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誰也不會想到李信的膽子這麼大,誰也不會想到李信的謀劃居然是如此之深,高昌國的老百姓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王后昨天夜裡躺在了大隋大都督的牀榻之上。
第二天的高昌城雖然仍然能看到一些殘垣斷壁,仍然能看見大戰後的情況,可是他們很快還是恢復了正常,畢竟是在鐵勒人和突厥人雙重壓迫之下,或許這些事情早就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不過看着在大街上巡邏的大隋士兵還是很好奇的。多少年來,大隋的兵馬已經很久都沒有踏入高昌的地盤了。
“大隋的兵馬果然是精銳,更重要的是,秋毫無犯。”麴伯雅乘坐着馬車,行走在大街之上,看着馬車周圍的大隋士兵,低聲說道。面色陰沉,眉宇之間沒有任何保護王位成功後的喜悅,大概是知道在他自己的頭上,又多了一個統治者而不高興。
“恩。”宇文蓉神情比較複雜,靜靜的望着外面,昨夜和李信在一起,有一絲野心,還有更多的是衝動,現在回想起來,宇文蓉的神情就複雜了許多,心中的野心就更多了,只是和麴伯雅呆在一起,心底深處還有一絲內疚。
“高昌是我的高昌,豈能被人拿走?安抱石死了,下一個就是仲文了,哎!他可是自己的弟弟啊!沒想到爲了王位居然對我這個兄長下手。”麴伯雅面色不好看,冷哼哼的望着遠處,他目光中露出一絲兇狠來。想起了前些日子所遭受的痛苦和焦慮來,心中更差了,他是堂堂的高昌國王。卻被自己的臣子和弟弟壓迫,差diǎn連王位都保不住,現在安抱石終於死了,雖然是在別人的幫助下殺死的,他還是很高興,下一個就是自己的弟弟,至於那個幫助自己的人。麴伯雅也沒有放在心上,任何一個威脅到自己統治的人,都是麴伯雅剷除的對象。
“麴仲文有突厥人幫忙。大王想殺他恐怕很難啊!”宇文蓉心中一動,忽然搖搖頭說道:“能對付突厥人的只有大隋或者是鐵勒人,我們恐怕要差一diǎn,大王若是殺了麴仲文。突厥人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那王后的意思是?”麴伯雅望了宇文蓉一眼。
“讓大隋和鐵勒人聯合在一起。一起對付突厥人就是了。”宇文蓉眼珠轉動,說道:“現在三家勢力當中,大隋的兵馬是最少的,大王若是不給大隋糧草,大隋兵馬在這裡挨凍受餓肯定是不可能的,李信的兵馬再怎麼強悍,也只能退兵一途。他若是不想退兵,就只能和大王或者是鐵勒人合作。”
“他還可以找突厥人。”麴伯雅搖搖頭說道。
“那就讓鐵勒人搶先對付突厥人。攻佔可汗浮圖城,造成事實。”宇文蓉眼珠轉動。說道:“不過這前提是,大王能夠說服鐵勒人。等到李信等人沒有糧草的時候,李信不得不和鐵勒人合作,三人大戰,我高昌卻是超脫在外,三方精疲力盡的時候,正好是我們出擊的時候。”
“李信會留下來等結果嗎?”麴伯雅有些遲疑的說道。李信和鐵勒、突厥人不一樣,李信是大隋人,根基在大隋,高昌只是他的野心所在,大不了就算是這次行動失利,自己撤軍回朝就是了,總比在這裡的好。
“那就是臣妾出馬了,臣妾是大隋公主,若是高昌國出了事情,大隋的兵馬難道不能保護我嗎?”宇文蓉很得意的說道。不過,她很快臉色就變了,說道:“不過,這樣一來,臣妾恐怕是要搬到李信的大營中居住了,不然的話,他若是深夜撤軍,我們一diǎn辦法都沒有,唯獨只有將李信的軍隊留在這裡,我們纔有機會讓三方相互廝殺。”
“這?”麴伯雅臉色一緊,有些爲難的望着宇文蓉,說實在的,娶了宇文蓉之後,對於這個美貌的王后,他並沒有享受多少,現在又要分開,還真是讓他有些不習慣。
“大王,爲了高昌,我們也只是暫時分開一下。”宇文蓉心中一陣苦笑,實際上這種安排也是迫不得已,李信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一個連公主都敢睡的人,想將高昌經營爲自己的領地,足以說明這個人的野心。宇文蓉可以想象的出來,無論是麴伯雅或者是麴仲文,都是李信消滅的對象,自己還和兩人在一起,李信弄不好也會給自己一個死去的理由。爲了自己的性命,也是爲了自己的野心,宇文蓉不得不和李信在一起。
“若你是一個漢人就好了。”宇文蓉望着麴伯雅一眼,微微有些嘆息。麴伯雅雖然是漢姓,但是到底是在西域,相貌上帶着明顯的西域特徵,和這樣的人生了孩子,李信一眼就看的出來。宇文蓉心中雖然有些愧疚,這個時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也只能是如此了。”麴伯雅聽了diǎn了diǎn頭,心中倒是沒有什麼惋惜的,他是高昌王,雖然不是佳麗三千,可是宮中的美女還是有不少的,缺少一個王后也沒有什麼影響,只是這種感覺讓他心中很不爽,冷哼哼的說道:“等高昌局勢穩定下來之後,我一定會上書天子,嚴懲李信。”
宇文蓉心中更是苦笑了,不知道那個時候,李信還會不會留下你的性命。不過,這一切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想到自己即將居住在李信的軍營,受到李信全方位的“照顧”,心中一陣火熱,就是臉色也好了許多。可惜的是麴伯雅並沒有發現這一切,他還在想着如何說服鐵勒人,讓他們和李信合作,一起對付突厥人。
“大王去鐵勒大營,一定要小心,尤其是不能讓李信和突厥人知曉,否則的話,他們第一個對付的不是鐵勒人。而是我們高昌。”宇文蓉又有些擔心的說道。她可不希望自己日後接手的將會是一個殘破的高昌。
“還是王后說的對。”麴伯雅以爲宇文蓉真的是關心自己,忍不住撫摸着宇文蓉的玉手說道。宇文蓉忍受住心中的不自然,沒有將玉手抽回來。只是目光卻已經望着外面。
“高昌王還真是有diǎn意思,真以爲本侯需要此人嗎?”李信在大帳內面色陰沉,在他面前的褚遂良臉上更是露出一絲苦澀來,因爲高昌國送來的糧草再次減少了許多,雖然不至於大軍餓肚子,但是絕對比以前要少。
“高昌王這是認爲侯爺絕對不敢將他怎麼樣,所以纔會如此大膽。”褚遂良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高昌王麴伯雅的倚仗。就是認爲李信不敢將自己如何,纔會放心大膽的對付李秀寧。
“一個小小的屬國國王也在本侯面前放肆,真是活着不耐煩了。”李信言語中殺氣騰騰。他不介意教訓一個小小的高昌王。
“大都督,華容公主來了。”褚遂良正準備說話,外面就有段齊大踏步的走了進來,臉上還露出一絲遲疑之色來。他望着李信一眼。說道:“公主說。她準備在軍營中住下來,與大都督爲鄰。”
“恩!”李信面色一愣,很快就站起身來,朝外面望了一眼,果然李信旁邊的一個大帳正在建起,大帳建的很華美,而且宇文蓉的侍女正在指揮着一些士兵在搬東西,只有宇文蓉的那輛香車還停在那裡。不見其下來,偶爾能看見的一隻玉臂伸了出來。表示宇文蓉正在馬車之中。
“大都督,公主此來?”褚遂良有些擔心的說道:“公主這是不讓我們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是不能回蘭州的。麴伯雅真是好大膽子啊!這是要讓我們三方在裡廝殺,然後他得漁翁之利。”褚遂良面色陰沉。
“想殺我,沒那麼簡單。”李信猜不透宇文蓉是自己做出的決定,還是麴伯雅的意思,不過他並不害怕,因爲他手中有將近六萬士兵。
“段齊。”李信忽然招過段齊,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段齊雙目睜的老大,最後臉上頓時露出喜色,diǎn了diǎn頭,頓時告辭而去。
夜晚,李信的中軍大帳之中,宇文蓉躺在李信的懷抱裡,輕輕的將麴伯雅的計劃說了一遍,最後搖頭說道:“麴伯雅此人志大才疏,非人主也!麴仲文根本就是一個莽夫,他們的高昌國,若是在平時,或許還能勉強生存下去,可是現在在三個強大的國家面前,若是沒有真正的實力,是絕對不能保住自己的國家。”
“你很聰明。”李信撫摸着宇文蓉綢緞一樣的身軀,說道:“一個沒有強大武力的國家是沒有任何保障的,只有智慧如何能生存。”李信說的很不客氣,若是高昌國很強大的話,宇文蓉怎麼可能現在躺在自己的身邊呢!
“那鐵勒怎麼辦?”宇文蓉有些擔心的說道。
“他們是會和我們打一仗的,不然的話,怎麼知道我們的實力,怎麼可能和我們合作,一起對付突厥人。”李信很有把握的說道:“在他們眼中,我的根基是在中原,不可能長期留在高昌的,所以他們的最大的敵人只能是鐵勒,至於我們,若是有實力就合作,若是沒有實力,就吞併、剿滅,等着吧!戰爭很快就會到來的。”
李信還是有些惋惜,若是這個時候中原自己有了一席之地,自己的兵馬足夠的多,豈會只是佔領一個高昌這個橋頭堡,在任何時候,都是以實力說話,就想當年的漢朝一樣,或許在開始,皇帝們並不想和親,不得不和親,至於後世的統治者,就像現在的隋朝,多是出於政治當面的考慮,與國家的實力沒有任何的關係。
“最好能儘快解決。”宇文蓉眼珠轉動,說道:“你遠離蘭州,西北的情況未必和你想的一樣,你的那些屬下或許還比較忠誠,可是其他人就說不定了。”
李信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愣,很快就diǎn了diǎn頭,說道:“你說的不錯,蘭州是我的根本所在,絕對不能有問題。”他目光中露出殺機,一旦知道誰敢在背後動搖他的根基,李信不介意動用自己的軍隊,維持自己的地位。不過,他也知道宇文蓉的話還是有道理的,自己長期厲害蘭州,而且還是一個不穩定的西北,蘭州絕對會發生事情的,雖然是有裴世炬等人在蘭州,能不能替自己掌握大局,還真是不清楚。如今看來,和鐵勒人的戰爭必須馬上就要開始,時間越久,對自己越不利,可是,鐵勒人的軟肋在什麼地方。李信腦海裡頓時回想起自己的腦海中的地圖來,上面表示着鐵勒大營的情況。
“鐵勒人和大都督一樣,軍中的糧草一方面是自給自足,一方面是西域諸國承擔,還有一部分是從阿爾泰山轉運過來。”宇文蓉好像看出了李信的心思一樣,趕緊在一邊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對他們的糧草下手?”李信驚訝的說道。
“不錯,鐵勒人雖然能自給自足,但是也只能是很短的時間內,才能如此,時間長了他們,他們在城外的數萬大軍也支撐不住,不得不與大都督開戰。”宇文蓉低聲說道。
李信diǎn了diǎn頭,他也想到了這一diǎn,並且已經開始實施,宇文蓉也能想到這一diǎn,足見這個女人恐怕不簡單,只是這樣的女人最好,最起碼能在自己離開高昌之後,她能維持高昌的局勢,等到自己抽出一支手來。
“睡吧!”李信撫摸着宇文蓉的玉背,心中一陣興起,再次將宇文蓉壓了下來,大帳之中頓時響起讓人血脈賁張的聲音。
在千里之外,蘭州金城,黑夜之下,實際上並不是這麼平靜,大半年的時間,蘭州金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李信和他的幕僚們推行的政策很快的執行下去,帶來而來市場的繁榮,底層百姓的安居樂業,但是同樣傷害了那些豪強的利益,而隨着中原百姓的遷移,豪強們感覺到自己的土地越來越少,而大都督府對豪強的各種打壓,也讓這些豪強們感覺到自己的勢力隨時都會被李信所滅,心中的怨恨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