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州陪笑道:“這兩個女子是一對姊妹,姐姐叫林奼紫年方十八,妹妹叫林嫣紅年方十七。下官見她們兩人長得還算過得去,爲人也還有些伶俐,所以把她們兩人送給大人,請大人帶回去待候公主,以表下官對公主的一片敬重之心。”
原來上一次楊炎來廣州連給程元州碰了幾個釘子,程元州着實嚇得不輕,只道是楊炎還記着上一次守衛廣州的事情。後來聽說楊炎在廣西據守不戰,引得朝中言官紛紛彈劾,大慨這個廣西制使也坐不長了,因此程元州也放心了不少。也就不把楊炎當一回事了。
那知自從七月十日,宋軍出兵之後,連戰連戰,眼看着就要平定這場叛亂了,平定叛亂之後,楊炎自然會升官,更何況他和通判趙汝愚的關係似乎不錯,於是程元州又緊張起來,後悔自己沒有及時修補和楊炎的關糸。於是乘着這一次楊炎來廣州,挖空心思也想巴結一下,因此才備下了這麼一份厚禮,送給楊炎。
但程元州也考慮到,萬一楊炎不願收禮怎幺辦?畢竟以楊炎現在的身份,地位也不差錢。於是程元州又想到楊炎在臨安爲了一個名妓嚴蕊,差一點鬧得連駙馬都做不成了的事,這件事情雖然以經平息了下去,但聽說那個嚴蕊到還是住進了楊炎家裡,如果是少年風流。
不過程元州也理解,英雄也難過美人關嘛,雖然永寧公主是傾國傾城之容,不是還沒有正試完婚嗎?何況**自然是多多益善,大宋也不禁止駙馬納妾,一般的王孫公子之家,那個不是妻妾成羣的。楊炎自然也不會例外。
正好前幾天程元州剛從怡紅院買來一對姊妹清倌,都還是未開的黃花大閨女,本來程元州是想留給自己亨用,但乘這個機會,把她們送給楊炎,正是投其所好吧。幸好這一次是楊炎一個人來,永寧公主沒有跟着,如果永寧公主一齊來,他可不敢送**了。
楊炎想了一想,決定還是先收下在說,道:“程元州,有勞你了,把東西都放下吧。”
程元州以爲楊炎收下了,心中大喜,又遞上了禮單,道:“天色以經不早了,下官就不打饒大人,就此告退,請大人最些休息。”
然後又板起臉來,對奼紫嫣紅那對姊妹道:“你們兩人可要好好待候楊大人,千萬不可惹大人生氣,知道嗚?”
奼紫嫣紅姊妹小聲道:“是。”
程元州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對姊妹買回去之後,惹得家裡的妻妾醋意大發,紛紛作河東獅吼,因此這幾天要安撫家裡的妻妾,自己都還沒碰過,其實心裡也有很些捨不得,不過轉念一想,這不是顯得自己更有誠意嗎?於是又向楊炎施了一禮,才告辭走了。
楊炎吁了一口氣,總是把這個傢伙打發走了,還沒等他坐下,又有一個從人進來,道:“大人,趙通判正在外面等候大人,不知大人見不見他?”
楊炎苦笑了一下,今天晚上真熱鬧,道:“請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趙汝愚進來,一看堂屋裡放着的六個大箱子,趙汝愚立刻變了顏色,道:“楊大人,這是什麼東西?”
楊炎一怔,這才發現東西忘記收起來,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趙汝愚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奼紫嫣紅姊妹,道:“大人,剛纔程知州來過吧?這些東西是程知州帶來的嗎?”
楊炎點點頭,他只能承認了。
趙汝愚嘆了一口氣,眼光中露出失望的神色,向楊炎施了一禮,道:“在下告退了。”說罷轉身便走。
楊炎苦笑着搖了搖頭,道:“趙通判,請留步。”
趙汝愚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道:“大人還有何見教。”
楊炎對奼紫嫣紅姊妹道:“你們兩先進裡屋去,等一會再叫你們。”兩人輕輕答應一聲,轉身進裡屋去了。
趙汝愚轉過身來,道:“大人可以說了嗎?”
楊炎嘆了一囗氣,道:“趙通判,你以爲程知州在廣州爲官,是一個什麼樣的官員?”
趙汝愚淡淡道:“不知大人又以爲程知州是一個什麼樣的官員呢?”
楊炎點點頭,道:“趙通判,我就實話實說,我認爲程知州不過是久屍素位,跟本不配爲廣州知州,單是勾結海盜這一條罪名,就足以將他革職察辦了。”
趙汝愚冷冷道:“這些事情既然大人都知道,爲什麼要收下這些東西呢?”
楊炎搖搖頭,道:“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先摩尼教而後海盜,這本是這次平定南方的次序,如果現在就動程元州,只怕會打草驚蛇,萬一這個時候海盜也鬧起事來,只怕難以應付。因此暫時留着程元州,可以穩住海盜,等平定摩尼教之亂以後,再向朝廷揭發程元州的罪行。所以我才暫時收下這些東西。”
趙汝愚沉默了一會,道:“大人說的是。”
楊炎又道:“今天既然趙通判來了,就請做個見證,我想將這些東西封存好,暫時由趙通判保管,以後這些東西也可以作爲程元州賄賂大臣的髒物。”
趙汝愚怔了一怔,他到是相信楊炎會向朝廷揭發程元州的罪行,不過先前說的“暫時收下這些東西”,不過是一句場面話,畢竟誰會嫌錢少呢,何況一但真將程元州革職,楊炎更可以高枕無憂的亨受這筆財富了,又何樂而不爲呢?那會知道楊炎真的不收這些東西。
楊炎又將禮單遞給趙汝愚,道:“趙通判,你來點一點,今天就將這些東西封存。你我一齊簽名。”
趙汝愚點點頭,這到是要點清,於是接過了禮單,打開箱子逐一對照。看到這些東西,連趙汝患也嚇了一跳,用價值連城來形容簡直是一點也不過份。忍不住恨恨道:“這要搜刮多少民財才能賺下這樣的東西。”
檢點完之後,將箱子蓋好,又貼上封條,兩人在封條上簽名,蓋印。然後將禮單重寫一份,分別簽名,蓋印,兩人各留一份,做爲憑證。
趙汝愚道:“大人,下官明天就派人來將這些東西拿走,封存起來。”
楊炎忽然想起裡屋的奼紫嫣紅姊妹倆,道:“趙通判,還有那兩個女子,也請你一併帶走吧。”
趙汝愚也呆了一呆,有些爲難道:“東西好辦,放在庫房裡把門一鎖也就行了,但兩個大活人可是不行,何況還是兩個妙齡女子。下官可不敢領走。”
楊炎也頭皮發麻,道:“那怎麼辦?”
趙汝愚苦笑道:“反正就是這兩個女子也算不了什麼?就不用封存了,大人還是把她們帶回去,或者侍候公主也好,最多在下再給大人做個證就是了。”
楊炎又苦笑了一聲,知道趙汝愚是不會接這兩個燙手的山芋。其實在大宋來說,權貴,富豪之間互贈待女,都是十分平常的事情,除去明媒正娶的妻室之外,就是待妾也都可以像物品一樣拿來贈予。當年大將吳玠與岳飛交好,見岳飛家裡沒有姬妾侍候,就曾贈給岳飛一位絕色美姬。只不過那名美姬嫌岳飛家貧,岳飛纔沒有把她留下,又送還給吳玠。因此趙汝愚要楊炎收下這對姊妹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至少趙汝愚不認爲這兩個女子的價值在那些寶物之上。
趙汝愚走了以後,楊炎纔到裡屋,見奼紫嫣紅姊妹倆居然還站在屋裡,連坐都不敢。見楊炎進來,忙又給楊炎施禮。
楊炎道:“你們坐下吧,我有話問你們。”
奼紫嫣紅姊妹倆卻沒有坐,林奼紫怯生生道:“大人,我們不敢。”
楊炎笑道:“坐下怕什麼?而且還是我讓你們坐下的,坐下好說話一些。”
大概是看楊炎的態度還算和藹,姊妹倆才安心了一些,終於坐了下來。楊炎這才問道:“你們姊妹倆是那裡人?父母還在嗎?家裡還有什麼親人沒有?如果有的話,我就送你們回去和家裡人團聚吧。”
妹妹林嫣紅還是低着頭不說話,姐姐林奼紫到是大膽了許多,道:“大人,我們十歲時就父母雙亡,跟着叔父一齊過了兩年,後來在我十二歲那年叔父把我們買進了怡紅院,後來我們姊妹倆就一直在怡紅院裡學習歌舞,直到上個月林大人把我們從怡紅院買了下來。所以我們沒有家可回了。”
楊炎聽了更覺得頭疼,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