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書房內,索額圖焦躁的在太子的面前來回走動:“太子是如何想的?怎麼會在那麼關鍵的時候在太皇太后的寢宮跟一個姑娘家動手動腳?還偏偏鬧出了人命?這真的是……”
有的話他說不下去,只好站住了腳,等着太子解釋,太子不耐煩的道:“孤都說了多少遍了?孤好端端的去殺一個姑娘做什麼?那都是個意外!是個意外!”
皇貴妃在太皇太后去世之後病重不起,他知道更多的是因爲徐若瑄,這讓他根本沒有勇氣去看望明菲,他煩躁的想,那個疼愛他的皇貴妃大概終於完全沒了蹤影了,她也會覺得是他殺死了徐若瑄,哪怕一切真的都是個意外。
索額圖對於太子這個時候走神很不滿:“太子當想想以後的路了,這個時候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太子看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什麼?孤是皇阿瑪一手帶大的,皇阿瑪知道孤。”
索額圖焦急的道:“但這次的事情不一樣,因爲太子的事情太皇太后早走了一個月的時間,太子應當知道太皇太后在皇上心裡的地位不一樣,太子要想着法子挽回,要不然大阿哥就後來居上了!”
康熙交代大阿哥辦的事情,大阿哥辦的不錯,頻頻得康熙的誇讚,皇貴妃生病的時候,大福晉每日都要到跟前侍候,康熙對大福晉也是讚不絕口,索額圖私下裡給康熙遞的關於明珠罪狀的摺子,康熙到現在也是留中不發,不多做置喙,偏偏太子還一副不思進取的樣子,索額圖又如何能不急。
太子眯起了眼睛:“大阿哥的本事到是不小,他最近好像又結交了好幾個官員?”他哼笑了一聲:“不過,這又如何,不是他的他終究拿不到手,他哪裡來的那麼多結交人的銀子?讓人下去好好的查着,若是他有收受賄賂的情形,只查出來一個就好,讓皇阿瑪也看看他這個好兒子。”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有問一旁的大太監高福:“三阿哥最近都在做什麼?”
“回主子的話,也沒有特別的地方,也就是每日裡按時到上書房唸書讀書練習布庫,也沒有跟誰特意的接觸。”
太子滿意點了點頭:“我還當他有多情深,也不過如此。”
太子其實想着三阿哥或許會因爲徐若瑄的死記恨他,但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似乎也沒有。
索額圖想了會道:“四阿哥……”
提起胤禛,太子又眯了眯眼:“皇貴妃深怕別人注意到他,你怎麼看?”
索額圖也皺起眉頭:“這個微臣也不大看的懂,也只能說皇貴妃似乎不大願意他太優秀。”
太子輕叩着桌面,提起皇貴妃他的情緒無形之中就複雜了起來,皇貴妃不願意胤禛優秀,就意味着她沒有奢望胤禛坐上皇位,那麼可不可以理解爲,他們的利益其實並不對立。
他長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道:“佟家還真不好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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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額圖忽然笑了起來,太子看了他一眼,他趕忙道:“不過有件事臣得給太子說說?”
太子挑着眉頭。
“那個隆科多似乎過於寵愛一個叫四兒的丫頭了,連正室夫人都冷落了。”
太子皺着眉頭。
索額圖自顧自的接着道:“臣的意思是,可以從那個叫四兒的丫頭下手,隆科多是佟家下一任默認的家主,只要能說動他,一切都就好辦了。”
太子笑了一聲:“那不過是個丫頭。”
索額圖笑的一臉狐狸像:“正因爲是個丫頭,才容易被富貴迷住眼。”
太子輕拍着桌子:“這事情你看着辦吧,要四兒那丫頭真有能說動隆科多的本事纔好。”
索額圖應了是。
明菲願意吃藥好好吃飯之後,身子好的很快,她自己在擺弄桌子上的一束從花房裡摘出來的薔薇花,聽得外面傳來了有些嘈雜的聲音,又一會兩個大聲哭着的孩子的聲音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剛剛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積了厚厚的一層,幾個孩子要出去玩,她囑咐了下人別到水邊去就行,就放了他們出去。
兩個哭聲裡她能清晰的分辨出一個是十二的,還夾雜這憲琳和十三安慰的聲音。
她起了身,往門口走去。
三個孩子的小身子都裹在溫暖的水懶披斗篷裡,帶着圍脖手上套着手套,胤禛的來福跟在他們後面搖着尾巴。
另一個站在對面的也是個年紀差不多得男孩子,他穿着厚實的棉襖,帶着小瓜皮帽,臉蛋紅彤彤的,白雪的掩印下讓他的雙眼看着很明亮,這就是十阿哥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跑到這邊來的,他已經早早的挪到了阿哥所,雖然他還不到五歲。
兩個孩子都大張着嘴巴乾嚎,似乎在比賽一樣,一點眼淚也沒有。
明菲覺得好笑。
憲琳看見明菲,高興的笑了起來,又指控的指着十阿哥:“額娘,他欺負十二!”
佩玉給明菲披上了大氅,扶着她的手,出了屋子。
十二似乎覺得有人給他撐腰了,幾乎是閉着眼睛仰着頭大聲的乾嚎,這樣的十二讓明菲的好笑又心軟,她順手給十三和憲琳彈了彈帽子上雪,看着十阿哥停下哭聲乖巧的給她行禮:“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萬安。”
沒有額孃的庇護,這個孩子還如同他小時候一樣長的圓嘟嘟的,但他在看到明菲之後利索的收起自己哭聲的做法,不免讓明菲有些感慨:“起來吧,怎麼身邊都沒有人跟着?”
十二對於明菲沒有爲自己做主表示不滿,他停下來,拉着明菲的大氅:“額娘,他拿雪丟我!”
明菲看了眼十二:“規矩學哪去了?叫十哥!”
十二憤恨的瞪着十阿哥,同樣圓嘟嘟的臉蛋鼓起來,他又去拉十三:“你說,是不是他先那雪丟我的?”
十阿哥的瓜皮帽上還沾着雪,他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但看的出他很戒備。
十三咬着手指道:“十哥先打十二哥的,但十二哥也還手了。”
十二又瞪十三:“你個叛徒!”
憲琳很不滿:“十三又沒亂說!”
好吧,起內訌了。
明菲伸手想給十二彈彈帽子上雪,他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忍住沒有動,明菲笑着道:“別怕,皇額娘不過是給你彈彈帽子上的雪。”
十阿哥乖巧的點了點頭。
正說着以前跟着鈕鈷祿的月央急匆匆的出現了,她在看到十阿哥的一瞬間終於鬆了一口氣,又嚮明菲行了禮:“奴婢給皇貴妃請安。”
月央一直跟着鈕鈷祿,在鈕鈷祿去世之後就跟了十阿哥,十阿哥應該是個調皮的孩子,要不然也不會躲過盡心盡力照顧他的月央偷跑出來,十阿哥跟月央很親密,他笑眯眯的仰着頭:“月央姑姑。”
月央即使在生氣,在看到十阿哥的時候都沒了,笑着點了點頭,又向着明菲:“是奴婢照顧的不盡心,讓十阿哥一個人出來了。”
明菲搖了搖頭:“孩子在這個年紀都好動,十二幾個也喜歡出去玩,我大都讓人跟着就行,擋是擋不住的,若不然他們總會想到別的法子。”
月央應了是:“奴婢記下了。”
明菲點了點頭,看着月央帶着十阿哥行了禮,往回走去。
十阿哥還在問月央:“我的額娘了?”
“十阿哥的額娘在天上看着十阿哥了。”
“額娘爲什麼不會來看我?我很乖的。”
“等十阿哥大了,貴妃就會回來看的。”
等十阿哥大了,他也就會明白所謂的在天上就是去世了,在也不會回來了。
明菲轉過身,看着跟在她身後的三個孩子,還有一隻費力的搖着尾巴的小白狗。
她邊往裡走邊道:“行了,進來吧,換了衣裳了,好好跟額娘說說,剛纔是怎麼回事。”
十二對於明菲這麼輕易的放過十阿哥表示不滿,但看着十阿哥走遠也只有不甘心的踢了一下地上的雪,跟着明菲往回走。
他撞了一下十三:“都是你!”
十三不滿的道:“你打過十哥就哭,怎麼就怪我,還不叫十哥,小心額娘一會收拾你。”
憲琳笑嘻嘻的道:“就是,額娘一會要收拾你。”
十二的小心肝有些擔憂,但還是挺着胸脯表示:“我纔不怕了,額娘纔不會罰我。”
明菲走在前面挑着眉頭,事情就這麼簡單,幾個孩子在打雪仗,打不過的十二耍賴皮,十阿哥也不甘示弱的跟着一起哭。
明菲教育了十二,必須懂規矩,罰他寫大字,對十三的誠實表示了讚揚,不輕不重的說了憲琳幾句,最後還是心肝肉的將女兒摟在了懷裡,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十二好了傷疤忘了疼,一個勁的表示他要吃烤雞翅,十三表示他更希望胤禛晚上能和他們一起吃飯。
三個孩子在一起就像是開了一場演唱會,總會發出各種聲音,片刻也不得清閒,沒一會接了十阿哥回去的月央又出現了,求見明菲。
明菲抿了口熱茶:“她說了什麼事?”
“說是她知道一件皇貴妃極其想知道的事情真相。”
明菲垂下了眼瞼,她最想知道的事情真相就是關於小榮子到底是跟誰一夥的。
她差點忘了,不管怎麼說,小榮子曾今都是鈕鈷祿手下的人,或許月央知道點什麼也不一定。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去,雖然時間還尚早,側殿裡點着大燈,明菲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站着的月央。
明菲的聲音淡淡的沒有起伏:“說吧,什麼事?”
月央恭敬的道:“奴婢想先求皇貴妃一件事情。”
明菲笑了笑:“這可是籌碼?不過,你說吧,我聽聽。”
“是,奴婢想留在十阿哥跟前,不想出宮,求皇貴妃做主。”
這事情對於明菲來說太簡單了,簡單就像是這只是一個讓她說下面的一切的引子。
明菲淡淡的點頭:“這個到沒問題。”
明菲並不催促,但月央行了一禮之後,乖覺的道:“奴婢知道小榮子曾經跟德妃有過來往。”
明菲眯眼打量着她,她又是如何知道明菲在調查小榮子?
月央似乎明白了明菲的疑問,又道:“這只是奴婢的直覺。”
她並不多說,但明菲也不打算多問,問得都了她未必說,更何況她未必也就信,月央很聰明,她或許知道主子的去世明菲和德妃都功不可沒,但她還是來跟她說了這樣的話。
就這樣一句話,如果她按着是德妃做的思路去查並且查出來什麼的話,那也值得,如果查不出來,那就當是做了好人好事了。
明菲笑了笑:“你先下去吧,你出宮的時間還早着,要是果真是你說的這樣,我或許會考慮的。”
月央行了一禮。
月央的辦法用的多麼相似,跟當時的德妃挑撥鈕鈷祿的情形如出一轍,膽子確實夠大的,但不可否認,她願意按着這個說法試一試。
晚膳的時候十三期盼着的胤禛終於出現了,胤禛抱着憲琳,一旁跟着十三,後面依舊是來福。
胤禛問十三:“十二了?”
“他不聽話,被額娘罰了。”
明菲挑了簾出來,見着胤禛在外面,接過憲琳抱在懷裡:“怎麼這回來了?”
胤禛抿着嘴:“有事跟額娘說。”
明菲從胤禛的眼睛裡看出了事情一定不小。她放了憲琳下來:“乖乖的在外面,額娘跟你四哥說個事。”
進了裡間,打發了下人出去,胤禛在明菲耳邊輕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明菲驚訝的張着嘴巴,果然是一個狗血又感人的愛情故事才能達到的境界。
小榮子的真實身份幾經周折查出來之後,得出來的竟然是小榮子原名吳英,早年家庭殷實,曾跟包衣小姐定過婚,但中途家中突遭鉅變,幾經輾轉跟這小姐也失了聯繫,最後他自己因無力養活自己終究進宮做了太監,沒想到多少年之後當年的未婚妻又在宮中相遇,而身份卻是天差地別。
一個是名不見經傳的太監,一個是寵及一時的貴人。
而這個人自然就是現在的德妃了。
這個消息都是當時建立起的地下組織慢慢查出來的,胤禛取名血滴子,雖然成員都還不夠成熟,但顯然已經在發揮他們的作用了,直接的領導人當然是胤禛。
明菲的眼眸裡泛起了冷意還有明顯的殺意,她冷冷的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她手裡有我的把柄在的,我到是真的小瞧她了,本事不小。”
明菲摩挲着手裡的茶碗,眯起了眼睛:“我會陪着她慢慢玩玩的。”
她不殘忍,但並不代表着她不會殘忍,德妃這一次真不能留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什麼,月央有印象嗎?她一直是鈕鈷祿跟前的智囊,不容忽視的一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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