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國雖然不喜歡這個粗魯的女人,可她畢竟是對象的表姐,也是他討好的對象,就陪着笑跟過去。
丁茉莉木然的看着淑芳對她表姐介紹着大哥,而前世的嫂子那雙小眼睛像是野狼看到食物一樣,盯着大哥。
心裡有個不詳的預感,該來的跑不掉,緣分這種事真是人力不能抗拒的。
“呀!淑芳,你買金耳環了,真好看。”
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的丁茉莉,被那女人羨慕的尖叫聲喚醒,看到淑芳眉開眼笑,羞答答的看着大哥,而大哥笑的嘴都合不攏,那個女人則滿眼嫉妒。
心中大叫不好,想讓淑芳別說出是大哥送的,以免那個貪婪的女人更惦記大哥,可晚了一步,淑芳已經細聲細語的交代了。
果然那女人看向大哥的眼神更加熾熱,恨不得把大哥生吞活剝吃進肚裡。
“大哥,咱們走吧!”
丁茉莉走過去拉着大哥就走,就連心儀的嫂子淑芳她都忘了打招呼。
“呀!建國,這是你妹妹啊?長得可真漂亮,小臉跟嫩豆腐似得,水靈靈招人喜歡。”
那女人聽到丁茉莉喊建國大哥,就湊過來討好丁茉莉,先讓小姑子有好印象,將來也好進他家的門。
丁茉莉看着那女人虛假的笑臉,前世自己從東北迴到北京,這個嫂子第一次見到自己,說的可不是這話。
“瞅瞅長那模樣,一看就是個狐媚貨,不帶正經樣。”
那是第一次見面,開口就侮辱她不正經,那眼神更加帶着不屑,恨不得馬上把她掃地出門。
心裡對她膈應着,怎麼都露不出笑模樣,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一般,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
那女人一見臉就陰沉下來,她是個心高氣傲的主,要不是看丁建國有點模樣,出手又大方,就他家的成分,她還看不上呢!
“茉莉,表姐誇你呢!呵呵,我妹妹膽子小怕生人。”
丁建國一見冷了場,忙出來推了茉莉一下,又訕笑着打了個圓場。
丁茉莉嘆口氣,大哥這是怕淑芳不高興,自己怎麼把這茬忘了。
萬一這個前嫂子在淑芳耳邊下舌,大哥的親事就要作廢。
“哪裡,還是淑芳姐漂亮,笑起來一口小白牙,和我大哥真般配。”
丁茉莉暗暗看了一眼淑芳,見她也盯着自己看呢!眼珠一轉,一邊誇讚淑芳,一邊把她大哥和淑芳的身份敲定。
想着讓那女人知難而退,別過來當小三。
果然她的話音放落,那個女人的臉色就變得鐵青,匆匆告辭走了。
她一走,丁茉莉心情舒暢臉上就有了燦爛的笑容,硬拉着淑芳的手,讓她和大哥去看電影。
那個年代談戀愛,看電影算最好的增進感情的方法,淑芳假意退讓幾句,架不住小姑子太熱情,也就順坡下驢,跟着丁建國高高興興去看電影了。
丁建國有點愁,他兜裡沒有多少錢,電影票一般都是單位發,可他沒有單位這可怎麼辦?
臨走前,妹子拉着他的手,笑着囑咐他要照顧好嫂子,偷偷把兩張大團結塞到他手中。
淑芳被她這聲嫂子喊的臉紅,羞澀的低着頭,也沒看到她的小動作。
有了錢,丁建國底氣就足,沒有票不怕,電影院外面花高價買就好,這時候人們過日子都精打細算,上歲數的人不願意看電影,單位分了票有的送人,有的打發
家裡孩子出來把票賣了,換點吃食回家。
送走她們,丁茉莉跑到供銷社扯了十米粗布,不值錢,幾毛錢一米,顏色也不鮮亮,就是爲了把家裡的破舊被褥包起來,就相當於後世的被罩。
大哥家的被褥實在太髒了,她不想去旅店,也不想委屈自己,就只能動動手改變髒亂差的局面。
回來的路上割了二斤腰條肉,這年代最好賣的就是腰條肉,越肥越好,瘦肉沒人買。
家附近的衚衕沒人,她進了空間摘了一兜青菜,茄子,豆角,黃瓜,柿子,弄了整整一三角兜,足夠吃幾天的量。
拎着這些東西回了家,路過糧店的時候買了大米和白麪,也沒有多買,畢竟糧票不夠用,這裡也不知道哪裡能換到全國糧票,一樣買了十斤,大包小包堆在一起,丁茉莉可就拎不動了。
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休息,掏出粉紅的小手絹,邊扇風邊擦去臉上的汗珠。
北京的九月份那是秋老虎,太陽像是要把人烤化一樣,熱的難受。
“茉莉,怎麼買這麼多東西?我幫你拎着吧?”
陸劍鋒領着一個穿着連衣裙,看起來很洋氣的女孩走過來,那女孩長得不錯,白白嫩嫩,可從她那挑剔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是個傲氣的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丁茉莉淡淡應了一句,就收回打量的目光,那女人正警惕的看着她,那樣子好像她要搶走陸劍鋒似的,還特意去挽陸劍鋒的胳膊,彰顯自己的主權。
丁茉莉心裡替紅霞不值,更看不上陸劍鋒了,他回程時又哭又求的要見紅霞一面,她還以爲他喜歡紅霞了,這纔回北京多久,女朋友都挎上了,男人啊!就那麼回事吧!
她這邊躲出去散心,致遠這邊卻出了大事,他帶着一肚子氣回到家,剛進院母親就迎過來。
那雙渾濁的雙眼在他臉上掃來掃去,陳致遠緊鎖眉心,心裡像是開水在翻花,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建國的話不能全信,他想聽聽媽是怎麼解釋的。
“致遠啊!累了吧!媽把飯菜都做好了,特意給你買的肉,燉了一大鍋酸菜,可勁你吃。”
見兒子和每天沒有兩樣,陳母這心裡就有些沒底,不是應該大罵丁茉莉嗎?他怎麼沒有發怒的樣子。
陳致遠沒說話,邁步朝屋裡走,現在肚裡全是火氣,若是開口就不會是好聽的。
現在他還對母親抱有一線希望,也許就是誤會,還是先擦車消了心頭的怒火,再詳細詢問的好。
可推開門就看到一個不速之客,王玉紅滿臉喜氣,端着盆子從大鍋裡往外舀菜,看到他進屋羞答答的喊了一聲:“致遠哥。”
聲音特意放的很溫柔,這和她平時的大嗓門不同,陳致遠凝眉打量着她。
紅色帶黑格子的襯衣,黑色褲子,兩個麻花辮垂在肩頭,還有髮卡彆着,這一看就不是平時穿的衣服,精心打扮過了。
王玉紅看到致遠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放下手中的菜盆,羞澀垂下頭,手把玩着麻花辮的髮梢,只是偷眼看致遠。
果然這次陳母沒有騙自己,他這算是看到自己的好了嗎?早知道他喜歡光鮮漂亮的,她以前就該梳洗打扮,呈現出自己最漂亮的一面。
陳致遠收回目光,心裡一陣陣犯惡心,只是他沒有開口,更沒有走,他倒要看看母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嗯,來了。”
冷冷開口扔下一句,就端着盆子去舀水,王玉紅眨巴着眼睛,這算是同意了?可他怎麼連個笑模樣都沒有?
陳致遠端着一盆水,將抹布扔到水盆中就要出去擦車,陳母懸着的心,在看到兒子沒有甩臉就走後,總算落了地。
看樣子,二小子在城裡受了氣,終於知道還是找個農村本地的媳婦好。
“二小子先別擦車了,洗洗手吃飯。”
心裡放鬆,說話底氣就足,陳母搶下致遠手中的盆子,將他拉到飯桌前。
今天陳母是下了血本了,桌上的四個菜都挺硬,小雞燉蘑菇,酸菜燉五花肉,木耳炒雞蛋,外加一盤紅燒魚。
陳致遠靜靜的看着那盤紅燒魚,過年時候茉莉做魚的場景又在他眼前晃,她說她愛吃魚,是屬貓的,怎麼吃都吃不夠。
也不知道自己送的魚,她都吃了沒有?
想到茉莉,陳致遠冷硬的面容顯出一抹柔情,一直對他察言觀色的王玉紅,見他看着那盤魚,心裡就樂開了花。
“致遠哥,這魚是我燉的,你嚐嚐,看好吃不?”
她拿着筷子就去夾魚,陳紅霞這時候坐上桌,瞅着這個玉紅運氣:“玉紅姐,我哥最不喜歡吃魚。”
雖然媽回來說嫂子有人了,紅霞回屋仔細想了一番,就憑嫂子的人品,相信嫂子不會做出那種事。
二哥走後,媽就顛顛的走了,那掩飾不住的興奮,令她察覺出不對,果然不久媽就把王玉紅帶回家,還買了一堆好吃的,那熱情勁就像是在招呼新上門的兒媳婦。
王玉紅不着痕跡的瞥了陳紅霞一眼,十里八村裡誰不知道她被那個知青拋棄了?在自己跟前裝什麼高貴?
她是從心裡瞧不起陳紅霞的,長的不醜,卻抓不住男人心,活該被甩。
“致遠哥,我燉了好久了,這魚肯定香,你嚐嚐,我把刺都挑出去了。”
陳致遠坐在凳子上,雙手拄着膝蓋,在看到那盤魚被王玉紅破壞後,目光中劃過一道厲光,被他低下頭用長長的睫毛蓋住。
“玉紅啊!別管他,餓了自己就吃了,來來,多吃點,你和致遠的事今天就算訂下來了,等他們倆個把離婚證扯了,你們就結婚。”
陳母說這番話的時候偷偷看了兒子一眼,見他像是老僧入定一樣,一聲不吭,心裡也就有了底氣,笑的甭提多開心了。
“嗯,全聽嬸子的。”
王玉紅見陳致遠雖說沒有吃她夾的魚,可也沒有反駁他母親的話,就相信陳母沒有騙自己,又聽到陳母說她和致遠的親事,這臉上就飛起紅雲,低着頭羞澀的應了一句。
“這件事既然已定下來,那個玉紅啊!你是不是該去找你叔叔問問?”
陳母一邊給玉紅夾菜,一邊給她佈置任務。
“嬸子,大哥的事情我只能去問問,至於能不能把大哥放出來,我說的不算,要看我叔叔......不,也不是,還要看領導的意思。”
王玉紅眼中劃過一抹銳利,這個未來婆婆,還是不忘記陳致明的事情,說實話,她根本就不敢打包票,自己那個叔叔原則性很強,絕對不會幫忙。
她怕就此得罪婆婆,直接留了個手。
陳致遠這才明白始末,原來媽費了這麼大勁拆散自己和茉莉,就是爲了救出大哥?
驟然擡眸看向母親,那雙眼早已經血紅一片,凌厲的眼神像是利劍一樣刺向母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