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磊剛掛斷電話沒兩分鐘，蔡靜就出現了。她今天穿了一件蕾絲短裙，肩掛一個黑色的小坤包，長髮披肩，看起來比平時多了份嫺靜與成熟……
此刻店裡一團亂，蔡靜有點蒙圈，要不是看到我和姜磊，估計她會以爲自己是走錯了地方。
“姜磊，你剛纔說這裡出什麼事了？”蔡靜邊問邊朝我們走過來。
姜磊指了指廚房，說廚師長倒在地上一直吐血，雖然已經叫了救護車，可沒那麼快過來。
“可我是法醫，不是醫生呀。”蔡靜一臉爲難。
她說得好也沒錯，平時她都是各種化驗和解剖屍體，這救人的事找她也沒什麼用。
姜磊拍了下自己腦袋，說他這是急糊塗了。
“走吧，進去看看再說。”姜磊穩了穩神，對我倆說道。
蔡靜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跟在姜磊的身後一起進了廚房。
廚師長正面倒地，頭上的白色高帽掉在一旁，身上的廚師服被鮮血染紅。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昏迷還是沒氣了。
“血裡有股腥臭味，他應該是中毒了。”蔡靜說道。
她本想像平時一樣蹲下來檢查，可又發現自己今天穿的是短裙，不好蹲下。她看了我一眼，問我能不能把地上的血液擦起一點給她聞聞？
我答應一聲，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點廚師長吐出來的血。
“果然是中毒了。”蔡靜皺眉，然後又讓姜磊去試探鼻息，看廚師長還有沒有氣。
姜磊試探過後，朝我們遺憾地搖了搖頭。
“他中的毒應該是砒霜，而且分量應該挺多。”蔡靜邊說邊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包面紙，遞給我，叫我先去洗下手，然後用面紙擦乾淨。
“幹嘛要對他這麼好，洗手池邊不是有擦手布嗎？”姜磊語氣不滿，大概是吃醋了。
蔡靜回他一個白眼，讓他別廢話，快打電話回隊裡叫人來。
幾分鐘後，醫院的救護車到了，不過人已經死了，所以他們沒有把人拉走。
“對了楊越，你怎麼也在這裡？”蔡靜到現在才納悶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看了姜磊一眼，見他拼命在跟我使眼色，似乎不讓我實話實說。
“我是準備來這裡吃飯，碰巧遇到了姜磊。誰知東西還沒點，卻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我原本就不擅長撒謊，這一句話說下來結結巴巴，相信蔡靜應該知道我是在撒謊。
好在蔡靜只是笑了笑，沒有拆穿我。
她轉身走出了廚房，姜磊問她要去哪裡，她揮了下手，說出去換身衣服。
我和姜磊互視一眼，心想蔡靜該不會是要出去換服務員的衣服吧。
幾分鐘後，換好衣服的蔡靜從外面走進來。她果然和我們猜想的一樣，去換了身工作服。
她把長髮紮起，綁了一個高馬尾。原本身材就嬌小的她，在換上工作服後更加顯得年紀小。
她手上戴雙一次性手套，蹲在廚師長的屍體旁邊開始做簡單檢查。
姜磊給我使了個顏色，讓我出去找剛纔那個驚慌失措的廚師。
那廚師正坐在一張椅子
上，臉色慘白，旁邊還圍着幾個服務員，七嘴八舌地問那廚師問題。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是市刑警隊的，想找你問點問題。”我邊說邊把證件亮給他看。
他看着我，神情木訥地點了下頭。那幾服務員見我要問廚師問題，識趣的退散到一旁。
“我叫楊越，請問怎麼稱呼你？”
“哦，我叫秦樂。”
“剛纔廚房裡就只有你和廚師長兩人在嗎？”我問道。
秦樂點了下頭，過了半秒，又搖頭說不是。
“那到底是不是隻有你們兩個人在？”我耐着性子問道。
“本來還有兩個廚工的，在半小時前出去買食材了。”
“那你知道廚師長因何吐血嗎？”
秦樂搖頭說不知道。接下來我又問他廚師長中毒之前有沒有吃過什麼，或是有什麼徵兆沒有？
秦樂一愣，問我廚師怎麼會中毒，中的又是什麼毒？
我苦笑，說我還想問你他是怎麼中毒呢！
“楊警官，我平時和廚師長關係不錯的，你可不能懷疑是我下的毒。”秦樂有點激動，我都沒說要懷疑他，他倒自己先申明瞭。
“那你知道他在中毒之前有食用過什麼東西嗎？”
秦樂說他要好好想一下，我沒有催他，讓他仔細想想。
秦樂沉吟片刻，說道：“有，他吐血前幾分鐘好像喝了一杯檸檬水，當時還聽他納悶說水裡好像有味道。”
“那檸檬水是怎麼來的？”我接着問道。
秦樂回答說是廚工小王給倒來的，當時也給他拿了一杯，不過他當時沒覺得口渴，就沒有喝。
“楊警官，你該不會懷疑是小王要害廚師長吧？”秦樂面無血色道。
我搖頭，讓他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去下廚房很快就出來。
廚房裡，蔡靜正拿着一個空玻璃水杯在聞。見我進來，問我是不是在外面問到了什麼。
我指了指她手上的水杯，說當時廚師長應該就是喝了那水杯裡的水才中的毒。
“是嘛，那看來要帶回去化驗看看了。”蔡靜說完把杯子輕放在臺面。
在不遠處的檯面上也有一個水杯，不過裡面還有水，應該就是秦樂剛纔說的自己那杯。我讓蔡靜等下把那杯也拿回去化驗一下。
蔡靜點頭，讓我去外面問問服務員有沒有保鮮袋，她要拿來裝這些東西。
“咦，姜磊剛纔不是在廚房裡嗎，他去哪兒了？”我才發現姜磊已經沒在出廚房，遂問蔡靜道。
“估計是出去了吧，我也沒在意。”蔡靜說完拿起案板上一個切了一半的檸檬嗅了嗅，眉頭微皺。
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發現？她搖頭，說只是覺得這檸檬的氣味有點古怪。
後來她把那半隻檸檬也丟進了保鮮袋，打算一併帶回去化驗。
之後隊裡的同事也趕到了，他們對着屍體和現場拍了幾張照片。
因爲蔡靜身穿這餐廳員工的服裝，而且還背對着他們，沒有看到臉，以至於被一同事誤以爲是有餐廳員工混進來，叫蔡靜出去，不要打擾警察辦案。
“你是在叫我嗎？”蔡靜轉身納悶道，那同事一看，才知道是自己弄錯了，一臉尷尬不知該說什麼好。
“對了楊越，有沒有聯繫死者家人？”蔡靜轉臉問我，看來她是想徵詢家屬意見解剖屍體。
“餐廳經理已經聯繫過了，應該很快就會過來。”
蔡靜點頭，隨後叫兩位同事把廚師長的屍體裝進裹屍袋，先帶回局裡，到時家屬要是來的，讓他們直接去隊裡。
屍體剛裝進袋裡，姜磊就進來了，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女人，估計是母女。
“這是死者的家屬，先讓她們看眼再把死者帶走吧。”
蔡靜點頭，讓人把袋子拉鍊拉開。
一見到死者的面容，母女倆人雙雙跪地，大聲嚎哭。
我看不來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所以先退了出去，繼續找秦樂瞭解情況。
“楊警官，我們廚師長真死啦？”秦樂湊到我跟前問道。
“你自己不是已經看到了嗎，怎麼還問。”廚房裡傳出陣陣哭聲，攪得我心亂，對秦樂的問題也表現出了不耐。
秦樂噤聲不敢再說話，我自知剛纔說話態度不好，便跟他道了歉。
秦樂連連擺手，說是他自己多嘴，讓我不用跟他道歉。
“那廚工小王出去買食材回來沒有？”我問道。
秦樂扭頭張望了一下，說還沒見到人，應該還沒有回來。
“有沒有他電話，打電話叫他馬上回來。”
“有電話，我這就馬上打。”秦樂說着掏出手機，給廚工小王打去電話。
“小王說他正在回來的路上，應該還有五分鐘就到店裡了。”秦樂掛了電話，對我說道。
我嗯了一聲，心想如果砒霜真是小王下的，他怎麼還敢回來？
“對了，你知道小王和廚師長兩人平時的關係怎麼樣嗎？”
“小王是廚師長的徒弟，兩人平時關係好得像父子，所以不可能是小王下的毒。”秦樂信誓旦旦保證道，看來他是真的很相信小王。
說話間，兩個身穿餐廳工作服的人從來外面走進餐廳。他們兩人手上各拎着兩袋東西，一臉茫然的看着滿餐廳的警察。
“小王你過來一下，楊警官找你。”還沒等我開口問，就聽到秦樂對着其中一人喊道。
“秦師傅，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一小年輕把手上的袋子放在桌上，邊往這邊走來邊問道。
“你先過來，等下警官會跟你說。”
小王怯怯的看了我一眼，一臉茫然與忐忑。
“你就是小王？”我問。
小王點頭，說他全名叫王吉。
“你知道爲什麼把你單獨叫過來嗎？”
小王輕搖了下頭，說他不知道。
“你師傅中了砒霜毒，已經中毒身亡了。”
“啊……”小王一臉驚愕，久久沒合上嘴巴。
“楊警官說你師傅就是喝了那杯你給他倒的檸檬水才中毒死的。”秦樂在一旁插嘴道。
我有些不滿，擡眼瞪了他一下。
秦樂被瞪後趕緊閉上嘴巴，退到一旁站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