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今天不好意思啊。”我朝着坐在我對面的劉胖子笑了笑。我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離我們不遠處,坐着吃飯的幾個食堂的師傅,這幾個人是食堂正式員工,我們幾個是勤工儉學,在食堂裡幹活可以白吃兩頓飯,另外還能得點錢。我因爲和劉胖子一個宿舍,才能得了這個機會,不過今天我算是讓劉胖子沒了面子,好在幾個食堂的師傅都沒說啥。
“算你今天運氣好,師傅們都沒說啥,不然我真被你害死了,要是我這個工打不成了,損失就大了。”劉胖子沒好氣的說,接着又跟了一句:“早知道不帶你來了。”
我沒說話,我知道劉胖子是在意這個工作,別小看白吃兩頓飯,加上給的工錢,也是一筆不少的收入。
“運氣好,我沒覺得好,你們知道那個穿背心的是誰嗎?”坐在劉胖子身邊一個瘦瘦的男生輕笑道。
“瘦瘦,你認識啊?”劉胖子問了句。
“挖掘機班的,外號大勇。”瘦瘦歪了歪嘴,很輕佻的說了句。
“挖掘機班的?”劉胖子皺了皺眉:“一羣混蛋。”
“喂!新來的,你自求多福吧,晚上最好別回宿舍了,我可是好心哦。”瘦瘦夾了口菜,朝我搖了搖頭。
我當然不能不回去,不回宿舍我能去哪?不是我不信瘦瘦的話,是我覺得瘦瘦有點危言聳聽了,多大的事啊,那個叫大勇的不會爲了這點事跟我沒完沒了吧,大家來這裡上學都是爲了早點工作賺錢,誰也沒必要犯渾,再說了,我張自立也不是個慫貨,要大勇真來,我也不怕他。
但是晚上宿舍裡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劉胖子沒有回來,宿舍裡另外兩個室友也沒在,一直到十點熄燈的時候,三個人還是沒回來,我就衝了個涼躺下了。
走廊裡的燈光從宿舍門上的窗戶裡透過來,照映在我的牀頭,窗戶外面有不知名的小蟲的鳴叫聲,九月的天氣很熱了,頭頂的吊扇吱呀吱呀的呻吟着,掀起股股熱浪朝我撲過來,沒一會我的後背就汗溼了,我翻了個身去蹭涼蓆上涼爽的位置。
來了半個月我還是不太適應這裡,這裡的學生根本不像學生,社會習氣都很濃,像我這樣的高中應屆生不多,有些學生年紀比我大的多,學校裡我還沒有交到什麼朋友,也覺得孤單,無聊的時候居多,都是爲了能自力更生,我家條件不太好,爸爸一個人工作,媽媽身體不好,每個月的收入一半都要拿來看病買藥,我只能早點出來做事,也好分擔一點家裡的負擔。
我躺在牀上想着心事,不知不覺睏意就來了。
“篤篤篤!”這時候,忽然有人輕輕的敲響了我的門……
“誰啊?”我問了聲。我肯定不是劉胖子他們回來了,他們都有鑰匙,就算沒帶也會直接喊我名字的。
“隔壁的。”門外一個陌生的聲音回答道。
我剛住進來沒幾天,隔壁的人很多都不認識,這個聲音我也沒印象。我還是從牀上爬了起來:“等一下啊。”我說着就把門給打開了。
門一開,從外面猛的就擠進來好幾個人,猝不及防之下,我被人推着退了好幾步。
“幹嘛!”我嚷了一聲。
“打飯的,還記得我不!”一個聲音冷笑着響了起來。
門開着,藉着門外走廊的燈光,我看見了背心男大勇,就是晚飯時跟我吵架的那個傢伙,進來的一共四個人,都光着脊背,嘴上叼着煙。
“你不是牛B嗎,你不是讓老子吃屎嗎,來啊!”大勇很張狂的歪着腦袋看着我。
“媽的,還真來了。”我心裡暗道,沒想到這個大勇還真來找我麻煩了。
四個對一個,我肯定完蛋,我心裡有點慌,但我知道這個時候慌沒用,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我,越慌越倒黴!
“大勇,吵幾句而已,不需要鬧大吧。”我故作沉着的說了句。
“喲呵,你他媽知道老子是誰啊!”大勇驚訝道,跟着臉色一沉:“知道老子是誰還敢跟老子嗆,存心不把老子放眼裡啊!”
“大勇,不打不相識,下午的事……”我伸出一隻手,我打算跟大勇和解,沒必要爲了這點小事打一架,再說我就一個人,肯定打不過嘛。
“老子可不認識你!”我話沒說完,大勇忽然一腳踹在我身上。
我沒想到這傢伙這麼衝動,說打就打,我被大勇一腳踹的往後就退,我身體靠在了屋裡的桌子上,我也是光着膀子的,這一下後背被桌子頂的生疼。
大勇四個人都朝我衝上來,我反手在桌子上一抓,也沒管抓着了什麼,就感覺是個鐵傢伙,我直接掄起來照着衝過來的一個傢伙頭上砸過去。
“鐺”的一聲悶響,那傢伙的腦袋被我砸中,我這才發覺我手裡抓着的是一個鐵的飯盒,那傢伙被我一飯盒砸的有點懵,我擡腳就踹,這個時候要猛,動作要快!我一腳把被我砸懵的傢伙踹到地上,然後就從這個缺口往外衝!
眼看我快衝到門口,背上不知道被什麼就砸了一下,我腳下一個踉蹌,跟着身子就被人抱住了,我用力的掙扎一下,一隻腳邁出了門框,然後大勇幾個人就擁了上來。
我和抱着我的人一起被推着出了門,我反手夾住身後的人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擰,那個人被我拉扯着倒在地上,我的身子在下面,他在上面,這一下摔的也不輕,我的身體砸在水泥地上“砰”的一響,我用力的摟住那個人的脖子,死死的讓他貼住我,我這麼做是有目的的,我就是讓他做我的盾牌。
大勇幾個人朝我踢打着,但我身上扯着一個他們的人,他們的拳腳就有顧忌,我的重要部位基本沒受到打擊。
我手裡還抓着飯盒,這時候就用力的砸在我身上這傢伙腦袋上。
“砰砰砰”這人的腦袋被我砸的直響,這人嘴裡慘叫着,身體劇烈的掙扎,我一隻手也控制不了他多久,很快我揮舞着飯盒的手被人抓住了,跟着身上的人被人拉離了我的身體,我知道完蛋了!
我眼前出現大勇氣急敗壞的臉。
“靠!”大勇一拳朝我臉上砸下來。
我的腿和胳膊被其他兩個人按住,頭上就捱了大勇一拳,這一拳打在我的臉頰上,震得我的腦袋“嗡”的一響,我順勢把頭一偏,一口就咬在抓住我胳膊的傢伙手腕上!
“啊!”這傢伙一聲慘叫,捂着手腕就跳到一邊去了,我擡起胳膊擋住了大勇砸下來的第二拳,跟着雙腿猛地一收一蹬,按住我腿的傢伙也被我掙脫了,我身體一滾,然後飛快的爬了起來。
“幹你媽!”大勇罵了一聲。
我雖然掙脫了,但是很不走運,我的前後都被大勇和他的同夥堵住了,我也沒辦法跑掉。
“廢了他!”大勇叫一聲,幾個人又準備上來。
“鬧什麼呢!”忽然走廊裡有人罵了一聲。
從走廊樓梯那頭甩着膀子走過來一個人,燈光照射下,這個人腳步有點發飄,身子擦着牆壁,這個人頭髮很短,露出青皮,這人一邊的肩膀上搭着一件衣服,邊走嘴裡邊嘟囔着:“讓開,你媽的,好狗不擋道。”
“郭大路,你罵誰呢!”大勇回罵一句。
“誰擋老子的路老子就罵誰。”這個人明顯是喝大了,路都走不穩了。
“郭大路,你走你的。”大勇揮了揮手,示意那邊的同夥給郭大路讓開道。
我馬上就朝着讓開的位置衝過去,機會難得,我可不想坐以待斃。
“還想跑!”剛讓開位置的兩個大勇的同伴馬上就朝我夾過來,這一下郭大路正好擋在我的身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