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服三鬥蔥,不逢屈突通!曾經的豪言壯語已成往事,老而彌堅這句話也不可能應在每一個人身上,現今的大隋名將屈突通就已經徹底失去了往日的英勇無畏,大隋諸路平叛大使中,除了悲催到了極點的裴仁基之外,就數屈突通的戰績最差,避強凌弱,用兵越來越謹慎,鎮壓越來越軟弱無力,雖然一直沒有大敗,卻也一直沒有什麼耀眼的戰績,再到了李淵起兵後,屈突通畏戰懼戰的心理表現得也更加明顯。
鬥志彷彿離開了屈突通剛滿六十歲的身體,絳郡贊治陳叔達誓死守城向他求援,屈突通不敢出兵;李淵叛軍西進龍門,打進河東郡內,屈突通不敢出兵;李淵叛軍南下奪取汾陰,打通了與關內叛軍的聯絡,距離河東城已經不到六十里,屈突通還是不敢出兵,坐視李淵在汾陰招降納叛,耀武揚威,也坐視汾陰以西的關內城池駐軍紛紛投降叛軍,怯戰之心連瞎子都看得出來。
就連李淵都有些不明白屈突通爲什麼會變得如此膽小,一度都有些懷疑屈突通是想他誘他孤軍深入,象死仇陳喪良一樣的佈置卑鄙陷阱,但屈突通的消極避戰始終還是幫了李淵叛軍的大忙。看到李淵叛軍的一路勢如破竹,又看到屈突通的龜守不出,叛軍匹馬未過黃河,黃河以西的韓城與郃陽等城就已經紛紛投降,主動東進來投奔李淵叛軍的關東變民多如牛毛,每天都以千計,關中最大的變民賊頭孫華更是親渡黃河,主動到李淵面前來請求加入,向李淵獻上大片關中土地和大批軍隊。
讓李淵一家覺得難以置信的還在後面,近日來在關中突然崛起的李娘子軍首領,竟然就是李淵之女、柴紹之妻李秀寧!在逃亡途中與柴紹失散的李秀寧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腕,先是自行拉起了一支幾百人的起義軍隊伍,然後先後招攬收編了此前已成氣候的向善志、李仲文與丘師利等好幾支變民軍,軍隊迅速擴大到了五萬餘人,在關中勢力僅次於孫華胡人賊頭何潘仁也和李秀寧締結了盟約,聯手派來使者與李淵聯絡,接應李淵殺入關中。還有李淵的堂弟李神通,也在戶縣一帶拉起了一支上萬人的隊伍,並且成功佔據戶縣城池,同樣是派人來與李淵聯絡,自願接受李淵的號令指揮。
親戚爭氣,女兒更爭氣,信心大增之下,一度猶豫是否在打敗屈突通之前西渡黃河的李淵終於下定決心,派遣大將王長諧、劉文靜與阿史那·大奈等人率領六千步騎精銳在汾陰西渡黃河,會同孫華的四萬多變民軍,攻打劉長恭的老家馮翊郡,又命李神通佯攻大興,牽制大興守軍,令李秀寧與何潘仁率軍東進,與王長諧偏師會師,李淵自己則親率主力南下攻打河東郡治蒲阪城,拔掉進軍大興的這顆最後釘子。
渡黃河當需要船隻,但李淵叛軍最不缺的就是黃河渡船,實際上李淵叛軍纔剛進駐龍門時,不堪暴政的黃河漁民就已經成羣結隊的來投奔叛軍,給叛軍帶來了無數的大小舟船,王長諧率領的偏師只用了小半個白天,就輕而易舉的渡過了黃河。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李淵才單獨對王長諧交代密令,吩咐道:“渡河後,你的第一個目標是蒲津橋,屈突通倘若率領主力過黃河與你交戰,你就堅壁自保,爲我攻取河東爭取時間。屈突通倘若不過黃河,你就給我拿下蒲津橋頭的中單城,砍斷蒲津橋!”
“砍斷了了蒲津橋後,屈突通手裡的兵力再多,對你的威脅也已經不大,你不必顧忌後路糧道,馬上給我繼續南下,直取潼關!記住,是直取潼關!就我們內線提供的消息來看,潼關守將劉綱向我們投降的可能雖然不大,但是此人十分平庸無能,麾下士卒也從沒上過戰場,缺乏經驗戰鬥力薄弱,你能逼迫劉綱投降當然最好,如果不能,馬上出兵攻打,不惜代價給我拿下潼關!”
“那永豐倉呢?”王長諧問道:“永豐倉有六百多駐軍,距離潼關還不到五里,距離華陰縣城也不是很遠,華陰令李孝常倘若不肯投降,末將全力攻打潼關時,李孝常如果帶着華陰鄉兵和永豐倉駐軍乘機攻打末將背後,末將就算不怕他們,也會受到不小牽制。”
李淵笑了,還笑得十分的開心,拍着王長諧的肩膀笑道:“放心,李孝常不會成爲你的敵人,相反還會成爲你的戰友,如果有機會,他甚至還會先行潛入潼關,替你充當內應,裡應外合幫你拿下潼關,明白了嗎?”
王長諧恍然大悟,趕緊向李淵拱手施禮,朗聲說道:“末將明白,請大將軍放心,末將一定會爭取儘快拿下潼關!”
“不是爭取,是得一定!”李淵稍微提高了一些聲音,惡狠狠說道:“記住,無論如何都要搶在東都援軍進駐潼關之前,替我拿下這座關中第一要地!如若不然,潼關一旦被東都軍隊佔據,我們就算拿下永豐倉,陳應良也隨時可以切斷我們的糧道,想戰就戰,想守就守,完全掌握整個關中戰場的主動!我們則完全處於被動下風,就算有永豐倉的糧食,也運不到大興前線!”
王長諧點頭應諾,向李淵鄭重行禮,然後才登船渡河,目送着王長諧離去的背影,李淵向旁邊的李二問道:“大興方面情況如何?楊侑小兒,衛玄老匹夫和陰世師匹夫,是否已經向東都求援?”
“截止到三天前,還沒有。”李二答道:“陰世師雖然曾經在早朝上提出過向東都求援,但我們的人都鼓吹說屈突通足以擊敗我軍,不必向東都求援,所以楊侑就決定再等等看。此外,衛玄老匹夫也已經是病入膏肓,無法理政,副手陰世師、骨議和去同僚大都不睦,大興城內情況很亂,對我們很有利。”
李淵點點頭,道:“大興越晚向東都求援越好,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陳應良這個小匹夫,但願他的動作能慢一些,也但願段志玄能牽制住他,多給我留出一些時間。”
“父親不必擔心,陳應良是東都留守,沒有楊廣旨意,他不敢隨便離開東都。”李二微笑答道:“就算他有這個膽量,不經請旨就率軍西進救援大興,也得先徵得楊侗的同意,早朝上議事的時候,我們在東都的人當然會給他製造一些麻煩,盡最大力量給我們爭取時間。”
八月二十五日,再渡分兵組建的李淵偏師西路軍王長諧部順利渡過黃河,向南開拔進逼蒲津關,李淵也親率主力南下,進逼河東郡治蒲阪城,駐紮在此的左武侯大將軍屈突通腹背受敵,不得已之下只能一邊堅城守禦,一邊派遣部將桑顯和與堯君素率軍越過蒲津橋,北上迎擊叛軍偏師。
二十六日,桑顯和軍與叛軍偏師王長諧部會於蒲津關以北,前哨戰勝負未分,桑顯和欺叛軍遠來疲憊,又在當夜親率數千驍果勇士偷襲王長諧營地,不意行蹤暴露,王長諧立即率軍迎擊,兩軍夜戰交鋒,桑顯和軍一度佔據上風,打得王長諧節節後退。然而天色微明時,關中巨寇孫華與西突厥餘孽阿史那·大奈卻率領騎兵穿插迂迴,突然出現在了隋軍背後,聯手衝擊隋軍背後,桑顯和軍大敗,王長諧乘機率領全軍發起反擊,乘勢攻破隋軍營地,殺堯君素於亂軍之中,桑顯和一路敗退到蒲津關,屈突通命令桑顯和堅守蒲津關,阻攔王長諧繼續南下。
關鍵時刻,隋軍內部又接連出現敗類,之前助守蒲津關的朝邑法曹靳孝漠暗中勾結叛軍,於二十九日夜偷開關門迎叛軍入城,正在沉睡的隋軍將士措手不及,被殺被俘衆多,桑顯和匆忙出關逃亡時,又被部下薛宗、李楚客聯手暗殺,首級送到王長諧面前,蒲津橋頭城中單也在次日投降,叛軍乘機控制蒲津橋。同日,叛軍主力合圍河東城,屈突通雖堅守城池,卻已成爲孤軍。
因爲道路距離和賊亂猖獗的緣故,事實上直到九月初一這天,大興方面都還沒來得及知道蒲津關的戰事情況,沒有因此向東都發出求援公文。然而就在這一天,馮翊太守蕭造卻選擇了向李淵叛軍投降,孫華賊軍的主力也如期抵達中單,叛軍實力大增,奪取潼關的時機與條件都已成熟。同日,已經確認東都尚未出兵的李淵也派使者渡河傳令,要求王長諧抓緊時間儘快出兵,不惜代價拿下潼關咽喉!
九月初二,經過嚴密準備之後,王長諧留下劉文靜率軍守衛中單,與孫華和阿史那·大奈率領一萬軍隊飛速南下,直撲潼關,並於當日下午申時左右抵達渭水,結果讓王長諧等人喜出望外的是,渭水河上的橋樑不僅沒有被破壞拆毀,相反還正在趕建三道浮橋,本應該全力阻止叛軍南下的華陰令李孝常還親臨橋頭迎侯叛師,王長諧等人喜不自勝,與李孝常稍一見禮就馬上渡河,爭分奪秒的儘量不給潼關留下應變時間。
軍隊渡河期間,王長諧等人當然是問起了永豐倉與潼關情況,李孝常很是得意的答道:“放心,永豐倉早安排好了,王統軍你只管去接收倉城就行了,至於潼關那邊,劉綱那個酒囊飯袋直到兩個時辰前才知道你們南下,正在手忙腳亂的佈置城防,潼關南北兩城裡亂得比市集還熱鬧。”
“那麼東都方面可有援軍前來?”王長諧趕緊又問。
“當然沒有。”李孝常微笑答道:“我一直留心着驛站情況,大興到現在都還沒有派信使向東都求援,東都那裡會派援軍過來?”
如李孝常所言,當叛軍先鋒一路急奔到永豐倉門前時,永豐倉的駐軍果然沒有抵抗,還大開倉門迎接叛軍入內。王長諧聞報更是大喜,不及入倉查看收穫了多少糧食,馬上就率軍東進去攻打潼關,李孝常又得意洋洋的向李淵叛軍獻上了三十架針對潼關城牆量身訂做的堅固飛梯,換得王長諧和阿史那·大奈等人連聲感謝,都說此戰得手,李孝常當居首功。
這個時代的潼關位於坑獸檻谷,因地勢建有南北兩城,兩城兵力都在八百人左右,城防設施也比較齊全,但因爲深處內地的緣故,守軍幾乎都沒上過戰場,相反倒都成了貪污關稅和勒索過往行商的行家裡手,守將劉綱更是出了名的貪財好色,平庸無能——所以當年的楊玄感纔有自信拿下潼關。不過平庸歸平庸,劉綱有個長處就是擅長拍馬屁,很能阿諛權貴,隋煬帝每次來往於大興與洛陽之間時,劉綱都拿出精美禮品討好隋煬帝及隨駕官員,這才一直沒被撤換。
平庸之將在關鍵時刻成了最關鍵人物,倘若劉綱能夠守住易守難攻的潼關,堅持到東都隋軍來援,那麼李淵叛軍就算殺進關中,甚至就算打下了大興,關中戰場的戰略主動權也仍然在隋軍之手;而劉綱一旦守不住,讓叛軍搶先拿下了潼關,那麼不僅關中主動權易手,就是中原戰場的主動權也得歸叛軍所有,李淵叛軍進可攻退可守,想打就打,想守就守,隨時都可以給東都洛陽致命一刀,戰略局勢將對身爲東都留守的陳喪良萬分不利!
——順便說一句,如果陳喪良在東面沒有那麼多敵人的話,也許還好點,可惜喪盡天良的陳喪良樹敵太多,潼關一旦失守,幾乎註定就是被圍毆****至死的下場!
關鍵人物的表現太過不夠爭氣,當王長諧等人率領叛軍一路急馳到了潼關城下時,藉着夕陽餘暉,首先就是看到潼關南北城上都已經亂成了一團,將領士兵大呼小叫,奔走佈防手忙腳亂,慌張得連懸掛在城門上的夜叉擂都失手落地,王長諧等人哈哈大笑,一邊派人到劉綱旗幟所在南城門下呼喊招降,一邊讓軍隊準備攻城,也準備夜戰火把。
與李淵叛軍事前的分析一樣,潼關守將劉綱雖然無能,對隋煬帝卻十分忠心,面對着叛軍招降,劉綱不僅破口大罵,還下令士兵放箭射殺叛軍使者,只可惜守關士兵太過肉腳,放出的箭剛到半程就紛紛無力墜下,叛軍使者順利逃回,王長諧和阿史那·大奈等人也無不放聲大笑,都對攻下關城充滿信心。
這時,情況突然有了一些變化,突然又有一些隋軍士兵奔上關牆,還出現了一些不同旗幟,王長諧大驚詢問是何情況時,旁邊的李孝常大笑答道:“統軍放心,是閿鄉的鄉兵,閿鄉那邊前些天換了一個縣令,爲了防備賊亂,臨時招募了一些鄉兵成軍,閿鄉距離潼關只有五里,大概是聽說潼關這邊告急,跑來幫忙吧。”
“鄉兵?還是新組建的鄉兵?”王長諧和阿史那·大奈等人莞爾了。
這時,潼關北城那邊也出現了閿鄉鄉兵的旗幟,顯然也有鄉兵上城助防。見此情景,王長諧等人雖不以爲意,卻也不願讓守軍繼續充實兵力,立即下令發起進攻,首先主攻南城,著名猛將阿史那·大奈擔任先鋒,率領一千名精選出來的叛軍將士衝擊南城,爲了鼓舞士氣,王長諧還許下重賞,承諾首先登城者,賞黃金十兩!
“殺啊!”
擡着李孝常提供的飛梯,叛軍吶喊着潮水一般的撲向潼關,氣勢無雙,還隔着兩百步的距離,城上的隋軍士兵就已經被嚇得立即胡亂放箭,羽箭沒飛出五十步就已經紛紛落地,惹得王長諧與李孝常等人再次放聲大笑,不過王長諧等人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到了臉上,因爲當叛軍士兵衝到百步距離之內時,潼關城上突然整齊射出一波羽箭,箭鏃破空,沿着拋物線準確覆蓋到叛軍士兵頭上,當場就有十好幾名叛軍士兵慘叫着摔倒。
羽箭接連升起,接二連三的覆蓋到叛軍頭上,更多的叛軍士兵慘叫倒地,士氣正盛的叛軍不肯死心,硬是強行衝到了護關壕溝旁邊,頂着箭雨架設壕橋,繼續強攻向前,然而纔剛到城下,城上又突然落下無數的羊頭石,砸得一塊比一塊準,叛軍士兵鬼哭狼嚎,基本上是連飛梯都很難架上關牆。
戰機稍縱即逝,爲了不給隋軍應變時間,叛軍先鋒還是不惜代價的強行把飛梯架上了關牆,踏梯向上攻城,還有許多叛軍士兵還咬着武器直接向上攀爬,然而令王長諧等叛軍將領呆若木雞的是,他們的士兵竟然沒有那怕一個人登上關牆頂端,就全都已經在攀爬期間被羊頭石砸落下城,慘叫着死得悽慘無比。好不容易有一個叛軍勇士勉強逼近箭垛,結果手纔剛摸到箭垛,手掌就已經被一刀砍斷,慘叫着摔落飛梯,死得更加悽慘。
還在不肯死心的叛軍士兵繼續強攻,還又加強了兵力進攻,並且投入撞木衝擊關門,然而情況卻和之前一模一樣,叛軍士兵再是如何勇猛衝鋒,全都無法登上關城一步,關上守軍從容應戰,居高臨下以各種守城武器狠揍叛軍,殺得叛軍士兵鬼哭狼嚎,死傷慘重,猛將阿史那·大奈也被流矢射傷,被迫退回,至於那些扛着沉重撞木衝城的叛軍士兵,更是連城門都沒撞上一下,就已經被從天而降的夜叉擂砸得粉身碎骨。
“劉綱那個草包的手下,怎麼這麼能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李孝常失聲慘叫。
“不對,不可能是潼關守軍!”孫華大叫道:“關上的士兵很有經驗,是老兵,用的是強弓,還肯定是精兵!”
“李縣令,那個閿鄉縣令,叫什麼名字?”王長諧終於想起這個重要問題。
“叫李靖,聽說和東都留守陳應良是親戚,來閿鄉上任後,劉綱爲了拍陳應良馬屁,和他處得很好……,哎喲!”
李孝常的回答還沒說完,王長諧的大巴掌就已經抽到了他的臉上,把他抽得當場轉了一圈,然後王長諧歇斯底里的大吼聲,也立即傳到了李孝常暈頭轉向的耳中,“閿鄉縣令什麼時候換成李靖了?李靖是陳應良的親戚,是陳應良在這世上最親的親戚!這麼重要的情況,你之前爲什麼不向大將軍報告?”
“是大將軍不要我和他聯繫的。”李孝常捂着臉委屈的說道:“大將軍說,爲了減少走漏風聲的可能,不是十萬火急的事,用不着和他聯繫,這事又不大,我當然就沒和大將軍聯繫了。”
“懶得和你廢話!”王長諧鐵青着臉大吼,又問道:“閿鄉有多少鄉兵?”
“三千。”李孝常如實回答,又補充道:“對了,李靖的助手好象叫張季珣,很年輕,我剛纔注意到,那個張季珣的旗幟在北城。”
“三千?”王長諧差點沒暈過去,咆哮道:“閿鄉纔多大點地方?也養得起三千鄉兵?你他孃的沒腦子就不會想想啊?”
李孝常仔細一想也是,自己的華陰縣比閿鄉縣大出幾倍,錢糧情況也好得多,自己都還養不起這麼多鄉兵,閿鄉那邊當然更沒有可能。旁邊的孫華則鐵青着臉說道:“王統軍,看來陳應良是早就在防着我們突襲潼關了,所以纔在距離潼關只有五里的閿鄉埋伏了一支精兵,我們這次恐怕很難拿得下潼關!”
“拿不下也得拿,拿不下潼關,我們就算進了關中,也不敢放心閤眼睡覺!”王長諧額頭青筋暴跳,又一指潼關北城,吩咐道:“孫將軍,你去攻北城,不惜代價的強攻!我就不信了,東都軍隊就真能把潼關守得固若金湯!”
孫華一口答應,立即去統兵攻打潼關北城,不過孫華如果知道張季珣在歷史上創下的守城記錄,肯定會當場和王長諧翻臉!
“你他孃的自己去攻!李密四十萬大軍,他才四百多人,攻不了這個變態半年都攻不下來,你他孃的自己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