店老闆心中就明白了過來,自己猜錯了,那斗笠人倒不是想把自己怎麼的,這分明是利用趕活屍的手段,從別處生生拘了別人的魂魄來,將魂魄趕入紙人之中,利用自己扎的紙人,來進行血祭。
這樣一說的話,雖然那三個陰魂並不是自己直接殺死的,可和自己也脫離不了關係,也可以說,自己就是個幫兇,而那斗笠人的氣場極強,一般陰魂取找他的麻煩,等於找不痛快,哪裡敢去找他,自然就來找自己了!當然,如果這事成了,三個人的魂魄被河中妖物所吞,也就不可能來找他報仇了。
剛想到這裡,那斗笠人已經再度手一抖,四方青銅鈴鐺猛響不止,一聲大喊道:“鈴聲三響,魂魄到場,有殼借殼,無殼遊蕩,聽我號令,去!”
那三道人影哧溜一下,就分別閃進了三個紙人之中,陰魂一進入紙人,那斗笠人就一轉頭,對店老闆大吼道:“封底!”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店老闆已經沒有退路可選,他這個時候抽手的話,別說那三個陰魂不會放過他,只怕這斗笠人也不會放過他,只好壯着膽子上前,三下五除二,將三個紙人的底給封了。
三個紙人的底一封,也就預示着這三個陰魂被困在了紙人之中,封底的時候,店老闆就試了一下重量,每一個都有一百幾十斤重,顯然是那斗笠人還施了手腳,使紙人和那三個陰魂活着的時候體重相同,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迷惑那河中妖物。
這邊底一封好,那邊斗笠人就一把提起一個,隨手向河中摔去,砰的一聲,紙人掉落在河面之上,卻如同活人一般,迅速的沉了下去,只是沒有掙扎罷了。
緊接着那斗笠人又將其餘兩個紙人也先後拋入河中,隨即河面之上浪濤一陣涌動,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應該是那河中妖物將三個紙人吞噬了。
那斗笠人則哈哈大笑,對店老闆一擺手道:“行了,明天中午,就可以開工下樁,不過,只要讓工人準備好鋼筋籠子和混凝土就行,等我到了,我會親自開工。”一句話說完,信步而走,片刻不見了蹤影。
店老闆將那工程商救醒了過來,將那斗笠人的話照說了一遍,那工程商一聽大喜,連聲稱謝,不過嘴上感謝不止,卻不肯就此放店老闆離開,酬謝的事更是決口不提,分明是被騙怕了,還不大相信,想等第二天驗
證了之後,再付酬金。
店老闆也想看看到底有沒有效果,就留了下來,一夜無話,第二天工程商就聚集了工人,早早在河邊等待,一切準備妥當後,衆工人等的無聊,開始閒話起來,也不知道是誰提起來的,說昨天夜裡,西子河邊的鎮上,死了三個人,三個都是瘋子,沒人知道他們從哪裡來的,也忘了他們在鎮上多久了,以前一直都在鎮上,靠大家施捨點吃的活着,昨天夜裡不知道怎麼的,三個瘋子竟然到了一起,一起死在了河邊的長椅上。
由於這三個本來就是瘋子,也沒有苦主,他們的生死也沒人在意,警察也沒查出什麼來,就送去火化場給燒了,這事就這麼算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店老闆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敢情那斗笠人昨夜勾的,就是那三個瘋子的魂魄,這事他也有份,自然不敢聲張,只當沒聽見的。
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時候,那斗笠人終於出現了。
一夜之間,那斗笠人好像憔悴了不少,來的時候,肩上還扛着一截木頭,木頭從中間被鋸了開來,將裡面挖空了,看上去就像是一條獨木船。
斗笠人一出現,就對那工程商一揮手,示意可以開工了,工程商早就等急了,立即只會工人再度放下早就準備好的鋼筋籠子,鋼筋籠子一放下去,就倒入了混凝土。
混凝土一倒下去,那斗笠人就對工程商說道:“你讓工人全都散了,留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就行,沒結婚的最好,可以少賠點。”
工程商一愣,不明白什麼意思,可還是照他的吩咐去做了,將所有的工人全都打發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個小夥子,只有二十二三歲,還沒有結婚。
工人一散,那斗笠人就對那小夥子說道:“小夥子,你下去看看,看看混凝土這次凝固了沒有?”
那小夥子也不疑有他,應了一聲,就順着梯井下去了,小夥子這邊剛下去,那邊斗笠人已經直接推起一車混凝土往下面一倒,小夥子頓時一聲慘叫,直接摔進了梯井之中,隨即那斗笠人一車一車的混凝土往下倒,片刻那小夥子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了。
店老闆和工程商都嚇傻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留這個小夥子下來,竟然是要將這個小夥子活埋在橋樁裡。
說來也奇怪,這小夥子一被埋在橋樁裡,倒下去的混凝土就開始迅速的凝固了起來,眼見着橋樁就成了形。
就在這時,河面上陡然狂風大作,浪頭再度洶涌了起來,呼的一聲,一道浪潮直接噴起兩米左右高,呼的一下,直接向那橋樁上捲去,隨即從河中探出一個巨大的腦袋來,足有卡車頭大小,猛的一張口,一口咬在那鋼
筋籠子之上。
這一口剛咬住鋼筋籠子,上面頓時就流出一股股的鮮紅的血液來,血液一出,那巨大的腦袋就猛的一鬆口,一縮頭,就縮進了河水之中。
與此同時,天空忽然飄來數朵烏雲,迅速的聚集到了一起,咔嚓一聲,就是一道驚雷。
雷聲一起,河水之中瞬間濁浪滔天,一道水花頂出水面一米多高,直向下遊衝去。奇怪的是,那水花一走,天上的烏雲也緊隨着那水花向下遊追去。
水花一起時,那斗笠人已經哈哈大笑,猛的一把提起那截獨木船,往水裡一拋,一轉頭,口中對那工程商喊道:“你就說那小子失足掉下去的,賠一筆錢就好,這座橋,可以隨便修建了。”
一句話說完,身形陡然一躥,直接從上面躥入了河中,雙腳在河面上如履平地,嗖嗖嗖幾聲,已經落在那獨木船上,一蹲馬步,伸右手雙指如劍,口中嘀咕了幾聲,疾聲喊道:“走!”
一個字一出,那獨木船好像被人從後面瘋狂推動一般,哧溜一下就躥了出去,速度奇快,激盪起一道浪花,迅速的向下遊追去,那斗笠人踏在獨木船上,如同凌波微渡一般,當真驚世駭俗,片刻就消失不見。
斗笠人走了,那工程商也傻眼了,急忙打電話喊了工頭回來,片刻之後,聚集了幾個工人過來,應該都是工程商的心腹,工程商就按那斗笠人所交代的,說那年輕人失足掉了下去,可橋樁已經快形成了,也沒法救了,乾脆就將那年輕人埋在了橋樁裡,賠償的問題,工程商自然會去交涉。
大家也都知道,這人救出來也沒命了,而且在場的都是工程商的心腹,也沒人說什麼,當下就繼續填入混凝土,將那小夥子埋在橋樁之中。
之後工程商給了店老闆十萬塊,說是酬謝,倒不如說是封口費,店老闆拿了十萬塊之後,等了兩天,也沒見到那斗笠人回來,也就回到了南昌。
可沒過幾天,那斗笠人卻忽然出現在了店老闆的紙紮店裡,一臉的笑意,說是來謝謝店老闆當初幫忙的,店老闆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也知道這人的手段高明,當下就厚着臉皮,求這人收自己當徒弟,沒想到這斗笠人真的同意了,但有個條件,要學手段,必須去雁蕩山。
這店老闆就去了,他也就是在雁蕩山才知道,還有個張四奶奶,也是這人的徒弟,不過張四奶奶跟隨這人的時間很短,僅僅數天時間,學了個腹語,就急匆匆的回趙家樓去了,相比之下,反倒是店老闆在雁蕩山呆了一年,學了點本事。
而這個斗笠人,也就是店老闆所說的師父,姓齊,叫齊平煙,就住在雁蕩山中一個叫過風口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