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建興七年(1177年)正月十五,元宵節。宋軍鹽州大捷,大破金軍,斬首四萬餘衆,俘虜三萬七千的消息,也傳到了建康府。給還沉浸在新年喜悅的氣氛當中的大宋朝廷又帶來一陣歡喜。
在此前還有不少官員爲西夏的戰事擔擾,但此時也都徹底的放下心來。鹽州大捷,就意味着金軍的敗局以定,沒有金軍的援助,西夏根本無力支撐下去,宋軍攻下興慶府,佔領西夏,看來以經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西夏的戰事也就在也沒有什麼可擔擾的了。
而在江淮一線,大宋增兵之後也都有所斬獲,東路軍攻克了海州和邳州,中路也收復了陳州,只有西路軍還沒有什麼進展。雖然都不是什麼決定性的勝利,但總歸也都是好消息。
不過王炎以經親自趕到光州督戰,在朝中的執政大臣只剩下韓彥直、葉顒和周葵三人,樞密院的事務也甴三人兼任,而且現在戰事緊急,隨時都有可能收到前線的戰報,因此每天晚上都要留人在政事堂中值班,以備不測,這樣一來三個人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力不從心。於是趙忱又命六部尚書分爲三批,輪流進入政事堂,協助其他三人處理朝政。而在今天晚上正好輪到韓彥直值班。
下朝之後,史彌遠回到自己的府邸,正在書房中靜坐,過了一會兒,心腹家人史奎進來,對史彌遠道:“老爺,他們來了。”
史彌遠猛然站起身來,道:“快請進耒。”
不多時,史奎領進五六個人來,爲首兩人正是宗天玄和趙汯,後面是謝青峰、宋異人、陳亦超等衆人。一見他們來了,史彌遠立刻起身相迎,將他們讓到書屋中坐下,然後關上門窗,又讓史奎在門外守着,府裡的一應人等,就連自己的夫人小妾,都不許接近書房。
安排就緒之後,史彌遠立刻把趙竑請到主位上安坐,然後向他施禮道:“殿下,現在是緊要時刻,成事全在機密,因此臣不得不做如此安排,失禮之處,還望陛下見諒。”
趙竑道:“非常時刻,也理應如此,史卿不必掛懷。只是殄除奷黨,復安社稷,就在今夜,望史卿和各位先生同心協力,行拔亂反正之舉,日後宋室復興,諸位都將流芳百世。”
衆人忙一起向趙竑施禮,然後齊聲道:“臣等必將盡力竭力,保助殿下戌就大業。”
趙竑揮了揮手,道:“諸位免禮,儘管開始安排吧。”
史彌遠點了點頭,對宗天玄道:“所有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宗天玄道:“史大人放心吧,這次我們一共來了五千二百八十一人,以經都按着史大人的安排,留了兩千人,由潘丙、潘壬、潘甫三人率領,住在城外,其他全都潛入城內,都以經佈置好了,現在就等史大人下令開始行動了。”
史彌遠一拍桌子,道:“很好,在建康城中,我還招集了二千多人,加在一起在有近七千之衆,而且我己通知德慶軍的御前駐軍都統制李全,讓他率軍趕到建康來勤王,就在這幾天就可以趕到。今夜的大事,就在此一舉了。”
趙竑卻有些不解,道:“史卿,如果要舉事,就應該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纔來,一起行玏,爲何還要在城外留下兩千人?”
史彌遠耐心的解釋道:“殿下,凡事不可不留餘地,雖然我們準備充份,但也不能不防,因此我纔在城外留下兩千人,萬一舉事不成,退出建康時,也好有個接應,一但舉事將成,也可以立刻把他們調進城中,進可攻進可守,纔是萬全之策。”
趙竑點點頭,這纔不說什麼了。
史彌遠立刻又拿出一張建康城的地圖來,鋪在桌子上,道:“好,那麼今夜我們將分兵三路,在今夜二更,同時進行,不過我只是說明三路的進攻計劃,至於這三路的人員兵力俱體如何分派,還請宗先生來調度。”
宗天玄點點頭,道:“請史大人詳細說明。”
史彌遠道:“第一路攻擊皇宮,遇見那僞君不必多說,直接一刀殺死,如果攻佔皇宮成功,就立刻到我府裡來,我們馬上奉迎殿下登基。不過皇宮一但遇襲,那僞君必會派人去軍營調兵,因此第二路的任務就是襲擊軍營,軍營中還有一萬左右的兵力,一定要盡力拖住他們,爲攻擊皇宮多多爭取時間。還有一路,就是去包圍楊炎的府邱,將其家小盡數活捉,然後解到我這府裡來看押。我己派人到西夏假傳詔書,調楊炎回建康,計算時日,就在這幾天的時間,拿住他的家小爲質,才能逼楊炎就範。就是這樣三路,那麼就請宗先生來分派人手吧。”
宗天玄點點頭,又問道:“史大人,在城快還駐紮着李顯忠的殿前司軍馬,足有兩萬餘人,萬一我們在城中舉事,他率軍殺入城中支援,又當如何呢?”
史彌遠搖搖頭,道:“沒有招令,李顯忠絕不敢私自帶兵進建康。只要我們今晚殺了那僞君,扶保殿下登基,那時李顯忠必然會乖乖服從於殿下了詔令。就算他不服從,我也有辦法對付他。因爲只等李全的人與一到,足以對抗李顯忠了。”
衆人聽了,也都紛紛稱讚史彌遠想的周道,於是宗天玄也不在說什麼,馬上分派人手,等宗天玄分派完畢之後,史彌遠又道:“我與殿下就在府中安居,靜候各位的佳音,各路行動,一有消息,就請馬上回報到這裡來。”
衆人齊聲答應,然後各自離開史彌遠的府邸,分頭準備去了。
※※支持原創※《宋翔》首發於1*7*K小說網※支持正版※※“思君如百草,撩亂逐春生。思者如滿月,夜夜減淸輝。思君如隴水、長聞嗚咽聲,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
趙月如放下手中的硃筆,將寫好詩句的紙箋拿來,又看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這才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摺好放在信封裡面。
因爲今天是元霄節的緣故,因此雖然以經入更了,建康的街道上依然熱鬧非凡,坐在屋子裡,都能依稀聽到外面的喧鬧聲音。就是楊炎府裡,也是四處張燈節彩,高掛大紅燈籠,點綴着節日的氣氛。雖然楊炎不在家,但府裡今夜也開了元宵家宴,熱熱鬧鬧慶賀了一番。只是趙月如先離席回房休息。其他人也知道她有身孕,需要靜養,也沒有挽留。
回到房中之後,靜坐了一會兒,趙月如一時也沒有睡意,正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趙月如一個人獨外自然又想起楊炎來了,於是鋪開紙筆,給楊炎寫家信。趙月如本是好動不好靜的人,但現在有了身孕,不宜四處活動,只好每天坐下靠寫字作畫打發時間,寫得最多的,自然還是給楊炎的家書。
這時趙倩如從屋外進來,見她手上拿着信封,笑道:“姐姐,又是寫給炎郎的信嗎?”
趙月如點了點頭,道:“宴席撒了嗎?”
趙倩如道:“以經撒了,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趙月如道:“奼紫那邊怎麼樣了,今天人多手雜,容易出意外,她也要小心照顧。”
趙倩如道:“放心吧,有嫣紅看着她,不會有事,我也是剛從她那邊過來。”
現在楊炎府上有兩名孕婦,林奼紫也有孕在身,不過比趙月如晚了一個多月。府裡的大小事務都是趙倩如來分派,到也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趙月如又道:“就這一兩天的時間,我師父、師叔她們都要來了,說起來我們己有好幾年沒見了,可不能馬虎,她們的房間都安排好了嗎?”
趙倩如道:“我知道的,房間早己安排打掃好了,明天你去看看。”
趙月如點了點頭,道:“我不過是隨便問一問,家中的事情有你安排,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然後又輕輕撫摸着以經隆起的小腹,道:“還有不過三個月就要臨盆了,如果他能夠及時的趕回來,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趙倩如也把手輕輕按在她的小腹上,道:“鹽州大捷之後,西夏的大局就以經硧定了,要不要讓官家下旨,詔他趕回來呢?”
趙月如微微一笑,道:“還是不用了,一切以國事爲重吧。當初流蘇妹妹生舜華的時候,他不是也不在家裡嗎?我也只是說說而己,並不是一定要他陪着。”
趙倩如也笑了笑,道:“說得到也是,其實就算他在家裡,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吧?
趙月如又問道:“最近建康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趙倩如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有件事情稍有些可疑,在新年以前,從湖州、臨安府一帶有數千人趕來到建康過年。”
趙月如道:“鄉下人到建康來過年,不過是看看都城的熱鬧景像,每年也都是有的,今年雖然多了一些,但也不足爲怪啊!”
趙倩如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不過如果是到建康來過年,必然會是富貴人家,而且是各自分散居住,但這幫人卻都似普通百姓,到了建康之後,也是聚集在幾個地方居住,到像是事先就準備好了一樣。所以才讓人生疑。”
趙月如道:“我到是覺得沒什麼,誰說普通百姓不能到建康來過年呢?正是他們少有富餘,才結伴因行,一同居住,也節儉一些。倒也並沒有什麼直得可疑的。你派人查過他們沒有?”
趙倩如道:“自然是查過,他們的路引憑證都是整齊,而且住了這幾天也都相安無事,所以我也只是有所懷疑,但並沒有派人審查,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派人監視着他們的行蹤,只希望他們真的是到建康來過年的。”
兩人正說着話,趙月如猛一擡頭,看着天花板,道:“屋頂上有人。”她雖然身懷六甲,行動不便,但耳目之聰卻並沒有喪失,因此稍有動靜,都瞞她不過。
趙倩如怔了一怔,忙對着窗口大叫道:“快來人,府裡有賊。”
現在楊炎也是家大業大,府裡上下足有三百多口人,看家保院的就有六七十人,其中也不乏好手,聽到了趙倩如的喊聲之後,一下了在後院裡擁進來了七八人。就連鐵成林、谷雪萍、張威等人都被驚動了。
這時趙月如和趙倩如也起身來到門口,兩人並未出屋,趙月如就在門口對左側的屋頂上喊道:“出來吧!不用再藏了。我知道你在那裡?”
衆人的目光一起向左側的屋頂上看去,只聽一個悅耳動聽的女子聲音道:“請你們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只想求見兩位公主,有大事要稟告。”
說着只見人影一晃,一個纖細優美的女子身影以經從房頂上飄落在院中。只見這女子一身白色長裙,面覆白紗,雖然看不淸面貌,但風姿優美,儀態動人,有說不出的淸逸飄然姿態。只是她身背後卻似揹着一個大包袱,不知是何物。
趙月如和趙倩如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以經認出這個女子,就是久未出現的天機宮傳人葉沐雪。她們當然都知道楊炎當年和葉沐雪的一段情緣,心裡都忍不住在想,好幾年不見她的行蹤,今天突庶找上門來做什麼?
因爲趙月如這時身懷六甲,不願在家人面前顯透身形,於是由趙倩如走出屋子,微笑道:“請問來的是葉姑娘嗎?”
葉沐雪看了她一眼,輕輕揭去覆面的白紗,微微一欠身,道:“沐雪見過公主,我有機密事情,一定要向公主當面說明。”
楊府的衆人這纔看清來人的相貌,只見她做少婦裝束,眉眼如畫,說不出的清麗秀美,出塵絕倫,心裡均想到這女子生得好美,就是比起家裡的兩位公主,也毫不遜色。因此對她的敵意也不覺減了幾分。又見趙倩如和她這一問一答,想來是公主的熟人,於是也都放下心來。只有鐵成林和谷雪萍兩人,見她輕功不凡,絲毫也不敢大意,依然小心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