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蕭王爺和崔老太爺一同上得城牆來時,所見得的,便是這樣一副鬧哄哄的場景,略微一怔後,才大略猜到這些人大概是起內訌了。
“怎麼回事這是?方纔你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喬晚淡然道,“只是說我們的援兵快到了,讓他們要投降趁早。”
“嗯?”崔老太爺挑了眉,“你怎知有援兵?”
一邊蕭王爺亦是附和點頭,一臉詫異。
看他們兩人的反應,喬晚卻是一愣:“還真有?我就是詐一詐他們,剛纔說了一堆,軍心差不多有所動搖了,再加上這關鍵性的援兵,估計會讓很多人失去戰鬥意志,或是亂一亂。”
她這一說,蕭王爺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了:“若是沒有呢?到時該怎麼辦?”
“咳咳,”喬晚輕咳着道,“這不是有嗎?我是想着,您和子瑜看着都是不怎麼急的樣子,只是說撐到天明,應該會有法子的。”
“胡說八道,誰說我不急的!”蕭王爺兀自哼了聲,“就會自作聰明。”
說是這般說,面上卻是露了些讚許之色,對她的這番膽識和猜測,顯然還是覺得不錯的。
而聽得真有援兵,喬晚方纔鬆了一口氣,“父王,外祖父,援兵幾時能到?不會還在路上罷?”
蕭王爺正待開口,卻是被崔老爺子擺擺手攔住:“不忙,晚兒,外祖父再考考你,你覺得這援兵是從何而來?”
“……”這種時候還拿正事來考她?
喬晚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外祖父,你平常可不是這樣……江州麼?恩應該不是,太遠了,且重兵應是都在平安郡一帶。淮州也不可能的話,莫非是——”
崔老太爺帶了幾分期待的看她:“是什麼?大膽的說,沒人笑話你。”
看了看兩人,心裡一琢磨,喬晚便試探着道:“莫非是樂安郡那位定遠大將軍的族人?”
本來只是臨時起意,沒想到她還真猜到了,崔老太爺哈哈一笑:“果然聰明,如何猜到的?”
“……”他們提醒的很明顯了好嗎,一個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讓她猜,一個則是一副她肯定猜不着的模樣,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了。
喬晚扶了扶額,道:“瞎猜的,怎麼能請到他們?”
“好一個瞎猜,”崔老太爺笑呵呵的道,“那自然是王爺的功勞。”
蕭王爺輕咳一聲:“也是多虧了父王曾與那位將軍有交情,不然我也不好開口。”
到底還是開了口,且還成功請到了,看來蕭雲擎也知道。
喬晚正待說話,就見有人匆忙跑上城牆道:“王爺,他們到了!”
“好,本王去迎一迎!”蕭王爺神色一喜,擡腳正要走,又突然想到什麼的轉頭道,“從昨夜到現在辛苦你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罷,你可先回去歇息。”
他這麼說了,崔老太爺也點了頭,喬晚自是不再說什麼,應下後,就隨着一同下去。
畢竟她穿着一身男裝,實在不太好在外人面前露面,也不想跟外頭許盛等人碰上。
跟王簡說過後,再叫上了那幾個丫環,找了輛馬車,喬晚便在這晨暉初升之際,徑自回去了。
這一夜太過漫長,回到別院洗漱好,躺倒在柔軟的牀榻上時,喬晚都有些恍然若失,好似是做了一場夢一般……臨睡前,她腦子裡還不忘閃過一個念頭,那便是蕭雲擎究竟去哪了。
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再醒來時,外頭已是一片漆黑,房中只亮了一盞微弱燭燈,略有些蒼涼之意。
這廂房較小,所以幾個丫環並不曾在此處守夜,這會外頭也沒動靜,想必已是深夜了。
喬晚安靜躺着,想了想,既然沒人來吵醒她,說明事情已經毫無意外的解決,而蕭雲擎應該是並不曾回來。
輕嘆了口氣,懶得起來去勞煩人,她便徑自轉身進了花房。
在別院待了幾天後,喬明遠和崔氏她們便得了消息,從承安郡趕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打發人來找她。
喬晚便趁着王府在休整,乾脆回了喬府小住。
而之前蕭王爺搬來的援兵在勸降許盛等人後,便一起掉頭去了南安郡,將那邊鎮守的人或勸降或抓了,扶桑的人則是直接處死了。
然後那新太守就依舊留在那邊治理水災,籌集善款,安頓災民之類。
崔氏就當蕭雲擎也是還在南安郡,問了她幾次就沒再多問了。
畢竟,連喬晚都不慌不忙的,倒不如多關心關心江南那邊的戰事。
是了,雖然北安郡和南安郡輕鬆收復,但是之前秦將軍帶了全部人手,又勸服了周志將軍,再加上扶桑的人馬,足足也有五六萬人,直接進攻了還深陷於水災的江南一帶,自然是輕輕鬆鬆就得手。
不像勸降許盛這麼簡單,秦將軍大有種破罐子破摔,想着投降也是一死,不如再拼一拼,大不了還能跟着去扶桑,便一直硬撐着。
所以就算朝廷當真撥了十萬大軍去平定,一時間也是有些僵持住。
崔氏因着擔心那邊的鄭家,每天都打發了人出去打探消息,一有什麼新消息就喜歡拉着喬晚說。
這日,還親自來到了瀲灩閣,見她正讓人收拾行裝,就不由問道:“可是子瑜要回來了?”
“不是,”喬晚也沒閒着,對着一大箱籠的藥整理着,“是我打算去南安郡瞧一瞧,聽說疫病被壓下了,便想着能不能送批藥過去。”
聽得疫病被壓下了,崔氏才放下了心:“可跟王爺說了?孃親知道你定是擔心子瑜,便也不攔着你了,只是定要跟王府說好,且要帶夠人手,免得又不知從哪冒出些亂黨來,知道了嗎?”
喬晚自是都一一乖巧應下,隨後喬明遠來了也沒多說,只是給了她一疊銀票,並且說好到時捐贈一批糧食過去。
自己父親給的,她自然不會推拒,大略收拾好後,便帶着人出了門。
蕭王爺給她派的幾個侍衛護,正拉了一車藥在門口候着。
兩邊會合後,就也不多拖延的,直奔着出城的方向去。
因着那幾個侍衛是騎馬,所以當聽到有急促的馬蹄聲接近,然後在車旁跟着前行,喬晚也並未覺得怪異。等到出了城,她掀了車窗簾想透一透氣,與那熟悉笑臉對上後,就不由得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