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
新月格格折騰的鈕鈷祿氏實在是沒了耐心,她甚至怕自己一個不留神讓這新月格格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不得不向孝莊求情,孝莊看着也不能因爲個新月影響了鈕鈷祿,但到底是對鈕鈷祿的能力有些不滿,一個格格都收拾不了。
新月被放進了西三所,幾乎可以說是派了重兵把守,她就是鬧翻了天也沒有人理會了她。
康熙依舊放着衛如雪在跟前侍候,衛如雪研墨到是研出了水準,看着風流嫵媚又有一股超脫的氣息,康熙寫了幾個字:“你看看,朕這幾個字如何?”
衛如雪字都沒有認全,八個字也就認識個“牛”和“女”,臉上的神色卻不往出顯,只柔聲道:“皇上的字自然是好的,奴婢細細看着這裡面王者之氣盡顯,剛勁有力,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康熙是想着見明菲的那天傍晚的情形,想着明菲說這句“臥看牽牛織女星”的時候的神態寫的,哪裡來的王者之氣盡顯,剛勁有力之說?說是萬種柔情還差不多。
康熙看了衛如雪一眼,淡淡的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衛如雪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的不對,惹的康熙不高興了,仗着自己貌美臉上立時就帶出了楚楚可憐的神情,康熙看都不看一眼:“還不下去?”
衛如雪見着康熙待自己比先前不知道冷淡了多少,心裡一急,一口氣沒緩過去,竟暈倒在了地上。
這一暈就暈出了問題,衛如雪懷孕已經快三月,身體上都有了變化,但她自己竟是生生的用袋子勒住了腰身,每月按時的用葵水的袋子,瞞住了所有人的眼睛,爲了勾住康熙,不惜一切代價。
孝莊和康熙都是大怒,若不是因爲衛如雪肚子裡的孩子,誰知道等她的會是什麼?
衛如雪的待遇自然是一落千丈,若不是因爲還懷着身孕,估計周圍的下人都能折磨死她。
十二月的時候康熙大封后宮,明菲當仁不讓的成了皇貴妃,鈕鈷祿居次爲貴妃,宜嬪爲宜妃,榮嬪爲榮妃,惠嬪爲惠妃,烏雅貴人連升兩級直接爲德妃,其她人皆有晉升。
後宮是空前的和諧。
康熙二十年二月,衛如雪終究是生下了八阿哥,她是定不能養八阿哥的,後面有一衆人都虎視眈眈。
孝莊的意思自然是抱給鈕鈷祿養,這樣下來剛剛好。
康熙本來也是這意思的,只是不經意間總想起明菲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心一軟,思來想去的還是道:“鈕鈷祿貴妃也不是不能生孩子,這個時候把八阿哥抱給了她,她以後在生個阿哥,兩個阿哥未必就好,孫兒看着不若就給了惠妃吧,大阿哥也大了,讓她在養一個。”
孝莊閉着眼睛好一會了緩緩的道:“你是皇上,這些事情你看着拿主意就成了。”
康熙沉默了一會,輕嗯了一聲。
鈕鈷祿空歡喜了一場,惠妃被飛來的餡餅砸重,到沒有多少喜悅感,辛者庫出生的額娘,這孩子不遭人笑話就不錯了,只是到底照顧的時候還是用心的。
自十八年出了一趟塞外,慢慢的就定了每年五月至古北口行圍,木蘭圍獵自康熙二十二年五月正式開始。
皇帝出行長長的車駕看不到頭,在往後看也看不見尾,只見各色旌旗在風中擺動,別有一種氣勢在。
鈕鈷祿和宜妃同時有孕,自然是不能帶的,只明菲,榮妃惠妃德妃和其他幾個嬪妃,孝莊也在,年紀大了,到是越發喜歡四處走動了。
本來是不帶阿寶的,但阿寶確實長的壯實,自小都沒生過一次病,又有明菲說了幾次,因此阿哥里九歲的太子,十一歲的大阿哥六歲的三阿哥和胤禛也都跟着。
徐若瑄和明蘭都被明菲叫了在自己的車駕裡,阿寶自是也在一起。
明菲也沒有多麼的刻意去培養阿寶的性子,但五歲的阿寶明顯的比同齡的孩子話少,沉默的時候到是大多數,這就顯得老成了很多。
明蘭顯的很興奮,不過到底是年紀大了,只坐在車駕裡嘰嘰喳喳的說話,也不敢說是探出頭去看看,徐若瑄也不知是不是夜裡沒睡好,坐在車駕裡打盹。
車簾子偶然被風掀起,還能依稀看見前面的康熙車駕外面騎馬的太子和大阿哥,阿寶的臉上就露出了羨慕的意思。
明菲笑着拍了拍他:“你不必羨慕,等着你滿了六歲,你就是不願意騎馬都不成的。”
阿寶沉默了一會,忽的回頭看明菲,明菲愣了愣,從兒子的眼睛裡找出了很明確的信息:“在空間裡騎馬行嗎?”
明菲想了想:“這個事情在說吧。”
兒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明菲再三斟酌之後還是一直將孩子往空間帶,首先,說了不見得有人信,再個也是最關鍵的,胤禛是個極其早慧的孩子,等他能流利的表達自己意思的時候,他已經懂得保守秘密了,就像現在,他的一個眼神明菲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胤禛見着明菲沒有直接拒絕,到底是有了笑意。
明蘭在一旁笑着道:“見四阿哥一個笑臉也怪不容易的。”
明蘭大了明白了身份上的差距,也就不敢在胤禛跟前太放肆,但又因爲後面有個出了什麼事情都偏明蘭的明菲,明蘭還是喜歡笑話胤禛。
胤禛這孩子往日裡脾氣都還不錯,只對着自己這個小姨的時候怎麼也好不起來。
他撇了一眼明蘭:“年紀是不小了,一點女孩子該有的樣子都沒有!”
明蘭咬牙道:“小小年紀看着跟個小老頭一樣,小心白頭髮!”
胤禛瞪她道:“年紀不小了整日的嘰嘰喳喳的,你不煩我還嫌煩!”
明蘭往跟前一湊:“就煩你!就煩你!你能怎麼辦?!”
明菲是樂得看孩子麼之間的小爭執,睡着的徐若瑄就受不了了:“一個是阿哥,一個是阿哥的小姨,你們兩也都挺尊貴的,怎的做起事來跟那衚衕裡穿着開襠褲,玩着泥巴的小孩子沒有什麼區別?”
這話可是抓住了孩子們的虛榮心理,兩人立馬都不說話了,朝着對方哼了一聲,轉過了頭。
徐若瑄睡的迷迷糊糊的依舊眯着眼睛:“奴婢是猜不來皇貴妃是怎麼想的,竟是一點都不嫌吵?”
明菲淡笑道:“小孩子家的你懂什麼,生活處處有樂趣,這可是個樂子了。”
徐若瑄撇了撇嘴,又道:“奴婢若去了那,能騎馬射箭嗎?”
明菲打量了她幾眼:“你這身板可拉的開弓?抓得住繮繩?我若讓你去騎馬,蘇沫嬤嬤第一個不答應。”
徐若瑄長嘆了一口氣:“長不大愁,長大了更愁!”
這話到讓明菲詫異了:“你有什麼好愁的?”
徐若瑄轉頭看着明菲,看了好一會了,似乎又泄氣了:“還是不說了,不說奴婢還能舒服點。”
明蘭在一旁也聽着了,拉着徐若瑄的胳膊道:“妹妹哪裡不舒服?”
胤禛嗤笑了一聲:“聽個話也能聽成這樣!”
徐若瑄幾乎舉起了手:“幾位主子可憐可憐奴婢吧,讓奴婢在睡上一會,可成?”
胤禛和明蘭都不屑的看了對方一眼,揚着下巴點了點頭。
明菲極喜歡看這個時候的胤禛,這纔像個孩子。
又行了一截子,有小太監來報,說是康熙叫明菲去他的車駕。
康熙自來都對明菲不錯,但不知怎的,康熙是越來越喜歡在轉身的時候就可以看見明菲的感覺,因此做什麼事情都叫了明菲在跟前。
徐若瑄看着明菲下了車駕,塞外的風揚起她的裙角,迎着陽光的面龐像是夜間的明月,散發着乳白色的光芒,看的徐若瑄有些失神,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了?
康熙的車駕等級就不一樣了,說是個會移動的房子也不爲過,放着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上面還放着當天的奏摺,身後有個小書架,放着會常用到的書籍,一側放着個羅漢榻,榻上有幾,擺着幾樣糕點和時令的水果,角落出還隔出了個臨時的廁所,放有恭桶。
康熙見着明菲到了,笑着道:“來了,躺在榻上歇一會吧,昨兒夜裡你也累着了。”
明菲的臉一下子紅了個透,康熙前一天夜裡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花樣百出,折騰的明菲幾乎一夜沒閤眼,這會一說她到是真覺得累了。
她細聲細氣的應了一聲,在榻上坐下,卻並沒有躺下的意思。
康熙將手裡的硃筆放下:“怎麼了?難不成還等着朕侍候你一把?”
明菲窘迫的不敢看康熙,康熙到好奇了起來,離了凳子,在她身邊坐下,拉着她的手道:“怎麼了?”
明菲知道不說清楚康熙是不會罷休的,只輕聲道:“我,我來葵水了…不太方便躺下。”
康熙愣了一會,自己也有些不自在,咳了咳道:“那什麼,朕記得你這個時候總是不大舒服?朕摸着你的手都比往常的時候涼。”
“自生了胤禛就好多了,只是肚子有些發脹,別的都還好。”
“可能緩解?”
“抱個湯婆子,或是用自己的手暖暖就成了。”
康熙的手探進明菲的衣裳裡,隔着褲子摸着明菲的小肚子:“這樣能舒服點?”
明菲不自在的動了動,小聲道:“我還是讓佩玉灌個湯婆子吧。”
康熙就如同個調戲黃花閨女的地痞流氓,一時竟是很有些成就感,攬着明菲的腰肢道:“朕給你暖不好?”
隔着一個簾子,外面就是阿哥大臣侍衛,聲音大一些就被聽了去,明菲怎麼都覺得不自在,有些委屈的道:“皇上,外面人多着了。”
明菲這委屈的樣子,看的康熙滿眼的笑意:“朕不逗你了,叫佩玉給你灌個湯婆子,朕略躺一會,你給朕念會書。”
明菲這才笑了起來,康熙甚是好笑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又引的她不滿地輕呼了一聲。
到了無人的地方,胤禛和明蘭都探出頭往外看,大阿哥騎馬跑了回來,隔着窗戶朗聲道:“四弟要不要騎馬?”
太子也趕了過來。
胤禛搖了搖頭:“謝過大哥了,胤禛還小,不敢騎,怕皇額娘擔心。”
太子也道:“四弟這話才正經,別惹的皇額娘擔心了。”
大阿哥掃興的甩了甩鞭子,不甘心的問一旁趴着的明蘭:“小姨要不要騎?”
明蘭嬌笑道:“奴婢沒有正經的學過騎馬,不敢騎的,不過大阿哥騎着看着可真威風!”
大阿哥立時笑着追問:“小姨說的可是真話?真看着威風?那我去我額娘那兜一圈,讓我額娘也看看!”
明蘭的笑聲在遼闊的田野上像一串銀鈴一般盪出很遠:“惠妃娘娘看見定會高興的!”
大阿哥向衆人抱了抱拳,特意的像明蘭道了聲謝,甩着鞭子,策馬向後奔去。
太子依舊騎馬跟在胤禛跟前:“四弟不必急的,孤也是六歲才正經學着騎馬的,也就一年的時間,不急着趕路的時候皇阿瑪也願意讓孤騎着馬四處走動,不過你別看着現在似乎挺威風的,但騎馬騎的久了大腿磨的疼,孤前些時候騎常磨破腿,不過慢慢的就好了,大腿裡側的皮就粗糙耐磨了。”
胤禛聽了這話確實不如先前嚮往騎馬了,畢竟對於未知事物的喜好,我們總是加了自己美好的猜測在裡面,卻是容易忽略掉他最殘酷的一面。
徐若瑄醒來,拉了明蘭進來,自己探了出去,笑着向太子問了安,又說起了騎馬的事情:“奴婢聽那些愛騎馬的人說,若馬騎的快了就好似自己在天空中飛翔一般,那種美妙的感覺是外人無法體會到的,在草原上騎馬的人就如同在天空中翱翔的雄鷹一般,不會騎馬就是斷了翅膀的雄鷹。”
太子笑了笑:“若萱小姐說的這個孤到是也聽過。”
他朝着胤禛點了點頭:“孤先去前面了,省的一會皇阿瑪找孤。”
胤禛也像模像樣的朝着太子抱了抱拳。
三人再次在馬車裡坐好,徐若瑄看着胤禛:“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太子的話確實是實話,但成功的時候,所謂的苦難和痛苦都成了成功的一部分。”
胤禛看了看徐若瑄,不徐不疾的道:“你懂得到挺多的,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並不會因爲太子的幾句話就真生出來什麼心思,就像是皇額娘說的一樣,人生在世有很多都不見得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卻還要繼續做,所以若是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不要鬆手,一定要堅持的走下去,人這一輩子找到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容易,虧誰也別虧了自己。”
徐若瑄笑嘻嘻的趴在明蘭的肩膀上:“這話,四阿哥都懂?”
胤禛搖了搖頭:“話是記下了,但是並不怎麼明白。”
徐若瑄經不住想了想自己五歲時候的情形,沒有這麼聰明吧?
她笑着對明蘭道:“四阿哥是真聰明,我看着心裡頭是有大智慧在,你也別跟四阿哥總是拌嘴了。”
明蘭白了她一眼:“人說了幾句話就把你收買了?巴巴的跑來就當說客,你怎麼不對四阿哥說讓別跟我拌嘴了?大阿哥都知道叫我一聲小姨,不像有些人,到現在還是喂喂的叫着,活像人家沒名字一般!”
胤禛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明蘭立時道:“聽聽,聽聽,這一聲得多不屑啊!”
徐若瑄沒骨頭一樣靠在靠枕上:“咱三個也算是青梅竹馬的情誼了,你們兩位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都少說兩句吧,都是自己人,到了外面還這樣,這不是給皇貴妃丟臉嗎?”
這話戳到兩人的軟肋上了。
胤禛一直跟明蘭吵架,其實裡面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明菲寵明蘭,並且在胤禛和明菲衝突的時候還偏向明蘭,這讓胤禛覺得自己的額娘其實更喜歡明蘭,怎麼看怎麼覺得明蘭不討喜,雖然漸漸的懂事了,知道額娘還是最親自己的,但跟明蘭吵架似乎成了習慣。
明蘭沒有爲什麼,就是跟胤禛脾氣不對盤。
但兩人誰也不願意因爲自己讓明菲受半點說辭。
鄙視的看了對方一眼,胤禛先點頭,明蘭也點了點頭。
在往後,明蘭和胤禛還真就不吵了,不過這兩個人不吵就是完全的不說話,徐若瑄又覺得太安靜太無聊了,她趴在窗沿上,向外看去,藍天白雲一望無際,就如同她當年曾經馳騁過的地方一樣寬闊廣袤,看的人胸中都涌起了豪情。
或者是她上一輩子造的殺孽太多了,這一輩子受這樣的折磨,她低嘆了一口氣。
孩紙們慢慢的大了~~~已經個子有了心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