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她大聲衝他喊,“人不是我害死的!”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對他吶喊,她不管,她就是讓他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懷疑她,她也不想他誤會她!
路柔看了瑞銘一眼,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微笑,隨即說道,“我們相信你!”
他依舊沒有回頭,停了一會兒就徑直走了出去,嘴角卻在不經意間微微上揚,她很在乎他對她的看法嗎?
其實自打她出事兒,他壓根兒就沒想過人是她下毒害死的,他的第一反應竟是她又多管閒事了,他得趕緊去解決,似乎,自從遇到她,他的觀念裡就沒有“她做錯了”的想法,總是不分青紅皁白,不問原因的幫她教訓人,雖然嫌她總是給他惹麻煩,但好像每次都是不問是非的盲目“幫她”!這算是完全相信她嗎?還是隻是奉命行事?
路隨心看着她們消失的背影竟然有些失落,她看到的只有四個字“一對璧人”,姐姐是塊明玉,她只是塊頑石,還是有棱有角,奇形怪狀的那種!姐姐說“我們”應該也包括他吧?他---應該是相信她的吧?
葉子看着小姐靜靜的看着拐角處發呆,暗暗嘆了口氣,小姐從小就怕瑞銘少爺,又何嘗不是從小就---喜歡着他呢!
葉子又恢復那種沒心沒肺的笑臉,好像發現了寶藏似的,驚喜的對路隨心獻寶,“小姐,小姐,你剛纔說話的時候,瑞銘少爺笑了哎!”
路隨心愣了愣,似乎在琢磨“笑了”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隨即滿臉期待的看着葉子問,“笑了的意思是---他相信我對不對?”
見小姐總算有了反映,葉子滿不在乎的伸了伸胳膊,故意吊路隨心胃口的笑着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路隨心知道自己上當了,做出要殺了葉子的樣子,嘴裡還嚷嚷着“死葉子,你敢騙我,看我不收拾你!”
“是相信你,是相信你的意思!”葉子連忙討饒道,但爲時已晚,主僕兩在陰暗潮溼的牢房裡隨着咒罵聲笑聲連連。
葉子總是這麼沒心沒肺的故意爲她帶來笑聲,幸好她跟着她進來了,否則她自己在裡面肯定會無聊,當時她爲了不連累她,急忙跟她撇清關係,沒想到這丫頭竟比她還急,竟信口胡謅說毒藥是她幫她買的,當時氣的她牙癢癢,真不知道她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不過現在想想她當時着急的模樣確實挺好笑。
當獄卒進來爲她們打掃房間的時候,看到的裡面竟是雜草滿牢飛的景象,墨水不多的獄卒只想到用“雞飛狗跳”來形容她們,弄得路隨心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獄卒爲她們將牢房打掃的乾乾淨淨,甚至還誇張的送來了新棉被跟牀單,爲了體現公平性,他們將其他帶的牢房也都象徵性的打掃了一下。
她以爲是姐姐使得銀子終於起了效果,但她聽到獄卒打掃時抱怨道,“他們住牢房,還要我們爲犯人打掃,真搞不懂府尹大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只聽另外一個獄卒小聲說“你小聲點,小心惹禍上身,聽說是瑞王府來了命令,說是咱們牢房裡條件太差,尤其是那些殺了人的罪犯,一定要好好照顧,不能讓她們在牢房裡有任何閃失,否則咱們府尹大人就倒黴了!你也知道如今瑞王府的勢力,府尹大人哪敢不聽啊!”
瑞王府,殺人犯,是指她嗎?路隨心站在原地怔愣了半天,雖然知道他是爲了她好,爲了讓她住的舒服點,不至於太受罪,但是從他嘴裡聽到說她是殺人犯,她就是不舒服,她知道她又在鑽牛角尖了,用葉子的話說她就是犯倔,好賴不分!
路隨心已經牢裡待了好幾天了,雖然住的很舒服,但是她真的有點擔心外面的情況,不知道瑞銘哥查的怎麼樣了,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影響到他將來的仕途?不知道爹有沒有聽說到什麼,會不會着急?不知道楊府的管家怎麼樣了?不知道---她想知道的事太多了,可是這兩天竟然出奇的安靜!葉子總是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沒救了!她着急的要命,她倒享受的挺舒服!
當獄卒又用那種諂媚的聲音爲人指路時,路隨心簡直都快要跳腳了,心砰砰直跳,充滿期待的看着拐角處,但是他的出現時候,卻深深的澆滅了她所有的希望,見到楊炎,有些失望的轉身坐回剛纔的位置!
楊炎在她的牢房前停下,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她好像變得落寞了一些,失去了前幾天在比武臺上的威懾力,但是換上女裝的她,卻將那種少女的靈動與嬌憨很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怎麼,在等人?”他突然開都說話,剛纔他清楚的看到她從希望到失望的眼神變化,那麼明亮的眼神在看見他的瞬間黯淡了下去,那種失望的氣息連他都能感受到。
路隨心扭頭撇了他一眼,“你們府上的管家---”她有些不敢問出口,萬一---萬一又有一條人命因爲她死去,那她---那她---
看着她緊張的樣子,雙手緊緊的攥着,指節都有些泛白,沒想到她真的這麼在乎別人的性命!他以爲她就是整天無所事事的闖禍,然後後面還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
“到底怎麼樣啊?你倒是說話啊?”見他一直在看着她發呆,路隨心大概是有些着急,聲音大了些,打斷了他的思路。
楊炎有些戲謔的看着她,“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把我府上的人害死了,難道我還有義務向你報備?”
“死---死了?”她有些哆嗦的說出口
“小姐---小姐---”葉子看見這樣的小姐有些擔心,小姐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害怕的眼神,“不要聽他胡說,人不是你害死的,人不是你害死的,跟你沒有關係,人不是你害死的!”葉子重複着說着,想要將這種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裡,傳到她的心裡。她總覺的小姐善良的過了頭,善良的---有點傻!
“怎麼沒有關係,他們做錯了什麼,因爲我,死了!”路隨心大喊着出聲,聲音不受控制,眼淚也不受控制。
“誰說管家死了?”楊炎突然開口道,也不忍看到她這樣悲慟,她第一時間不爲自己擔心,倒先想到別人!
聲音突然靜止了,路隨心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路隨心,你就這麼有把握自己能被救出去?或者,你對這個府尹還抱有希望,又或者,你對你爹的權利太有信心!”其實他也有些弄不明白了,這兩天不管是相府還是瑞王府又或者是府尹,都沒有動靜,府尹因爲她是相府的女兒,瑞王府又下過命令,所以這個“殺人犯”是輕不得重不得,完全不知所措,沒有動靜也說得過去;相爺肯定是還沒有得到消息;瑞王府呢?怎麼也沒動靜呢,他派去打探的人說,瑞銘每天都跟沒事兒人似的,跟以前一樣,除了第一天給府尹下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命令後就沒有任何行動了!她好像已經被遺忘在了牢房的這個角落裡。
不過他倒是聽說那個瑞銘好像很討厭她,礙於相爺的面子才保護她的,處理她的一堆爛事,早就已經不耐煩了!
“管家沒有死---”她現在就會說這一句話了!
“對,管家沒有死,所以我來帶你出去!”他有些憤恨的說出口,聲音大的足以讓她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
“帶我出去?爲什麼是你帶我出去?”路隨心有些反映不過來,也有很大的疑問,不,她不能跟她出去,瑞銘哥會來救他的,會還她清白的,萬一他來了找不到她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