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種子店,張太平在街上先是將蔡雅芝羅列的東西買全了,然後朝着大集的一角——寵物區走去,其實在農村裡就叫做牲口區。那裡面不時地會出現一些有趣的動物,雖然不至於出錢買下來,但是過去看個新奇也不錯。
動物聚集的地方自然是氣味熏天,還沒有走到遠遠就聞到了v太平不是什麼貴重的千金之軀,對於這種氣味也不是不能忍受。
走進之後首先聽到的就是豬叫聲,這裡賣的最多的動物就是豬崽子了,其次是大狗和山羊。
甚少有大豬在這裡賣,剛出生最多兩個月的豬崽子全身白淨淨的透着粉紅,倒是不讓人討厭。
不過現在這些傢伙被人提在手裡面觀看着,奮力掙扎的同時嘴中發出嘶叫聲,刺耳非凡,也難怪有“比殺豬還難聽”這句話了。
張太平對養豬沒有什麼興趣,不過村子裡面卻是可以見一個養豬場,但這事情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決定下來的,所以在這些豬崽子跟前沒有多汪。
越過尖聲的豬叫聲,接下來就是或沉悶或稚嫩的狗叫聲。
狗與豬不同,狗和人之間很容易產生感情,即便是不想養了大多數人家也狠不下心來將其殺死,最多就是賣出去。所以狗市上不侷限於小狗,大狗也不在少數。
張太平在狗市上慢慢地行走着,家裡面的大小狗已經夠多了,雖然不打算再買,但是心上一下總是可以的,說不定還會遇上什麼好狗呢。
不過從頭走到尾都沒有遇見讓他心動的狗,只是那些個剛出生的小狗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很可愛。
接下來是羊市和判,張太平沒有汪,直接快步走過去來到最裡面的一角。
這裡是一個不小的場子,裡面的動物沒有什麼定數,什麼稀奇古怪的動物都可能有。
最邊上就遇見一位賣兔子的,家養的白色兔子放在籠子裡面,正在吃着菜葉子,耳朵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很可愛。家裡面範茗也曾養過一隻白色的兔子,還起名爲“小玉”,不過後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v太平對這幾隻兔子不由多看了兩眼。
攤主還以爲他有興趣呢,熱情地招呼道:“看看,這兔子可以養着殺肉吃,也可以給小孩子玩耍。”
張太平聳了聳肩膀表示沒有興趣。
再往裡面走,賣小白鼠賣各種鳥類的不一而足v太平都是在旁邊走過看看,沒有買下來的興趣。
直到走到一羣人圍着的一個攤子跟前才退下來,向裡面望去,原來是一個江湖郎中在這裡擺攤子用拔火罐的方法治療風溼退病呢。
拔火罐子確實是一門醫術,在《本草綱目》中都有記載,不過大多流傳於民間,近年來纔有人將其系統化地用於醫院的治療。
正宗的拔火罐可以疏通經絡,調整氣血、平衡陰陽,確實對於風溼病有一些治療效果。
民間多奇人,也不是所有街頭擺攤賣藥治病的人都是江湖騙子,張太平也不敢說這人的拔火罐到底是真的能治療疾病還是僅僅用來騙人。於是站在人羣外面看了看。
行醫的是一位看上去又五十歲左右的道士打扮,簡單的道袍,頭上竟然是仿古的長髮用木簪子穿成一個髮髻。先不說醫術到底是不是真的,光是這幅打扮就讓人信服了三分。
坐着一個小板凳,前面擺着個小攤子,上面放着一些膏藥以及一些金瘡藥,全都是自己製作的№後面還有個旗子,上面只有“扶傷”兩個字,而沒有“救死”。
一箇中年婦女正坐在前面將褲腿挽起來,道士拿着陶瓷罐子燒熱之後扣上去,還配合有諸多拍打的手法。
過了一會兒,道士將中年婦女腿上的罐子拔下來,發出砰地空氣爆破聲,頗爲神奇。
“這就好了?”那婦女問道。
“好了。”道士頷首。
“那婦女放下褲腿站起來走了兩步,然後驚喜地喊道:“果然減輕了很多,果然減輕了很多呀!”看樣子頗爲激動。
“減輕了也不需要這麼激動吧?”旁邊一個人嘀咕道。
沒想到這位婦女耳朵倒是挺靈敏,被他聽了去,解釋道:“我這腿疼病可是這麼了我七八年了,到處看病吃藥錢倒是花了不少但是不見好轉,現在終於有了好轉了。”
“真有那麼神奇?”那人還有些不相信。
“千真萬確♀道長的醫術真神奇。”那婦女朝着旁邊的衆人說道。
“她說的是真的。”旁邊有認識這個婦女的人說道。
張太平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這個婦女久治不愈,折磨地不行了纔到這街邊的遊醫跟前碰運氣,沒想到竟然讓她的痛苦有所減輕,也難怪她要驚喜莫名了。
雖然得到中年婦女的激勵誇獎,但是老道士臉上卻沒有什麼自得的表情。
等中年婦女激動的情緒冷卻了下來之後才緩聲說道:“這個只是治標不治本。”
大概也是知道折磨了自己七八年的病痛並不是那麼好治療的,中年婦女並沒有什麼失望的情緒,相反滿含消地問道:“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治好?”
老道士說道:“拔火罐子,只能暫時拔除表面的病氣,治療不了產生病氣的根子,要想治好的話還需要內外同時進行。在用或罐子在外拔除的同時還需用中藥治本。”
“就是這些藥嗎?”中年婦女指着攤子上面的藥問道。
老道士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我這裡並沒有治療其他病的中藥,這些只是活血化瘀或者止血的外傷藥,不能治療你的病。”
“那怎麼辦呢?”中年婦女有些焦急,好不容易碰見了一個有可能治好自己病的人,實在是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老道士想了想說道:“我這裡沒有藥材肯定是幫不上忙的,但是卻可以給你開個方子,你自己到藥鋪裡面去抓藥就行了。”說完從身的箱子中取出來一張麻紙,再取出一隻水筆,沙沙沙寫了一張方子。
張太平各自高出旁人一個頭,站在最後面卻能清楚地看到老道士寫的東西,先不說藥房到底有沒有用,光是這蒼勁有力的行書就讓人讚歎。
中年婦女接過方子,看了看之後小心地收起來,然後問道:“不知道道長住在哪裡,到時候要是有療效了也好過去答謝。”
老道士搖了搖頭說道:“四海爲家,居無定所。”
中年婦女有些失望,但卻沒有強求什麼,也許在她的眼裡面老道士這會兒真成了什麼世外高人了。問道:“不知道總共是多少錢?”
“拔火罐一次二十,藥方子五十,總共是七十塊錢。”
拔火罐子一次就減輕了痛苦,確實價值二十。至於藥方子,要是真的能治好病,別說是五十塊錢,就便是連三千塊錢也是值得的。中年婦女毫不猶豫地掏了一百塊錢,但後說道:“我相信道長的醫術,這裡的藥肯定也有奇效,不知道怎麼個賣法?”
老道士說道:“貼的膏藥一張二十,瓶子裡面的止血藥一瓶也是二十。”
中年婦女說道:“你也別找了,我再拿一張膏藥就行了。”
老道士點了點頭,但卻是給了中年婦女一張膏藥和一瓶止血藥。
中年婦女到了東西之後退到了後面,但卻是沒有離開,依然站在旁邊觀看着。
這時候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說道:“道長的方子是不是賣的太過便宜了?”
“此話怎講?”老道士問道。
“要是藥方子真的能治病的話,那可就不僅僅值五十塊錢。難道道長就不怕藥方子泄露出去?”那男人問出了心中疑惑。
老道士用手撫了撫鄂下的鬍鬚說到:“其實有的病看上去很相似,但卻有着不同,要知道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尤其是在看病就人這方面,不是一個方子就可以治療所有病的。即便是同一種病,有可能這個人可以用這個方子治療,有的人卻不能用這個方子治療。”
“這是爲什麼?”中年男人很不解。
老道士沒有什麼不耐煩的表情,細心解釋道:“治病是要因人而異,下藥也是要因人而異。”
中年男人好像懂了,點了點頭,不過問題又回到了原來的話題上:“要是真能治好病,爲什麼道長只收五十塊錢呢?”
老道士卻頗爲豁達:“在老道看來,這個方子只值這個價錢,況且老道雖然出了方子卻是沒有損失什麼。”
中年人訝然地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麼,退到旁邊,但也沒有離開。
接下來又有幾人當場讓老道士施爲了拔火罐,病情全都有所減輕。
張太平一直在在旁邊靜靜地觀看着,看出了一些門道。老道士並不是所有病都只是用一個手法,而是會先把把脈查查病情,然後才施爲,手法上看上去好似沒有什麼變化,但細微的變化產生的效果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直至此時張太平相信這確實是一位民間的奇人。
圍在外邊的人越來越多了,還有人聞訊趕來,大多數人不是來看病的,而是來看熱鬧的。
“咳咳。”一個病怏怏的中年人從人羣中走進來,圍在四周的人羣自動讓出一條通道,都是被他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嚇到了。
“道長,咳咳...看我這病能不能治療?”
老道長先是讓其坐下來,然後把了把脈,在仔細打量了一遍後搖了搖頭說道:“老道無能,沒法子治療。”
中年人可能也沒有抱着能治好的消,退而求其次地說道:“那能...咳咳...不能拔個火罐減輕一下痛苦?”
老道士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病已在肺腑積沉多年了,實在是到了爆發的邊緣,不洞的話還能撐一段時間,要是拔個火罐話有可能就將病氣引出,導致提前爆發,其結果...”
老道士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中年人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不治療的話還可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要是治療的話很可能的結果就是當場暴斃。
臉色有些黯然地問道:“難道就沒有法子了嗎?”
老道士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中年人站起來,又是劇烈咳嗽着離開了,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真是讓人聽着心驚。
“呀!”周圍一羣人發出驚呼聲。
原來卻是那個咳嗽之人的白絹上面咳出了鮮血。
老道士在後面也只能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接下來又有幾個人上前來拔了火罐,等沒有人再上前的時候,老道士就準備收攤子了。
就在這時,三個青年人從人羣中擠了進來,頭髮上染着奇怪的顏色,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果然,進來還沒有說話呢,就先朝着地上面擺着藥的攤子上面踢去☆裡面喊道:“老東西,誰讓你在這裡擺攤子的?這塊地方...啊!”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卻是老道士在他踢攤子的時候伸出手輕飄飄地在他的膝蓋上拍了一下,他立即就像是觸電似的全身一軟栽倒在了地上。
“我這腿怎麼了?”地上的青年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整個腿都發麻了,根本使不上勁兒,有些恐懼地喊出來了。
另外兩個人倒是機靈,見同伴莫名其妙地摔倒了而且半天爬不起來,立即都退後了一些。
張太平自然能看出門道,這位老道長當真是奇人了,剛纔出手的力道雖然不大,但卻正好打在了青年人的麻筋上。不但會功夫,肯定對人體也很是瞭解。
周圍的人紛紛開始譴責三個青年,你一句我一句,立即讓三人有些承受不住了,要知道這周圍可是圍了近百人呢,兩人扶起萎頓在地上的青年逃也似的寄出了人羣。
這下子周圍的大部分人都看出來這道長的不平凡了,紛紛上前來,即便不過來拔火罐也會買幾張膏藥或者止血藥。像一股風颳過一樣,老道士攤子上面的藥就賣完了。
等再也沒有人上前來了,老道士站起來朝着四周拱了拱手說道:“謝謝各位捧場了,今天就到這裡了,老道也該走了。”
“是呀,道長趕緊走吧。剛纔那三個人可不是什麼好胚子,保不準過會兒還會來尋道長麻煩。”
“是呀。”
旁邊有認識剛纔那三個青年的人紛紛說道。
張太平看來,以這位道長的身手自然是不懼三個小青年的,不過道長沒有說什麼,收拾東西朝着四周圍觀的人拱了拱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