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的叛亂很快就平息了,說是在李信的力挽狂瀾之下,還不如說是在關隴世家和關東世家的聯合之下,將齊王楊暕的夢想粉碎在乾陽殿前。當然這裡面功勞最大的,不是及時趕來的宇文成都,而是李信。這個年輕人在乾陽殿前斬殺了敵人無數,身披十數箭,雖然有盔甲保護,雖然避開了重要的部位,但還是身受重傷,周身鮮血,看上去極爲駭人。等到大戰結束的時候,李信仍然是手執赤霄劍站在大殿之前,周邊的敵人早就是堆滿成山。
楊廣在驚恐之餘,還是趕緊命人將李信放在皇宮中修養,無論是南陽公主也好,或者是月容公主也好,都不約而同的來照顧李信。宮中的御醫也不敢怠慢,日夜守護在李信的身邊。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受了重傷的李信才甦醒過來,身邊卻是一個美貌女子,李信望了過去,卻是南陽公主,他微微有些尷尬的說道:“公主爲何在這裡?”
“你醒來。”南陽公主不施粉黛,臉上還有一絲憔悴之色,只是一見李信醒來,臉上的笑容也就變的更多了,一邊讓人找來御醫,一邊說道:“你救了父皇,本宮來照顧你也是應當的。宮女們手腳也不怎麼利索,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南陽公主說到後面臉上露出一絲異樣來。
“齊王,齊王怎麼樣了?”李信遲疑了一陣說道。
“他在亂軍之中被殺了。”南陽公主遲疑了一陣才輕輕的說道。
李信聞言一愣,很快就明白了,楊暕不是在亂軍之中被殺,而是被關隴世家在亂軍被殺,關隴世家勾結齊王楊暕,不斷的挖着大隋朝的根基,這樣的事情是不能被楊廣知曉的,就算現在楊廣知曉。但是也沒有什麼證據,楊廣也只能是無可奈何,而作爲反叛的齊王遲早都是要死的,按照楊廣的心情,像齊王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只是可憐的齊王死的比較冤了。
“父皇準備半個月後下江南。”南陽公主忽然又說道。
“這麼快?”李信一下子驚了起來,正準備坐下來,卻發現身上一陣疼痛,忍不住唉喲了一聲,又躺了下來,嚇的南陽公主一聲驚叫。
“國公不可輕動。”這個時候幾個御醫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一個老御醫還爲李信把脈,最後說道:“國公雖然傷的不是要害,但是失血過多,不能有過多的運動,半年之內,國公想要上陣廝殺是不可能的。這半年國公最好是要多加休息,也不能勞累了。不然日後或許會影響國公的根基。下官等爲將軍開一些藥方,想來會好的快一diǎn。”
“能進行舟車勞頓嗎?”李信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趕緊詢問道。
“短距離的沒關係。但是千萬不能長途跋涉,不然必定會傷了元氣。”老御醫趕緊說道。
“可惜了,不能陪陛下下江南了。”李信聽了心中一喜,但是表面上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言語之中很是惋惜。實際上李信知道自己的身體,看上去十分的嚴重,實際上想要痊癒哪裡需要半年,十天半個月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不想去揚州那個必死的地方,所以纔會如此。
“承淵好生在洛陽療養就行,江南還是日後再去吧!”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卻見楊廣和蕭後、月容公主三人領着一隊人馬走了進來。讓李信驚訝的是,楊廣聲音雖然洪亮,但是面色卻是看上去蒼老了許多,足見楊暕的起兵造反對他的打擊是何等之大。
“皇上。”李信看見楊廣前來,就準備掙扎着起來,身形一動,就看見肩膀上已經有了一絲鮮紅。
“你,你還是躺着吧!”南陽公主美目一紅,也顧不得楊廣和蕭後在旁邊,趕緊上前,將李信又放在牀榻上。
楊廣和蕭後相互望了一眼,這個時候罕見的沒有說話,倒是月容公主旁邊的一個小男孩正滴溜溜的轉動着自己的眼睛,好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皇上,臣恐怕是不能陪陛下去江南了。”李信苦笑的望着楊廣說道。
“承淵啊,還是身子骨要緊,皇上可是指望你日後繼續爲國效力呢!”蕭後望着李信身上的傷口,也嘆息道:“那一日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哎!”說着朝一邊的楊廣望了一眼。
“哼,那個孽子,不要提他了。”楊廣冷哼了一聲,他根本就不想這個時候提齊王楊暕,而是望着李信,說道:“承淵,這次你救了朕,也等於救了大隋的江山,說,要什麼賞賜,朕都願意,就算讓朕冊封你爲涼王也是可以的。”南陽公主等人頓時面色一亮,裂土封王,這種事情在隋朝可以從來就沒有過的。
“臣原本就是一個武夫,當初在壽陽過着飽一餐餓一餐的日子,蒙皇上提拔,現在已經是國公之位了,上柱國大將軍,臣就算是拼着性命恐怕也難報陛下隆恩,更何況,陛下有難,臣子若是不出力,那還叫臣子嗎?護衛皇帝陛下都是臣等應該做的,當不得陛下如此。”李信苦笑的搖搖頭說道。心中卻是一陣鄙視,還真的能裂土封王?這皇帝陛下的話能信嗎?
“好,好,天下之大,有你這樣的臣子能有多少呢?”楊廣嘆息了一聲,最後說道:“既然你不想要賞賜,那朕就賞你的兒子吧!你現在是涼國公了,那就冊封他爲金城侯。”
“臣謝過陛下聖恩。”雖然這個金城侯只是一個名譽上的,也dǐng多是多領一些祿米而已,但是那李承宗纔多大,就已經是一個侯爺了,足見楊廣對李信的信任。
“救駕之功本身就是讓你當個王爺也足夠了,可惜的是,你年紀太輕,這個時候封你爲王,對你不好。”楊廣搖搖頭說道:“就只能冊封你爲侯了,等你日後立下了功勞,再賞賜你吧!”
李信心中一動,忽然看了周圍一眼,蕭後很快就發現了,揮了揮手,對衆人說道:“南陽、月容還有小侗兒,既然見過了涼國公,我們就走吧!尤其是你,南陽,你都兩天沒有休息了。”
“對,你們都退下吧!”楊廣也發現李信恐怕是有事情和自己說,也看見南陽公主憔悴的樣子,心中也是不忍,趕緊讓蕭後領着衆人退了下去。
“皇上,臣實際上是有罪的。”等衆人走了之後,李信才苦笑道:“實際上,在鄠縣的時候,齊王曾經找過臣,要臣支持篡位,說事成之後,就封臣爲涼王,掌管涼州,世襲罔替。”
“你,你怎麼?”楊廣聽了之後猛然之間跳了起來,正待大聲喝罵,但是一見李信臉上露出的苦笑,頓時明白過來,這個年輕人心中的想法,本來楊廣對李信還有一些猜忌,若是李信再說出這種話來,楊廣恐怕就更加懷疑李信的目的了。要知道楊暕可是楊廣現在唯一的成年皇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皇位遲早都是楊暕的。李信說這些話的原因是什麼?楊廣豈會不生氣。
“李信只是一個臣子,豈能離間皇上的親情呢?”李信苦笑道:“而且臣更擔心的是關隴世家,齊王說關隴世家的人已經支持他了。臣一旦說出來,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楊廣聽了仰天長嘆,說道:“李信,你受委屈了。可惡的關隴世家,他們就是想掌握朝廷的大權,纔會讓楊暕上當,逼着朕答應他們的條件。”實際上他不知道的是李信還是瞞着他,最起碼沒說當初陪伴楊暕尋找自己的還有一個宇文化及。
“皇上,關隴世家權力很大,千萬不能亂來,臣在西北的時候,想着爲西北多儲存一些糧食,將中原過多的人口都分散到廣袤的西北,使得帝國能夠徹底的掌握西北。那是世家大族們不也是常常隱匿人口,皇上,我臣就不明白了,想做diǎn事情怎麼就怎麼難呢?”李信這個時候甚至爲自己的虛僞而感到羞愧,自己經營西北,固然是爲了大隋的緣故,但是更重要的還是爲了自己,在隋朝末年,大亂之前,讓自己的實力有一定的增長,最起碼不能弱李淵太多。
“西北仍然是你的西北,原本是要讓你和朕一起南下的,但是現在看來,西北的事情關係重大,你不能留在京師了,等你傷好了,就回西北吧!”楊廣終於鬆口了,李信這次所受的重傷,也得到了讓他難以想象的報酬,在很短的時間內,楊廣仍然是新任李信的。
“謝皇上。”李信想了想說道:“皇上,若是可以的話,還是儘快回洛陽的好。洛陽雖然是四戰之地,但是這個地方卻是關東和關中的交接diǎn,關隴世家的勢力再大,終究也是有人可以抗衡的。”
“恩,你說的朕會考慮的,你身上的傷勢很重,還是多做休息吧!朕有空的時候,自然會來探望你的。”楊廣diǎn了diǎn頭,就站起身來,神情有些疲憊的說道。
“臣恭送皇上。”李信帶着複雜的心情送走了楊廣,他知道楊廣是不會聽他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李信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