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不是消耗品。”有人驚呼。
是的,干擾者不是消耗品,核心的太陽碎片依舊在燃燒,三片旋葉依舊在運轉,她還可以進行二次攻擊。
然而已經沒有必要,蒙亞海軍6戰隊的指揮車,包括裡面那位大校和他的副手已經化爲被衝擊波揚起的灰燼,飄搖遠去。
如果說颶風戰車與女妖戰機的攻擊打懵了蒙亞海軍6戰隊,那麼幹擾者的一擊直接粉碎了他們的戰鬥意志。
別說那些遠程與天空而來的火力壓制,就算敵人只有那顆小太陽,都足以把他們兩個連的兵力埋葬在這裡。
布尼安?克萊夫等人根本不需要45-j機庫裡的武裝載具,他們只要有這一枚小太陽守護……便夠了。
“頭兒,我們做到了……我們做到了。”通訊器裡響起42-1j後勤維修人員難掩驚喜的喊聲:“障礙物已清空,再堅持會兒,我們馬上出去支援你們,讓那些蒙亞帝國的王八蛋也嚐嚐大炮的滋味。”
沒有人迴應他們的鼓勵與泄憤言語……沒有人……
“怎麼都不說話……咦,外面的槍炮聲怎麼停了,艦長……艦長……你們還好吧。”
“艦長……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們可怎麼辦?”
士官長福克納說道:“你閉嘴,艦長現在正與他們交涉,沒空聽你那些廢話。”
那人很委屈說道:“怎麼是廢話呢?破除機庫的障礙,放飛通訊無人機不是最優先任務嗎?這可是關係到整個戰局的大事,我……”
後勤維修小組組長打斷那人的抱怨,問福克納:“你的傷……”
“好了。”
福克納的回答乾脆而簡短,可是在那些後勤維修人員心中掀起軒然大波。士官長被炸斷一條腿的消息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他受了很重很重的傷,極有可能性命不保。可是從他剛纔的聲音中不難聽出,士官長的氣血很旺,中氣十足,壓根兒不像受過重傷的人。
後勤小組那邊一片靜默,幾分鐘後,42-1j右舷艙門打開,一名名身着工程裝甲的維修工跳下船,立於戰艦迫降推積的碎石堆向前線陣地眺望。
硝煙已散,火光斂沒,只有遠方那個大坑中還有一抹涌動的暗紅。
工程裝甲的燈光掃過周圍,可以看見翻倒的劍齒虎系列武裝載具匍匐在夜色下,被爆炸震飛的碎石漫布於地,偶爾可見破損的守護騎士動力裝甲與大地騎士動力裝甲七零八落倒在地上,流溢的鮮血在火焰炙烤下已經乾涸,被周圍岩石的黑所遮蔽。
在戰壕的前方,有一盞明亮的燈,揮去天地間的黑暗與陰霾,讓這顆沒有恆星眷顧的流浪行星得到陽光滋潤。
一個人從戰壕裡躍出,一輛戰車駛過崎嶇不平的交火帶,停在那個人面前。
駕駛艙打開,有人從裡面躍出。一羣人圍了上去。
躍出戰壕那人是他們的艦長,躍出駕駛艙的人他們不認識,那羣圍過去的人是42-1j所剩不多的船員。
天空中有白色的醫療艇徘徊,渦扇的聲音忽近忽遠,在遠方的黑暗地帶,兩道陰影正從硝煙彌散處走近。
他們不知道這段時間裡生了什麼,但是他們很清楚,圍繞42-1j的爭奪戰已經結束,勝利者是他們。
“是……他的人?”後勤維修小組組長好像從天空那兩架4o多米的飛行器聯想到什麼,聲音裡透着驚駭與欣喜。
“誰的人?”他身後一名後勤維修人員追問道。
“除了迪拉爾那位,還能有誰?”
“迪拉……爾……”後方組員沉吟片刻,驚呼道:“是……唐方?他……他怎麼會來到這裡?”
道:“因爲我們在這裡。”
“你是說,他……是特意來救我們離開此地的?”
“你們還能找到別的原因嗎?”
組員們齊搖頭……是啊,他不是來救他們離開此地,難道是跑到這裡來旅遊嗎?
“沒有第44艦隊的犧牲,就沒有今天我們的幸運。”4o多歲的老維修工嘆了口氣,想起那個遠遠見過幾面的女人,想起曾經在迪拉爾修造星港的事情。
其他後勤維修人員面露哀愁,同樣想起第44艦隊那些人,想起曾經在迪拉爾工作的日子。
當時星盟政府與晨星鑄造交惡,在中村美惠的運作下,阿亞洛斯-科普林-斯蘭達爾無人區駐防的星盟海軍艦隊以國家名義在迪拉爾恆星系統修造駐軍星港,用來鉗制快崛起的唐艦長。
可是結果讓人失落,星盟海軍氣勢洶洶來,灰溜溜走,把一大批基礎設備丟在迪拉爾恆星系統,成爲一份可恥的臨別贈禮奉獻給親愛的唐艦長。
在當時來說,這種結果對於星盟海軍而言是一個讓人羞愧的大烏龍,大笑話。曾經協助過第44艦隊工程部修造星港的第42艦隊工程部、第53艦隊工程部的軍士對此很不爽,很憋屈,覺得自己被中村美惠給耍了,被唐艦長給陰了。
作爲42-1j的後勤維修人員,他們曾經協助第42艦隊的工程部隊進行建設任務,以加快星港的工程進度。
後來中村美惠隱瞞軍情,讓他們爲晨星鑄造白白當了許多天的苦力,建起一座中央星港,卻連一句感謝的話,一句慰問的話都沒有得到。
很多人不滿中村美惠的行爲,認爲她是故意爲之,拍唐艦長的馬屁,出賣國家利益、軍隊利益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經濟目的。
然而眼前生的一幕,讓他們的心情很複雜,感觸良多。
那個在他們眼睛裡卑劣不堪的女人用她的生命詮釋了使命的真諦,沒有她跟第44艦隊全體將士的犧牲,就沒有唐方的感動。沒有唐方的感動,就沒有在他們落難的時候,降臨到這片荒原囚牢的援軍。
佛家講因果,基督講命運。這是否就是因果輪轉,這是否就是命運註定?
那些在暗地罵過中村美惠的人感到羞愧,那些曾經仇視唐方的人爲此臉紅。
“走吧……像艦長一樣,去鞠躬,去道謝。”道:“我爲她驕傲,我爲他自豪……”
42-1j維修小組組長帶領手下人員走向前線與沃爾頓相見的時候,距離43-1j迫降地點4o多公里的一處丘陵地帶,摔成兩截的長劍級驅逐艦外面,9名星盟海軍士兵藏在一臺破碎的推進器殘骸後面,在頑強的抵抗着蒙亞海軍6戰隊的進攻。
在距離長劍級驅逐艦殘骸不遠的斜坡上,2架魅影武裝穿梭機,1架胡峰攻擊無人機墜毀在地,撞擊與內爆將機身肢解,化爲大小不等的破片與碎塊。
它們不是自然墜落的,是被長劍級驅逐艦的飛彈擊中,進而由天空墜落,撞在斜坡炸燬。
同42-1j的命運不同的是,這艘舷號爲87-s2o1t的長劍級驅逐艦在迫降過程中因爲地形原因遭遇重創,艦身幾乎解體,船員死傷過半,機庫內不多的飛行器也全數損壞,叫人意外的是,它的左舷飛彈艙及其所關聯的火控雷達並沒有遭受毀滅性打擊,炮手與後勤維修人員放棄利用艦橋控制檯操縱飛彈艙,直接趕到左舷,利用現有設備激活手動控制程序,拆下飛彈艙,轉移至更爲隱蔽的位置。
在此之後,數架趕赴中央戰場的蒙亞飛行器受到87-s2o1t的狙擊,墜毀在這片丘陵地帶,極大地削弱了蒙亞海軍方面的空中力量。
雖說87-s2o1t的機庫內沒有重要戰略物資,但是左舷飛彈艙的存在讓這艘破碎飛船成爲一臺定點防空炮塔,任何途徑附近區域的蒙亞飛行器都在它的打擊範圍內。
毫無疑問,這爲蒙亞海軍6戰隊的進擊行動帶去極大負面影響。只有拔除這個釘在覈心戰場邊緣的利刺,才能方便蒙亞飛行器對核心戰場的星盟海軍主力實施打擊。
大約一個連隊的機械化步兵在上級命令下由兩個方向往87-s2o1t迫降地點前進。因爲是丘陵陣型,不利於重型單位推進。蒙亞海軍方面抽調出數臺武裝氣墊艇配合身着動力裝甲的機械化步兵對垂死掙扎的87-s2o1t給予最後一擊。
攜帶火箭射器的武裝氣墊艇配合機械化步兵,這原本是一對完爆守備士兵的組合,更不要說以衆擊寡,又是雙線推進,哪怕蒙亞海軍士兵有87-s2o1t的飛彈配合,也絕不可能對這些小型且快的地面目標造成太大威脅。
在87-s2o1t的船員看來,能夠擊落數架蒙亞飛行器已經稱得上戰果斐然,就算因此受到敵人打擊而亡,也算死得其所,對得起國家與前方辛苦作戰的同袍。他們現在的使命是儘量拖延敵人的攻勢,爲以第42艦隊司令漢克?金爲的海軍高層贏得突圍時間。
他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離開這顆黑暗行星,但是無論如何不想死在那羣蒙亞人手上,論起戰鬥經驗,星盟海軍稍遜一籌,可是論起勇氣與守護之心,他們不輸任何國家的軍人。哪怕結果註定要死,也要有尊嚴的死去。
就在這些人抱着決心與信念抵抗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絕不服輸,絕不輕言放棄的時候,作爲對他們的嘉獎,一道金色的大手撕裂這片黑色牢籠,在荒涼的丘陵地投下一顆顆金光閃爍的明珠。
那不是真正的珠玉,那是一個個披着金色鎧甲的武者。
身穿金色鎧甲的武者,印象中只有晨星鑄造的唐艦長可以請動這些不明來歷的戰士,有人說那是伊普西龍人,唐艦長身爲人類與伊普西龍人的後代,可以請動他們自然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也有人說那是伊普西龍文明調製的生體兵器,是已經末路的伊普西龍人留給身後人的遺產。還有人說那是唐艦長自己的科技結晶。
可是今日降臨戰場的金甲武者與以往那些形象迥異,他們……不,或許稱呼她們更確切一些。相比以往那些旋動長辮,揮舞藍色光刃的金甲武士,她們有着更爲纖細的體態,更爲柔美的面龐,身後揹負充盈閃電的金輪,武器也由腕部雙刀變爲左手刃炮。
天空那架金色飛行器將6名金甲戰將投放至丘陵地帶後掉頭飛走,沒有在此多停留一秒。
6名金甲武士,只有6名……而她們的敵人是半個連隊的機械化步兵以及武裝氣墊艇。
87-s2o1t迫降地點周圍的星盟海軍士兵心裡沒有底,他們從金色飛行器身上猜到來者身份,知道晨星鑄造的唐艦長已經抵達這顆流浪行星,爲他們帶來勝利的曙光,帶來脫困的希望。
他們也知道晨星鑄造軍事實力的強大,金甲戰將非尋常主權國家6軍能比,可是她們畢竟只有6人,面對的是分兩個方向進攻87-s2o1t,攜帶有火箭彈、榴彈炮、等離子手雷這種頗具殺傷力武器的蒙亞海軍6戰隊……她們能贏嗎?
退一步來講,就算她們可以殺光西線過來的半個連隊,東線的蒙亞海軍6戰隊機械化士兵以及南北迂回奔襲的武裝氣墊艇絕對會在這期間攻下他們所在的山頭,炸燬87-s2o1t的防空飛彈艙,擴大蒙亞飛行器的活動範圍。
他們在執行這次任務前,也曾聽說唐艦長將生體戰艦集羣留在圖蘭克斯聯合王國幫助艾琳娜等人推進ian政gai革的傳聞,尋思或許是受制於兵力大幅削減的緣故,那個人不得不這麼做。
想來6名金甲戰將並不是來救援他們的,而是來拖延敵人攻勢,保證87-s2o1t這個定點防空設施存在,以便爲漢克?金等人爭取到突圍時機。
面對這樣的局面,就算唐艦長那等英雄,也只能是聽天命盡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