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希珍,女,53歲,墨丘市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兼財務科科長,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身份——市人大主任曲義斌的夫人。
韓慕丞深深深深嘆了口氣,眉間擠了個大疙瘩。一旁的餘凱還在煽風點火:“哇~~頭兒,你明天快去找局長要審批吧,希望不要牽出什麼收賄受賄貪污腐敗,否則經偵的王隊會罵死我們的!提前祝你成功and順利!加油!”
韓慕丞揉揉太陽穴,難得罵了餘凱一句,“還嫌不夠亂啊!”
他看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正想說話,一名刑警隊員打來電話:“韓隊,我剛找到死者的前夫,他剛做完一臺手術。”
韓慕丞馬上問道:“對方什麼情況?”
對方回答:“經過初步審問,他應該沒有作案動機,也不符合作案條件。不過他的情緒有點不太對頭,你要不過來看看?”
“哦?是什麼情緒?”
對方想了想,回了一句很複雜的話:“就是高興中加着痛快,痛快中又有些悲傷和無措,總之是挺怪的。”
“啊?”
韓慕丞一路上都在想“高興中加着痛快,痛快中又有些悲傷和無措”是什麼表現,等到了醫院見到死者的前夫王進澤的時候,對方已經完全地冷靜了下來。
“你的前妻死了。”韓慕丞仔細觀察王進澤的表情,除了長時間的手術給他帶來的疲勞,沒有別的情緒。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表示聽到了。
“你不問問怎麼死的,誰殺的嗎?”韓慕丞很奇怪對方的表現。
王進澤啞然一笑,他指着自己說:“反正不是我殺的。”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或難過。”韓慕丞接過茶杯:“謝謝。”
王進澤坐在辦公桌前面擺弄一旁的資料,沒有正視韓慕丞的視線,“都離婚了,哪還有什麼關係。”
韓慕丞觀察這間辦公室,物品擺放有些凌亂但是很乾淨,他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旁,桌子上堆滿了資料、文件、辦公用品,但是似乎少了一樣東西。
“冒昧的問一下,你們是因爲什麼離婚的?”
韓慕丞的話讓王進澤的身體有了一瞬間的緊繃,就聽他說:“還能怎樣,性格不合,緣分盡了唄。”
韓慕丞點點頭,典型地迴避式回答。又問:“你還能想起來你的前妻是否與人有仇或者結怨嗎?”
王進澤搖搖頭,歉意道:“抱歉。”說着他打開了手機看了下時間,又說:“我一會兒還有個會診,就……”
韓慕丞連忙點頭,他放下茶杯,走到門口:“那就不打擾了,以後你若想起什麼信息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們。”
王進澤站起身相送,他的臉上再次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說:“讓您多跑一趟了。”
“哦,沒事,”韓慕丞笑笑,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對了,你和前妻還有個兒子,是嗎?”
王進澤臉上有了一抹慌亂和尷尬,都被韓慕丞看在眼裡。
韓慕丞笑笑:“我就是隨便問問,小傢伙沒了媽媽,怪可憐的。”
從醫院出來,韓慕丞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雖然正常人看不出來——除了趙瑩之外。他拿出手機給郭志遠打電話,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
“老郭,你兒子的照片放在哪裡?”
“啊?哦!我兒子照片?我想想啊,電腦屏幕、手機屏幕、我辦公桌、錢包裡、家裡……等等,你問這個幹什麼?搶我兒子啊?自己生……喂?喂喂!喂!”
郭志遠看着掛斷的電話,惡狠狠地罵了起來。
回到警局已經是夜裡快十二點了,韓慕丞吩咐衆人回家的回家,回警局公寓的回公寓,明天一早七點半集合分頭行動,查案子也是要保存好體力的。
吩咐完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落下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人一貓,林玉墨抱着大花貓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韓慕丞看着衆人——
郭志遠提着包就跑了,口裡喊着:“回家抱兒子去嘍!”
陳風有板有眼地說:“重要人證加受害人啊,作爲人民公僕得保護好人家啊!”
餘凱在邊上擠眉弄眼:“是呀是呀,頭兒,好好愛護……不,保護人家哦!哈哈!”
趙瑩捏捏自己的小細胳膊:“韓隊,人家也是女生,萬一罪犯來了,我也搭進去……以後誰給你驗屍啊!嗚嗚~~~”
劉朝陽臉上有害羞的紅霞:“頭兒,我、我住警局公寓,那裡安全,而且有女警……唔唔……唔……”還沒說完就被餘凱捂着嘴拖走了。
這羣人……韓慕丞也不知道這是今天嘆地第幾口氣,他認命地把林玉墨叫醒,拉着迷迷糊糊地她坐上了自己的車子。
“林小姐,我……”
林玉墨有些不適應,她揉揉眼睛,笑道:“叫我小墨就行。”
韓慕丞有些尷尬,“小姐”這個稱呼是挺彆扭的,他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說:“小墨,因爲你現在是我們警方的重要人證,而且犯罪分子已經對你有了威脅,所以直到破案前,都有我們警方人員來保護你。今天,你就先跟我回家,明天我給你安排女警宿舍。”
林玉墨點點頭,露出招牌虎牙,可愛的笑臉衝擊波一樣在韓慕丞的心裡留下了難以言說的感覺。
韓慕丞家住老城區,位於經七緯一的軍區大院,但凡是這種地方,都帶着一種神秘的色彩。
林玉墨內心激動澎湃,小心翼翼地看着崗亭的警衛員,還有黑幕下冷森森地樓區,幻想着是不是在某個地方就有隱藏的潛伏者或實槍荷彈的狙擊手,他們就是黑夜中的獵人保衛着這個大院的安全。
韓慕丞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然後衝林玉墨擺了個“噓”地姿勢,林玉墨捂住懷裡Lucky的嘴巴——Lucky是林玉墨爲大花貓起的名字——二人放輕腳步,踮着腳尖一步步挪了進來。
關門聲雖然很小,但還是驚動了主臥的人,滿含睏倦的聲音傳來:“阿丞?你回來了?”
韓慕丞小聲回道:“媽,是我,你快睡吧。”
臥室裡的人似乎是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唔……餐廳還有飯,熱熱再吃……”就沒動靜了。
因爲來的比較倉促,所以只在外面的超市買了牙刷牙膏毛巾就上來了,洗漱完後,林玉墨躺在臥室的牀上,藉着窗外昏暗的燈光打量着這間充滿男人氣息的房間——失眠了。
客廳的韓慕丞也好受不到哪裡去,一米八多的大個子窩在沙發上困手困腳,又想到第一次讓女生住自己的屋子,那種奇妙的感覺,讓他也難得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後,還睡得極不踏實。
所以當韓慕丞的手機在第二日凌晨四點多就響起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按下了接聽鍵,就聽到昨晚在警局值夜班的陳風說:
“頭兒,那個跟蹤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