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並不知道,從衙門回來的崔尚然從崔老太爺那裡接過她寫得設想看過後,就想着要來找她,卻是被攔下,然後祖孫兩個在書房談了許久一事。
她一直待在鄭氏那邊,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輪番的來,陪着說了會話,天色就黑了,然後就乾脆留下吃了晚膳。
喬湛則是跟着之前兩個表哥玩了半日,吃完晚膳,就累得睡下了。
崔清秋那邊直到夜裡睡下,都是沒有再鬧什麼幺蛾子,看來她發了那麼一回闇火,倒也挺管用。不過更管用的,應該還是崔家兩個最大的主子的訓斥,以及崔老太爺還把喬晚叫去了書房一事。
不管怎樣都好,翌日起來,喬晚便叫來喬湛,一起去鄭氏院子裡辭行。
恰好崔老太爺也在,倒是省了路程。
中秋臨近,他們怎麼都是要提前一日回去,二老也是知曉,只是再三叮囑他們過段時間再來小住,然後就讓人收拾了好些東西,再令葉氏和崔尚然送兩人出門。
雖然身在崔府,但這兩日,崔尚然都是沒能見到喬晚,這會見到人,就不由直直的看過去。見到她略微避開眼神,兀自和喬湛說話,他心中不由一嘆,想着時間很長不必心急,便也沒上前去特地說什麼。
葉氏只是將他們送出門,而崔尚然還是如之前接他們來一般,這會又是騎着馬送他們回喬府。
只有這樣,才能讓喬府有所收斂,知道崔家是很重視這門親事,不會再妄自做什麼。
喬晚卻是沒有多想,看着上了馬車,還一副依依不捨模樣的喬湛,她亦是一嘆:“湛兒,等過段時間,給你找個先生可好?說不定會有師兄弟什麼的。”
喬湛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當真?那太好了!”
“湛兒不覺得讀書辛苦麼?”喬晚打趣的道。
“辛苦,”喬湛先是老實的點頭,而後又道,“但是若是湛兒不好好讀書,又如何保護孃親和阿姐呢?湛兒也要像大表哥那樣,去考科舉做大官,到時孃親和阿姐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喲,志向還挺大,喬晚好笑的道:“那湛兒可要說話算數,阿姐就等你來罩我了。”
喬湛先是忙不迭的點頭,而後疑惑的問:“罩,那是什麼?”
“哈哈,就是保護阿姐,爲阿姐撐腰,阿姐不想做的事,只要有湛兒在,誰也不能強求。”
外面的崔尚然聽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識的勒了勒馬,等落後馬車一些,才連忙再度跟上。
不想做的事,誰也不能強求麼?
這話,真是無心之說麼?
他在想什麼,喬晚自是不知道,那句話也當然只是隨口一說,沒有當真。
畢竟喬湛才六歲不到,等他長大,去科考做官,起碼要等個十幾年,那時候她都三十了,什麼事情都該成定局了。
不過,就算不依靠別人,有些事,若是她真不想去做,也自是強求不來的。
回了喬府,喬晚和喬湛去周氏那裡請安,被身子不適給擋了回來,兩人便乾脆又一同回了錦蘭院去見崔氏。
崔氏還是老樣子,一見面便是嘮叨詢問,又問起崔清秋的傷,之後見只有喬湛很是積極的開腔,喬晚卻是心不在焉的在一旁坐着,偶爾應答一聲,便無奈的讓她先回屋休息,留了喬湛說話。
喬晚剛回對面小樓,就見到惜春很是委屈的看過來,她還以爲是怎麼了,一問才知竟是以爲是被她厭棄了,出門幾日都不帶上一起。
“你去了也是無事,倒不如去廚房做你喜歡做的事,”喬晚說着,就越發後悔把春兒給帶回喬府,一上樓就乾脆的道,“我這次回來,是打算將你放出去,去作坊也好,烘焙坊也好,你喜歡哪就去哪,可好?”
聽了這話,惜春就更慌了,直接跪下帶着哭腔道:“姑娘這是真的不要我了嗎?”
喬晚頭疼的扶額,而後讓惜夏和墨荷兩個先下去,親自扶了惜春起來。
“說什麼呢,這府中亂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都要小心提防,哪還有餘力去保住你們。惜夏還好,會些功夫可以自保,但你卻是一根筋,真要遇着什麼事,我沒趕上可怎麼辦?”喬晚耐心的道,“現在作坊和烘焙坊都做大了,但卻沒有我的人手在,你便代我去監管一番,如何?”
惜春聽得一愣一愣的,前面的沒太明白,但後面那句,卻是聽得清楚。
“讓我去管着?姑娘您不會在說笑吧?”
喬晚進了書房,打開窗戶,“我像是在說笑的樣子麼?明日便是中秋了,等過了節再放你出去,在那之前……先陪姑娘我去做月餅吧。”
照舊去花房後頭的池塘裡摘了些成熟的蓮蓬,喬晚要做的,自然還是最愛的蓮蓉蛋黃月餅。
惜春惜夏兩人都來幫忙,喬晚就安排她們做別的口味,比如豆沙餡,芝麻餡,果味餡之類,餅皮用的是酥皮。模具是從作坊那邊拿的,王簡早在月前就開始籌備,就爲了錦鏽酒樓能在明日大量推出月餅。
不因爲別的,只因當初喬晚出的主意,一年之中只在八月推出月餅,去年沒有吃過癮的,八月初就開始催促了。自是要早早準備好,免得各大分店不夠賣。
而見她一回來,別的也不做,就只管往廚房裡鑽,崔氏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在看到墨荷送來的兩個熱騰騰的月餅後,就更是隻剩下慨嘆了。
喬晚統共就做了八個蓮蓉雙黃月餅,兩個給了崔氏,喬湛兩個,兩個自己這邊留着,還剩下兩個。
酥皮做的月餅,同其他糕點沒什麼太大差別,便都送了出去。周氏那裡,喬明遠那裡,二房三房四房都送了些,這讓崔氏很是欣慰,想着她終究還是懂事了。
然而卻不知道不送還好,一送又出問題了。
喬晚這邊才細細包好那兩個月餅,讓入木盒之中,預備等到晚上時,讓暗衛送到蕭雲擎那。
那邊榮華院的人就氣勢洶洶的來拿人——
她送的酥餅有問題,顯然是意圖謀害老夫人。
這樣一頂大罪蓋了下來,崔氏當即不經思考的就跪下:“這與晚兒無關,是我讓人做好,再借由晚兒之名送過去的。姑姑要拿人,就帶我過去見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