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十三和關白都向四周極目遠眺,發現這裡雖然豁朗寬闊,但除了山脈河流和花草樹木,視野裡並沒有人類在活動,甚至連一隻鳥一隻蟲都沒有。
關白率先向吊橋走去,簡十三隨後跟上,但心裡免不了一番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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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裡的樣子,應該是有人類生活過,但時間過去太久了,可能沒有人能活到現在了。”簡十三邊走邊說道,“要不然咱們在這裡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怎麼也沒有個人出現呢?”
關白沒說話,看樣子也在思考什麼,不過腳步卻沒有絲毫地放緩。
從通道的喇叭口出來,走上長滿寶石樹的山坡,可以一直通到吊橋那裡。路上除了顏色嫩綠的草叢,枝繁葉茂的樹木,沒有其他的障礙物,看上去既祥和又安全。
擡頭看去,頭頂的洞壁距離極遠,又因爲有水霧籠起,視線看不到盡頭,給人一種置身於山野林間的感覺,完全不像是在深入地底的地方。
這美好的環境讓簡十三的心情漸漸放鬆下來,不再那麼緊繃着,就連一些困擾他的疑問也似乎不那麼重要了,只是悠閒地走着,彷彿在山中漫步。
漸漸接近吊橋,纔看到這座吊橋比遠看更加壯觀。橋板由一塊塊大小規格統一的木板組成,扶手和橋架原本是粗麻繩,但現在已經被從地面上生長出去的藤蔓層層包裹,看上去彷彿是從地上長出來的樹吊橋一樣。
不知道這吊橋修建於什麼時候。此地的環境雖然並不潮溼,但木頭畢竟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腐朽。看這座橋的樣子,應該已經很久沒有人從上面走過了,雖然看着結實,到底不知道能不能禁住他們兩個人的重量。
關白決定自己在前面開路。吊橋上的藤蔓應該沒問題,因爲是鮮活的,不存在腐朽的危險,要確認的是腳下的木板。
當他第一腳踏下去的時候,木吊橋忽地顫動了一下。麻繩和藤蔓是有彈性的,這是吊橋顫動的原因,不過腳下的木板感覺倒是很結實,他又用力踩了踩,確認沒問題了之後才踏出第二步。
簡十三跟在關白身後,神情一派輕鬆,他不僅沒看着腳下,還從吊橋的空隙中探出頭去俯視險峻的大峽谷,和峽谷裡奔騰洶涌的河流,感覺到刺激和心曠神怡。
反正有關白給他開路,他對此非常有信心,樂得清閒。
慢慢地,二人已經走了差不多二分之一的路程,漸漸到達了吊橋的中心。
雖然前半部分的橋板都非常結實,但關白仍然不敢掉以輕心,仍舊保持着一開始的速度,小心翼翼地探索,謹慎有加地前進。
簡十三心裡開始覺得有點慢,但他也深深知道這地方可不是隨意可以放鬆警惕的。看腳下的距離看一會兒就會讓人覺得頭暈目眩,還是小心能駛得萬年船,他便也亦步亦趨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
就在他們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二的吊橋的時候,忽然兩個全神貫注的人都同時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叫聲。
嘶啞,嘈雜,尖利刺耳,彷彿可以瞬間撕裂人的耳膜。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什麼情況?難道是那隻始祖鳥到底不甘心,從另外的路追了過來?
吊橋雖然結實,但如果始祖鳥真的是在追擊他們,那鋼牙和利爪無疑能輕鬆地將吊橋撕裂甚至撕碎。
關白一個跑字剛要出口,卻聽到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聲音忽然從遠到近,清晰可聞。
“婆婆還說,來的是兩個了不起的人,沒想到膽子這麼小。”來人笑道,“鋼齒叫了一聲,就把你們嚇壞了。”
關白和簡十三同時扭過頭去,只見一隻巨大的始祖鳥不知何時撲閃着肉翅盤旋在吊橋旁邊。二人不僅沒聽到它來的聲音,也沒感覺到任何氣息,彷彿是忽然從空氣裡出現的。
始祖鳥撐開雙翼,從吊橋下滑翔而過,然後一個靈活地反轉,直直地停在了空中。
這樣一來,始祖鳥的脊背便展露於二人眼前。這不是之前那隻了,因爲有一條又寬又粗的皮質項圈纏繞在始祖鳥的脖子之上,項圈上連接着兩條長長的皮帶,而皮帶此時繃得很緊,末端被人抓在手裡。
抓住皮帶的人高高地站在始祖鳥的後背之上,她皮膚白皙得如同富士山巔的白雪,一雙眼睛大而明亮賽過寶石樹上的黑寶石,薄薄的嘴脣緊抿着勾出一個弧度,帶着一絲促狹的微笑。
簡十三和關白同時想道,總算在這富士山火山口底下見到活人了,而且還是個美麗的年輕女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個駕馭着始祖鳥的女子,身穿琥珀色繡金線的棉甲,配一條琥珀色的袴,長長的黑髮高高紮起,髮梢似乎還在腦後飄動,額頭上還帶着一條細細的琥珀色鉢卷,看上去英姿颯爽,明豔動人。
可女子下一刻就從後背上刷地一聲抽出一柄長刀,收起笑容神色凌厲,開口喝道:“你們自己跳進峽谷的話,我便饒你們一命。不然的話,我這把鑽石刀可是隻認血不認人!”
簡十三和關白來不及說話,二人下意識地向那女子手中拿着的長刀看去,只見那刀非常奇怪,只能清晰地看到緊握在女子手中的雕紋精美鑲嵌着寶石的刀柄,刀身卻似乎隱匿了一樣看不分明,只能看到一條微微呈弧形的刀鋒,在空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鑽石刀?難道這炳透明的長刀,整個刀身居然是用鑽石做成的?這怎麼可能?
而在這劍拔弩張令人屏住呼吸的緊張時刻,簡十三卻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事情。
“哎,關白,”簡十三揉了揉耳朵,“她說的是日語嗎?我怎麼能聽懂日語了呢?”
關白還沒說話,女子卻又噗地一聲笑了:“喂,後面那個,這麼嚴肅的時候,不要打岔好嗎?”
簡十三簡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女子莫不是個傻子吧?怎麼一會兒兇巴巴的,一會兒又能立刻笑出聲來?
他剛要開口說話,關白卻已經開口了:“這位姑娘,我們是來這裡找羅深的,還請姑娘帶我們見一見。”
那女子笑容立刻又不見了,臉上嚴肅得彷彿雕刻一般:“癡人說夢!我們這裡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見什麼人就見什麼人的!”她板着臉揮了揮手裡的鑽石刀,衝着深不可測的大峽谷努了努嘴,“還不快跳下去?快點跳快點跳!別磨蹭!”
簡十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以爲我們傻嗎?跳下去會死人的,不摔死也淹死了。”
關白也說道:“姑娘不要說笑,我們不是壞人,真的是來找羅深的。”
那女子怒道:“我不認識什麼羅深,從來沒聽說過!你們不跳是吧?好,我來幫你們!”
說着,女子就催動腳下的始祖鳥,一人一鳥縱身向木吊橋飛來,速度極快。
始祖鳥在幾乎要撞上吊橋之時忽然瞬間轉身,與吊橋幾乎擦肩而過,而女子則高高揮起手中的長刀,刀鋒凌厲,光芒刺眼,女子狠狠地將長刀落下,深深劈入纏繞在木橋上的藤蔓之中。
原本看着結實粗壯的藤蔓應聲碎裂,變成紛飛的木頭雨迸濺而起。
簡十三和關白只覺得渾身跟着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