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嬌氣得渾身發抖,就要衝出去告狀,元柔拉住她說:“二姐姐別去了,奶奶纔回來,你要她和你娘又操心麼?我姐姐她就是那個樣子,你別理她了,就當是看在我的面上不成嗎?”
永嬌無奈,氣不知怎麼生出去,只好抓了元芳喝茶的那個杯子用力摔在地上,在門口守着的小丫頭不敢出聲,偷偷收拾走了碎片。首發外廳的唐母聽得瓷器破碎聲,讓人來問是怎麼回事,好在給冬葵半道上截下來,說是不小心打碎了杯子,方把這事瞞住。
永嬌憤憤道:“我看了你姐姐就討厭!恨不得掐她幾下出出氣!怎麼有這種人?!我都……我都不知道怎麼罵她了!!她是混蛋!!”
元柔抓了她不敢放手,生怕一鬆開手她就跑出去告狀,於是道:“二姐姐先別管那個了,瓜子好像給嚇到了。”永嬌一轉頭,果然何蘇沉臉色慘白,和元柔都有得一比。她忙道:“瓜子給那羅剎唬到了對不對?不要理她,她是個有病的,腦袋不正常!”
何蘇沉仍然沒有反應過來,腦子裡糊糊塗塗的,什麼也想不了——這個時代怎麼會有陸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歷史不至於差到這種程度吧?!陸游明明是南宋的啊!!她迷迷糊糊的,連什麼時候元柔和永嬌都不在旁邊了都不知道,直到冬葵抱起她回房才清醒過來,忙問:“這是怎麼了?什麼時辰了?姐姐她們呢?”
冬葵哭笑不得:“姑娘你真給嚇到了?都過了晌午了,二姑娘和三姑娘早就回去了,她們問了你半天你都不答話,大家都以爲你給唬住了,還要叫醫生來呢,要不是我攔下來,你現在又要給傅掌櫃診脈了。”
她拍了拍蘇沉的背,道:“姑娘別怕,不會再有以前的事了,老太太回來了,三房也要收斂些,大姑娘不是好人,下回你離她遠點。老太太要歇着,今兒想是不會喚你過去的,好好休息休息吧。”
待回了房,何蘇沉什麼話也不說就往書房跑去,何蘇釋正在裡面揹他的書,她躡手躡腳的踩着凳子扛了一本《史記》,一本《宋年鑑》,一本《前朝簡史》下來,本來還打算找,但書太重,拿不動,只好作罷。
她正要出去,耳邊忽的響起聲音,嚇得她動都不敢動。原來是何蘇釋似笑非笑的站在她旁邊看着她扛書,道:“奇怪,瓜子以前不是最討厭看史書的嗎?怎麼轉性了?喜歡的詩詞一本不找,專挑史書看?”他說完接過蘇沉的手,替她託着那幾本厚厚的書,又道:“妹妹雖然聰明,但你確定你認得完這所有的字?史書可不比你以前背詩作詞,有幾分記憶力,有幾分小聰明就可以給人誇獎了。”
何蘇沉給他開始幾句話驚起一身冷汗,以爲做了什麼引人懷疑的事,讓他覺得自己身份可疑,半晌才道:“我不記得了,今天聽二姐姐她們說事,什麼都不知道,很丟臉,纔想找些書來看……”何蘇釋呆了呆,道:“何必這樣,你先養病纔是要緊的。”他見何蘇沉定定的看着自己,只好又道:“笨妹妹,你這樣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看得了?你坐在這裡,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累了就回房休息。”說完挪了一張靠背椅在小書桌邊,讓何蘇沉坐了,又踮起腳尖抽了一本《說文解字》出來,道:“若是有不認得的字就查查書,會用麼?”
應該會吧,以前在圖書館用過……她愣愣的點頭,何蘇釋拍拍她的頭,就到一邊看書去了。
似乎沒多久就到了黃昏。何蘇沉頭都大了。繁體字是一個一個挑戰。艱澀地文言文是更是一個挑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理解地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還好這些書裡都離奇地標有標點符號(按她地記憶。標點符號似乎是五四運動之後才真正推廣地。但在這裡早已用了好幾百年。)。不然怎麼斷句都得費掉她半條命。
她眯了眯眼睛。很有哭泣地衝動。何蘇釋見她伏在桌上不動。便放下手中地書想抱她回房。何蘇沉擡了頭。嘟着嘴巴道不好意思地道:“哥……好難懂……”
何蘇釋頓時笑了。道:“笨瓜子。這些都是我們這個年紀地男子才學地東西。你學得那麼辛苦幹嘛?想知道什麼問哥哥就行了。”
她想了一想。說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懂。好怕……哥哥總得讓我知道些事啊。”何蘇釋臉色變了變。心疼地道:“真是笨地。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地。知道這些幹什麼?懂得些家事。知道人情來往就是足夠。算了。哥哥這有些手札。你拿去瞧瞧。想是比啃這些個大部書要簡單點。”說完走到大書桌邊上。從壓在最底下地紙張裡抽出一小本裝訂好地冊子。
何蘇沉打開那冊子微翻了翻。裡面內容有點類似歷史科地複習提綱和筆記之類地。果然何蘇釋說:“這些都是老師檢查功課之前我做地複習。妹妹看過一兩遍也就大概瞭解了。”他見妹妹笑咪咪地樣。不由摸了摸她地頭。“也是你哥哥我纔會有這樣地好東西。學堂裡大家都只是囫圇地背書而已。還不快謝謝我?”他板着臉故作正經樣。
何蘇沉做了個鬼臉。抱着冊子坐回自己地小桌。當沒聽到他說話。這老哥。總要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強大一分。帥兩分。自戀三分地樣!
何蘇沉雖然看文言和繁體字不行,但看書速度還是很快的,想來也是給當年的網絡小說練出來了。況且何蘇釋寫的時候可能出於容易記憶的原因,用的是半白半言的書寫形式,所以看着除了豎行的有些不方便外,果然如他所說簡單了許多。
沒多久她就看完了,何蘇沉合上那本小冊子消化剛剛看到的東西,心裡不由的感慨萬分——這是怎樣一個詭異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