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漢族的血液
依然是剛直的秉性
似乎不再是以前所認識
或許不是不認識
而是
覺得添了什麼
讓人覺得陌生起來
耶律出奇對妹妹的行爲感到十分意外,他面現尷尬之色解釋道:“舍妹對哲別王子不能忘情,因此可汗陛下的建議使舍妹一下子接受不下來,還請陛下諒解。待末將回到營帳後好好對她進行責罰一番,讓她來向陛下請罪。”突厥大可汗笑道:“不必了,你我兩國風俗不同,我突厥確實不應該以大欺小,強令妹所難。王子不必記掛在心,朕不會見怪的。倒是令妹,王子還要好生撫慰纔是。”
經過了妹妹這一鬧,耶律出奇也不好意思再在帳內呆下去,他恭恭敬敬的向大可汗施了一禮,然後告辭而去。突厥大可汗看着他的離去背影,突然道:“宋相,你看如何?”從帳後轉出宋朝天丞相的身影,他微微一笑:“果然不出臣之所料,契丹這對兄妹對我聯軍忠心耿耿,斷無有不放心的。”大可汗的一雙鷹目好笑的看着他:“丞相大人,朕說的是柳玥兒的態度?”宋朝天仰天打了一個哈哈:“既然陛下動問,微臣只好直言了。柳玥兒和小女關係密切,她也當微臣是伯父一般尊敬,因此微臣對柳玥兒的個性也有所瞭解。柳玥兒看似纖弱實則卻秉承了契丹女子剛強的性子,這樣的女子只能尊重,不能強逼。如果陛下要用強的話,柳玥兒說不定會做出令可汗陛下難堪的事,還請陛下三思而後行。”突厥大可汗望着宋朝天,冷冷的說:“你是在爲柳玥兒說情?”“正是。”宋朝天到底在血管中流動着的是漢人的血液,他可以爲突厥大可汗拋肝瀝膽殫精竭慮來報答大可汗的知遇之恩,但是看到了不平之事依然讓秉性剛直的宋朝天不能無動於衷:“自然也不只是說情,契丹部落雖然近年已經有今不如昔的勢頭,但醬缸打碎架子猶在,廋死的駱駝比馬大,實力依然僅次於我突厥。我突厥看似坐穩了盟主之位,但吐蕃等國都是虎視眈眈,野心勃勃,我突厥需要一個最可靠的同盟,微臣以爲契丹是合適的。因此如果大可汗陛下以勢壓人,恐怕會引起契丹上層的連鎖反應,那時就反而不可收拾了。可汗陛下!耶律玥兒在契丹王國中聲望很高,她多年潛伏長安立功甚偉以她一個女子之身更是縱馬橫槍縱橫疆場,爲契丹僅次於大王子耶律出奇的人物,也是契丹王國第二繼承人之選。陛下還需要微臣說的更加清楚不成?”
突厥大可汗哈哈一笑,本來如同冰雪凝固的空氣一下子被他的笑聲消融了,他連連拍着宋朝天的肩膀大笑道:“說的好,老宋啊,你還是以往的脾性,有一說一,心直口快,這纔是朕需要的宋相。如果僅僅是爲耶律玥兒考慮,朕當然不會聽從。但你是爲朕考慮,爲突厥上下考慮,朕豈能一味偏執?既然如此,朕就不提這婚事了,宋相你看如何?”當他稱呼宋朝天爲“老宋”時,便完全放下了尊卑的等級,當宋朝天爲朋友看待了,宋朝天心中暗暗鬆了口氣,要知道突厥大可汗的性格剛毅之極,很少有人能勸服他改變主意的,這次宋朝天雖是爲突厥考慮,心中又何嘗不是爲了柳玥兒,現在兩全其美,宋朝天連忙拱手道:“多謝陛下,微臣待柳玥兒謝謝了。”“嗯,柳玥兒?朕知道你說的是耶律玥兒,怎麼她還有如此一個漢名?”突厥大可汗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不由詫異的看着他的丞相。宋朝天覺悟到自己無意中說漏了嘴,連忙說:“耶律玥兒的確有這個漢名,還是受到微臣的影響覺得漢名好聽而取的。她在前往長安擔任契丹情報局首腦時還用了這個名字,因爲她容貌絕佳還被好事的長安人稱爲長安城三位美女,她本人對這個漢名也深感喜歡。”突厥大可汗點點頭:“原來如此,宋相對漢人依然難以忘情倒是難得,想必不止是影響到了柳玥兒,而且心中也對本可汗此舉不以爲然,不知對否?”他這句話顯然帶着些許不滿,宋朝天倒不以爲怒,直爽的點頭承認:“漢文中好東西難道少了?只是那些腐儒將好好的書都讀歪了而已。各個民族都是有自己的優勢,自己的不足。如漢人,不僅地大物博幅員遼闊而且歷史悠久文化深邃,並非外人可以容易瞭解的。孔孟之道當然失之腐朽,但其中的教化如果真能被各級官吏好好執行的話將穩定住動盪的局勢,並將使後人受益無窮。而突厥長於馬上征戰,那是殺伐果決,雷霆之快,打江山當然是最好也不過了,但打下江山又如何?能將整個天下成爲牧場一般治理嗎?有些需要更改的,難道不應該更改藉着一個風俗來強制別的民族接受?微臣說句實話來說,可汗陛下對有些傳統也不應過於偏執,各個民族本應該區別對待方爲長久之道。”
突厥大可汗臉色一變:“你說的似乎有理,但你且拿出目前能夠有利於我突厥的漢人東西嗎?我突厥目前主要的任務是攻打中原,奪取隋朝之江山,有什麼漢人的東西可以爲我所用?沒有,朕爲什麼要聽宋相你的?”宋朝天被他激動了漢人驕傲的本性,他一點也不迴避大可汗銳利的目光:“當然有,漢人不僅擅長治國,而且擅長打仗,打勝仗,和大可汗陛下相比,縱然大可汗陛下是天縱之子,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突厥大可汗愣了一下,顯然他也沒有想到他的丞相宋朝天竟然今天一反常態,雖然這個丞相一直被他所看重,而看重的原因就是宋朝天的剛直骨氣和他和普通漢族文人完全不一樣的才高志廣,否則他怎麼會放心留下他對付連自己都無法戰勝的幽燕大總管羅藝的鐵甲軍?但宋朝天平時除了出謀劃策外從來沒有什麼火氣,而今天的火氣似乎大了一點,完全不像他以前“淡泊寧靜”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