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白日的喧天皆歸入沉靜,各懷心思的人們都利用自己的智慧思考着明天或是更久之後的事情。
巒曲縣的官府己名存實亡,做爲實際的主人——鐵騎幫巒曲縣分堂,不但負責收取利益,也擔負起巒曲縣的治安。赤烈熾領着一衆手下進行之前聽說過的職業——巡更,巡更不同更夫,巡更就跟赤烈熾前世的警察一樣,維護社會安定。
當‘綁綁綁’三聲梆子聲傳來時,赤烈熾毫無睏意的領着一衆手下返回到分堂門口,左腳剛剛踏上臺階之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緊接着一名巒縣匪衆滾落馬高聲喊道:“匪王,城外有人喊門。”
半夜三更前來喊城門的是鐵騎幫總部派來的使者,帶來的是一個不知算是好還是壞的消息,剛剛建幫成立的鐵騎幫第一代幫主“鐵石湯”死了。
使者對內情也不大清楚,赤烈熾派人帶使者下去休息後,召集自個的內閣人馬,草志兒,楊胖胖,勞徒,鐵如族,離蒙奇,沙半塵,法惡,牛強共八人一起商議。
說是商議其實就是赤烈熾在聽,八名手下七嘴八舌的互相補充。補充的內容就是應該如何去“奔喪”。一幫之主掛了,其手下自然得表示表示,這表示的多少代表着對幫主的敬意,因此絲毫馬虎不得。
好在這八名手下武功雖不高,對這些門道倒是清楚,禮單被列了出來,召來心腹囉嘍前去辦理。看似簡單的討論,辦禮卻也花費了一兩個時辰。當一切搞定後,天己濛濛發亮,赤烈熾留下草志兒,領着那七名心腹手下及50名囉嘍,帶着一整車的物品,隨着那名使者一起出發。
路上,赤烈熾偷偷的詢問法惡,這鐵石湯掛掉會不會是內部權力爭奪的結果?
法惡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和尚,這世界雖沒有少林派或是武當派這樣的佛道大派,但這世界卻有佛學院與道學院。這兩個學院有點類似赤烈熾前世的大學,不過裡面教的全是武功及佛道知識,一旦畢業就可獲得官方認可的度碟,從而行走天下。由純粹的和尚或是道士或是尼姑組成的幫派是沒有的,這些道佛尼們要嘛進階官府,要嘛投身門閥,世家,幫派,或是象法惡這樣入了匪幫。
法惡在巒曲縣的作用有點類似西方的神父,哪家死了人都會請他去做法事,匪幫內死了人也是找他,這是有官方度碟的人才可做的事情。若是一個沒有度碟的野和尚前來做法事,不是送官查辦就是被人打死。
當然幫人做法事是法惡的表面職業,他的真實身份是原巒曲縣匪幫的情報頭子,這也是爲什麼赤烈熾會詢問他的原因。
法惡習慣的摸了摸自個的光頭,悄悄看了一眼前方的鐵騎幫使者,然後低聲說:“匪王,鐵騎幫剛剛創立,內部權力火拼這事成分不高。”說及此處,法惡驅馬更加靠近赤烈熾,接着說:“據屬下得來的消息,鐵騎幫前段時間似乎發動了一場較大規模的戰事。”
“這麼說鐵石湯是被人打死的?”赤烈熾有些驚訝的說道。
法惡點點頭。
赤烈熾會驚訝是因爲根據消息,鐵石湯的武功品流是在中品一流。在隴州這種破州里,中品一流幾乎就是神的存在,卻沒想到這樣一種存在居然掛了,這豈能不讓赤烈熾驚訝。
同時少爺赤心中也很擔憂,自個才中品九流,相比中品一流那簡直就不是一盤菜,若是鐵騎幫要報仇的話,把他給拉上,他豈不是死的很冤?
大周的三品九流不是擺設看的,它是經過數百年時間考驗而持續至今,也就是說每一品每一流所展示出來的實力,那確實是經過實踐的。也因此,九、六、三是一個檻,九流到七流間打鬥,九流打翻七流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七流跟六流打的話,除非使了什麼手段,正常情況下,七流會死得很常。
同理,跨品流打鬥的話,低品流的會死得很慘。就如那個下品一流的跟赤烈熾中品九流打,僅僅是一招就被打死,雖說這其中有赤烈熾偷襲的成份在,但高過一品的實力確實不容小看。
沆沆窪窪的大路實在難以行走,幸好最近並沒有下過大雨,否則行程會更加的長,急趕慢趕,最終還是花了五天的時間纔到達潮海府。
鐵騎幫做爲外來幫會,在潮海府並沒有多少有交情的幫派,前來弔唁的皆是來自潮海五縣的人,也就是象赤烈熾這樣的分堂主,而鐵騎幫內部的首腦則都呆在靈堂內。
隨着門子高聲叫着巒曲縣分堂主赤烈熾前來弔唁的聲音,一席白衫的赤烈熾滿臉悲容的跨進靈堂內。這表情是法惡教他的,法惡看多了生死離別場面,自然知道哪種表情最能體現出悲泣,也最不能讓他人挑出不妥。
赤烈熾是鐵石湯挑出來的堂主,若是有人不服鐵石湯的決定,在靈堂上隨便找個不妥當就要廢了赤烈熾,不當堂主事小,萬一沒了小命,那可就冤嘍。因此,赤烈熾緊記着前世看到的一句話,細節決定成敗。
一切都按照法惡的教導進行,悲容,跪拜,持香,說上幾句英年早逝,天爐英材這類的廢話,這一套程序下來也搞去了半個小時,最後是家屬謝禮。
謝禮的家屬是鐵石湯的妻子,也就是那位藍紗女子,這讓赤烈熾非常的意外,要知道這個女子可是他來到這世界第一個看到的女性,同時也是他幾個晚上YY的對象。沒想到卻是鐵石湯的妻子,這就產生了一個疑問,身爲鐵石湯的妻子,爲什麼會風塵僕僕的前去周縣找赤烈熾的老爹呢?
“莫非俺爹跟她有一腿?”退到一旁的赤烈熾不禁有些齷齪的想道。
在赤烈熾拜過約四個時辰之後,潮汐縣、濟縣、寧縣的三名分堂主才進入靈堂,這就讓齊集在靈堂的鐵騎幫首腦們有些不滿,一些人的眼中己經是顯露殺機,這讓一旁打量的赤烈熾大爲慶幸自個是第一個到場的分堂主。
靈棺還需要擺上七天,這讓赤烈熾有些擔心屍體會不會發黴。當然這種小心思也只能藏在心裡,渾渾噩噩混了一整天。
第二天就召開了鐵騎幫會議,參會的有四縣分堂主,鐵騎幫遺孀池敏(那位藍紗女子),鐵石湯的結義兄弟瀰漫天,鐵騎幫四大護法,總共十個人。
池敏仍然以藍紗遮面,一言不發的坐在主位上,其左手位是瀰漫天,一位長得斯斯文文的帥哥,看年紀約三十左右。
赤烈熾擁有射鵰心法後,能夠看到江湖人物身上的主經脈及穴位,這就使得即使對方品流高過他,他也能夠準確的知道對方身處何種品流。
瀰漫天居然是一位上品九流的人物,這讓赤烈熾吃驚不小,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赤烈熾更加懷疑鐵石湯的死,肯定跟瀰漫天有所關係。鐵石湯是中品一流的人物,能夠打死他的自然大有人在,但在隴州,特別是潮海府這種小地方,能出現上品人物的機率實在是太低了,因此瀰漫天的嫌疑最大。
當然,這跟赤烈熾沒有關係,他不會吃撐了跳出來指着瀰漫天說,你丫就是殺害幫主的兇手,要真說出這話,肯定是赤烈熾嫌自個命太長。
接下來自然就是選幫主,鐵石湯沒有後代,因此做爲幫主夫人,池敏是第一順位繼承人,而瀰漫天是鐵石湯的結義兄弟,自然也有繼承幫位的權力。
赤烈熾其實很想投票給池敏,但他看到四大護法都支持瀰漫天后,他馬上緊隨其後支持瀰漫天,而其餘那三位分堂主自然也很有眼力,雖然動作又慢了赤烈熾一拍,但最終還是以九票比一票的比例,選了瀰漫天當幫主。
池敏在離開會議堂時看了赤烈熾一眼,這讓少爺赤心虛不己。
拍了瀰漫天的馬屁,赤烈熾卻沒有得到什麼好處,但瀰漫天卻特意留他一起吃晚飯,這讓赤烈熾不得不擺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與鐵石湯目中無人不同,瀰漫天是一個交際好手,赤烈熾現在僅僅是一個17歲的少年朗,但瀰漫天卻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一種負面的情緒。滿臉溫和的笑容,輕聲詢問巒曲縣的風情人物等等,這讓不管前世還是後世都很宅的赤烈熾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他曾懷疑是不是瀰漫天看出了他的品流,但根據草志兒等**湖說,想要知道一個人的品流,除了通過探測對方內力外,就是與對方交手這兩種途徑,此外就無別法。
赤烈熾下品九流時就是草志兒探測得出來的結論,而赤烈熾成爲中品九流時,草志兒等人實力都低過他,根本是沒辦法探測出來的。但是赤烈熾跨品流時發生了火災,草志兒等人都親眼目睹了赤烈熾全身是火的場面,這種場面就是跨入中品的特徵,因此草志兒等人自然也就推斷出赤烈熾是中品九流。
赤烈熾自個是根據體內的主經脈及穴道來判斷自己品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