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錯了。”蘇沉做了個討饒的姿態。只是昨晚沒睡好,現在在房間裡坐着舒服得很,實在不想到處走動了。書房離主院隔着快步小跑都要將近盞茶功夫的路程,即使有着據說無比吸引人的巴蜀帥哥的存在,對她的誘惑力也比不上癱癱的賴在這裡,發發呆呢。
永嬌卻依舊不死心的糾纏着要帶她過去,想必是對那老師維護不已,實是不想蘇沉對他抱有不好的印象,又想證明自己的審美觀出衆,死活都要扯着自己過去瞅瞅。
蘇沉把所有熟悉的不熟悉但是聽過的形容美好的詞都挖了出來,褒揚讚美了那先生一番,只求永嬌心內滿足,不再糾纏了。然而居然沒用。
蘇沉無奈,瞪着眼道:“你說的那老師長得很好?”
永嬌眼刀剮了她十萬八千遍,“極好!”
就知道……長相雖不是評判一個人的唯一標準,但是一個長得好看的人,無疑是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所以無論古今,長得漂亮的人總是比長得普通的人容易成功許多。因爲生得一副好皮囊就得到許多其他人費勁心血都無法輕易取得的成就的人,她在不是何蘇沉的時候,見過也不止一次兩次。
不過,雖然不知道上天是不是公平的,然而,長得漂亮的人,在同樣的經歷裡往往更容易受到誘惑。不用付出什麼就可以得到一切,利用自身本來就擁有的東西來換取另外一些東西,在意志力薄弱乃至不薄弱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很難讓人拒絕的事情。
所以越是長得出衆,就越容.易走上岔路。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人付出籌碼,就有人用相等價值的東西來交換。
還記得曾經聽說附近一所學校.的風評很不好,她當時就同宿舍里人討論說裡頭美女倒是很多的,然後有人就笑說美女腦子也很聰明的,說聽說一個實例,據說是她父親的朋友的朋友,因爲某些原因去那間學校辦事,因爲時間不會耽誤太久,就讓司機不用專程去停車了。
由於當時正值下課時間,所以.人來人往,也很是熱鬧。等到十分鐘之後那人辦完事出來,發現自己車不遠的地方許多女生站着指指點點。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沒有理會,等到上車的時候又有幾個長得不錯打扮入時的學生走上來笑問車子是去哪裡,可不可以載自己一程。
當時他就吃了一驚,由於少和現在的學生接觸,竟.然不知道這些人居然大膽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嚇人。拒絕了好久那幾名女生才惋惜的離開,後來同司機交談,才知道原來車停在這裡不過十來分鐘,已經有好幾撥人來問過了,統統都是——帥哥,這是不是你的車啊?你是哪裡人呢?你去哪裡啊?可不可以載我一程——之類的問題。
而這些,不過源於一輛或許的確是耗費挺大的車.而已。
當時那位老先生沒有偶遇上什麼,邂逅到某人,.但是其他開着沒那麼名貴的車但是不同樣性格的人會不會拒絕,就難說了。有人付出青春,就有人購買青春,有人付出美麗,就有人購買美麗。
等價交換而已.買者購買使用價值,付出價值,賣者讓渡使用價值,獲得價值。多淺顯又深奧的道理,馬克思不愧是大拿。
其實蘇沉自己也很迷帥哥,長得有欣賞價值的人,誰不喜歡呢?只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很不開心。她乾脆反着永嬌道:“既然你說他長得極好,那麼,有沒有我哥生得好?”
永嬌啞然,“那怎麼可以放在一起比,一個是堂兄,一個是不認得的老師。再說了,長相也不是這樣比的啊,又不是同一個類型的。”
怎麼不可以放在一起比?“單從五官來看,誰的長得養眼些呢?”她依依不饒。
永嬌猶豫一下,似乎真的在兩人放在一起比較,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應該……看樣子……應當是三哥哥長得比較好看吧。”
蘇沉圓滿了。
“既然我哥長得比較好看,那爲什麼不去看我哥,要去看那個老師?”
永嬌似乎也有點覺得奇怪,想了一想,偏着頭琢磨了半日,“不是這樣說的,三哥哥是三哥哥,老師是老師,三哥哥是親人,我們自然是不一般的,我哥也長得極爲出色,但是我也不會特地去看啊。再說了,我們喜歡老師又不是隻因爲他長得好看,老師也很有本事啊。”
她搖搖頭,甩了兩甩,不很高興的道:“真是的,都快被你繞暈了!老師人好,我們自然是喜歡他,又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看到那麼好的人,想要仰慕一下,瓜子你幹嘛不開心啊!”
蘇沉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開心。
只是這幾日都覺得心裡頭掛着什麼東西,看到人在說什麼就想上去辯駁一通。典型的自己不舒服也不想讓別人舒服……
她想了想,“那若是老師沒有現在這麼好看,而是一個七八十歲的鬍子白髮一把抓的老人家,也極有本事,你們還會不會這般崇拜他?”
永嬌竟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又停了片刻,才悶悶不樂的回答道:“大概,不會吧。”
還是了!
就說是長相問題嘛!
是哪個國家無聊的人做的研究來着?同樣的罪行下,當被告者長得漂亮的時候,她受判的罰金或刑罰會比普通人輕百分之三十到五十,反之亦然。
法官和陪審團都會被皮肉相所惑,沒辦法,也是人嘛……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揪着眉頭不開心的樣子,蘇沉的心情竟好了許多……寒……難道她變成虐待狂了?!
“怎麼竟日在房裡頭坐着?也不出去走走!”兩人正糾結着要不要去看那老師。永嬌不管蘇沉說了什麼,就是要帶着過去,蘇沉不管永嬌說了什麼,就是不肯出門。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果然是千古不變的定理。
張氏攜着林素遐推門進來,輕飄飄的扔下一個疑問句一個感嘆句,環視一下房間之後,又加上了個命令語氣的祈使句和宣告語氣的祈使句,“永嬌帶瓜子去花園裡頭轉一圈,現在的花開得正好。我與林家姑娘有幾句話要聊,你們別在這裡礙着。”
說着又笑呵呵的對林素遐道:“素遐坐着吧,張姨有話同你商量。”
明顯的區別對待……這大概就是家人和不熟的人之間的區別了。張氏因爲和自己女兒跟蘇沉感情好,所以說話從來都是不客氣的,想到什麼說什麼。至於同林素遐之間因爲只是發小的女兒的關係,所以表面上的功夫一貫做得十分地道。
永嬌偷偷的做了個鬼臉,隨便請了個安就拉着蘇沉出去了,也不肯跟林素遐打個招呼。
聽着是張氏的吩咐,蘇沉一百個膽子也沒辦法推拖,只好由着永嬌拉了出去。
“你幹嘛?!”這明明不是往後花園去的路啊……
永嬌骨碌骨碌的轉着眼睛,“嘿嘿,娘有話要跟那個林妹妹講,你就不好奇?”
“有什麼好好奇的,說來說去不都是那幾通話,那個姐姐的父親翻案出獄了,又官復原職還外加皇帝的撫卹,不是該搬回去了麼?應當是大嬸嬸跟她說這個吧。”蘇沉是真的不好奇。
“雖然孃親是說這個,你覺得她會安安分分的真的就跑回去?”永嬌眼裡滿是看好戲的戲謔。
難說。
考慮了一下林素遐平常說話行事,蘇沉發現自己無法對這個女人下一個完整而形象的定義。於是很好學的看着永嬌:“所以呢?”
“嘖,還是我聰明,瓜子也不明白要來問我吧!”永嬌樂滋滋的摸摸自己的臉,“說起來老師平日裡頭也常常誇我呢。”
蘇沉無語,她深深感覺到自己真的是在不恥下問。
永嬌自顧自的樂了一番,又小心翼翼的拉着蘇沉往回廊外頭的一條小徑處走,一面注意着不被其他人發現,一面解釋道:“往這邊走,只要小心些就可以繞道去主屋的背後,你小聲點。”
……暈!
永嬌嘿嘿的又笑了兩聲,小聲道:“我們偷聽她們說話不就知道了嗎?這幾天我跟大姐姐三姐姐都在想若是那姓林的要被家裡頭攆走,會說什麼。好奇啊!”
蘇沉對永嬌的闖禍能力和亂來程度雖然早已有了相當的承受力,然而還是很覺得不對勁,“你怎麼知道往這條路走可以到那後廂的背後,還可以偷聽?”沒道理啊,自己在這裡住了大半年,居然還比不上只住了幾個月的永嬌瞭解何府宅院的佈局。
永嬌志得意滿的回頭,口氣裡得意洋洋的,“也不看看我是誰!上回逮兔子,那兔崽子滿院子亂跑,我跟着鑽來鑽去的就發現了!”
汗……還真的是兔崽子……名副其實。
話說回來,永嬌房裡頭的丫頭似乎一直都很可憐……從小不是被指使着鑽假山就是被吆喝着去爬屋頂子,沒半日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