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之後,我和林惜坐在水塘邊聊天。
“那個彭爺爺真是我爺爺的師弟?”林惜問我。
“應該是吧。”我點了點頭。
我嘴上跟林惜說話,但腦子裡想的都是剛纔的畫面,彭老和林爺爺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然後又緊緊擁抱住,兩個老人都沒有說話,就那麼互相抱着,兩個人都流了眼淚,我看的都是感慨萬分,這麼多年沒有見過面的兩個老人,那得多少心裡話啊!
把兩個老人送進屋子,簡單的介紹了幾句,然後我就拉着林惜來了這邊,我想留給兩個老人單獨相處說話的時間。
“立哥,爲什麼我爺爺從沒有跟我說起過這個彭爺爺呢?”林惜很好奇,問題不斷。
“我也不知道,等有機會你問下你爺爺啊。”其實我也好奇,兩個老人是師兄弟,從見面來看,感情還是好,但爲什麼林爺爺從不提呢?
林爺爺和彭老一起走出來的時候,我和林惜就迎了上去,兩個老人臉上都帶着笑,見到我們彭老笑道:“師兄,孫女都這麼大了,我們都老了。”
“是啊,老了,不中用了。”林爺爺也感嘆道。
“爺爺纔不老呢。”林惜調皮地說道。
彭老愛憐的衝林惜笑笑:“我和你爺爺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幾十年都沒見過了,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沒想到還能見着。”
“那以後彭爺爺您就常來啊。”林惜說道。
“那當然,只要師兄願意。”彭老說着看了一眼林爺爺。
“你要來我還能趕你走嗎!”林爺爺沒好氣的說了句。
“哈哈……”彭老開心的笑了起來。
“自立,送你彭爺爺回去吧。”林爺爺說了句。
“自立是你徒弟吧?”彭老問了句。
“算是吧,這孩子還算有靈性。”林爺爺淡淡回了句。
林爺爺這句話讓我心花怒放!
“林爺爺,您總算答應了。”我叫了起來。
林爺爺瞪我一眼:“你以後別給我丟臉就好。”
“怎麼會!”我大聲回道。
“好了,路不好走,你慢着點。”林爺爺說。
“師兄這個地方真是不錯,以後我有空就來。”彭老笑道。
“隨便你。”林爺爺點點頭。
“師兄,那我就走了,下次再來看你,我跟你說的事你再好好想想,咱們都老了,見一面少一面,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彭老說道。
林爺爺嘆了口氣,半晌才道:“有些事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彭老聽到這話臉上黯然了一下,跟着擡起頭說道:“師兄,那我走了。”
“嗯。”林爺爺點點頭。
“林惜,你替我送送你彭爺爺。”林爺爺吩咐道。
“好咧!”林惜走上前扶住彭老的胳膊。
我和林惜陪着彭老往外走,我回頭看,林爺爺站在原地,彭老走幾步回頭又叫:“師兄,下次咱老哥倆一起喝一杯吧。”
林爺爺點點頭,笑道:“你那點酒量有長進沒?”
兩個老人揮手作別,林惜一直把我們送到車上。
“小惜,你回去吧,替我照顧好你爺爺。”彭老朝林惜說道。
“我會的,彭爺爺慢走。”林惜關好車門,搖手道。
“走吧。”彭老衝林惜招招手,車子發動起來,林惜忽然叫了聲:“立哥,你還要請我吃飯呢,別忘記了哦!”
“忘不了!”我把頭從車窗探出去,迴應了一聲。
車子走上回程,彭老忽然問了句:“自立,你那邊生意怎麼樣?”
“還行吧,新店開張就是這樣的。”我笑了笑。
彭老問了一句就沒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彭老親自把我送到了五味齋樓下,不過彭老沒下車,我從車上下來,跟彭老揮手道別,彭老走了,我自然是回到五味齋去。
能讓兩個老人再次見面,我很是感懷,一輩子沒多久,兩個老人怎麼會一直不見面呢?他們以前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呢?
中午生意還是清淡,乾着急也沒用,我甚至開始琢磨起盒飯的生意來,我們餐廳附近很多寫字樓,我知道那些白領午餐很多都是在外面吃的,我就想做點盒飯生意,不過錢經理有點不願意,他說暫時不急,我知道錢經理是有顧慮的,盒飯生意利潤薄,送餐也需要人手,我們這邊和王麻子不一樣,做起來不太容易,會分神,再一個也會讓我們顯得不那麼高端。
過了幾天,錢經理忽然跑來跟我商量一件事,錢經理說電視臺要增加一檔美食節目,請了幾個明星,這個節目做得不小,是要上星的,我很奇怪地問:“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這個節目還要請一個特邀的廚師,現在消息出來,很多餐廳都在打主意呢,你想啊,如果你能上這個節目那我們餐廳不是等於做了免費廣告了嗎!你如果火了,咱們餐廳跟着也就火了,還愁生意不好嗎!”錢經理搓着手,很興奮地說道。
“也是啊!”我也心動了“不過,我能上節目嗎?”我有點沒信心又。
“事在人爲嘛,我去想想辦法,現在這麼多明星都是靠電視節目火的,咱也來一把,呵呵。”錢經理喜滋滋道。
“那好吧,只要對餐廳有好處,我就上。”我點了點頭。
錢經理忙着去辦這事了,對外還是他在做,我是個廚師,不管這些。
沒幾天,錢經理就哭喪了臉,錢經理跟我感嘆:“現在真的沒傻子,競爭太激烈了!大家都想搭上這個順風車,我聽說電視臺那邊跑的人很多,據說電視臺請的明星是很有名氣的,電視臺打算把這檔節目辦成王牌節目。”
“是不是錢的事?”我問道。現如今辦事什麼不用錢啊,我這樣想。
“還真不是,我開始也以爲是贊助費的事,不過這次不一樣,電視臺那邊不論錢,明星我不知道,不過特邀廚師說是要一年輕,二有真功夫,我覺得你真的可以,不過咱名氣小,現在根本排不上啊。”錢經理着急道。
“唉!那怎麼辦?”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再去跑跑。”錢經理搖頭嘆氣的走了。
這段時間我去林爺爺那邊又學了幾道新菜,越跟着林爺爺學習,我就越發現林爺爺厲害,手上有真功夫,一樣的東西做出來就是不一樣的味道,不管色香味,還是別的什麼,都不一樣,林爺爺真的把我當徒弟的,什麼都教一點不藏私。我在林爺爺家還遇上過一回彭老,彭老真的來找林爺爺喝酒,我還陪着倆老喝了幾杯,倆老說了一些過去的往事,我也沒聽出來什麼特別的。
彭老很隨意地問了問我店裡的事,我也實話實說,彭老沒多問,林爺爺是一向不過問我的事的。
又過了兩天,錢經理就偃旗息鼓了,錢經理說他打聽到了小道消息,說是有一家叫做“蓮香樓”的餐廳把這個廚師的位子拿下了,“蓮香樓”我知道,是市裡很有名的一家餐廳,生意一直不錯,沒想到這個機會被他們拿下了,這就是錦上添花了。
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們也就息了這個心思了。
下午,我正在廚房裡收拾,忽然外面傳來錢經理大呼小叫的聲音,聽着好像出啥事了,我急忙就跑到外面。
一出來我就看見錢經理拿着電話揮舞着,錢經理滿臉通紅,上躥下跳的,形若瘋癲,壞了!我心裡咯噔一下,這幾天錢經理跑上跑下的找關係託門子,我知道錢經理雖然裝着很鎮定,但我知道他心裡比我還着急,我是有手藝的,實在不行也餓不着,但錢經理把五味齋看的比我還重,他失敗過一次,就想着鹹魚翻身的,他對高董也是懷着感激,想幫着高董做事的,這些日子我也慢慢知道了一些,高董在公司的位子也是尷尬,豪門恩怨多嘛。
錢經理這個樣子我覺得肯定是壓力太大,崩潰了!
“快!按住他!”餐廳裡服務生不少,都傻愣愣地看着錢經理髮瘋,我馬上大喝一聲。
我自己先衝了上去:“錢哥!你別嚇我啊!”我一把抱住錢經理。
“自立,好事,天大的好事啊!”錢經理不管不顧的衝我叫嚷道。
“錢哥!冷靜啊,你要冷靜!”我轉頭又喊:“還愣着幹嘛!快來幫忙啊!”
幾個男服務生過來幫我一起按住錢經理。
“你們幹嘛,鬆開我,我有話說。”錢經理掙扎着。
“錢哥!”我死死抱住錢經理,怕是癲病發了,我心裡冰涼一片,老錢倒了,我也就完了。
“自立,成了!成了!咱們有希望了!”錢經理大叫大喊:“你們這是幹嘛,快鬆開我,自立,你要上電視了!”錢經理哈哈大笑道。
“什麼?”我一愣。
“自立,剛纔電視臺來電話了,要你去呢,真的!咱有機會了!”錢經理大笑道。
“鬆開,先鬆開!”我扒拉開幾個服務生,錢經理的話讓我心裡一喜,錢經理應該沒瘋啊,這就好了。
“哎呀,我是高興,你們覺得我瘋了啊。”錢經理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一把拉住我:“自立,剛纔我接到了電視臺的電話,說是要你去呢,那個節目組給了咱們一個機會,說是要海選。”
“海選?什麼海選,難道又要選歌手嗎?”我疑惑道。
“什麼呀,是海選廚師,電視臺那邊說一起有十二名廚師參加海選,競爭第一名,第一名直接就能跟電視臺簽約了。”錢經理總算把話說明白了。
“有這樣的事?錢哥,那你也不用這麼興奮吧,又不是我直接簽約。”我沒好氣的說道,我還是覺得錢經理壓力太大,這麼點機會就興奮成這個樣子。
“看你說的,這個位子肯定是你的嘛!”錢經理興奮的一揮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