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跟潛伏在京城的人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殺掉厲德春以及他的家人!”
秦凡用了很長的時間,動了很多心思,甚至是陪着厲儀芳那個蠢婦演了那麼久的戲!
可厲德春還是反了。
他甚至懷疑,厲德春一直都是裝的。
一想到這事兒,他就覺得自己被羞辱,被耍了!
不過還好,過了今天晚上,楚羿就會嚐到喪妻或者是喪子的滋味。
真想看看,楚羿那時候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不過……他還沒見過雲嬌,至於楚羿……在他的記憶中還是個小毛孩子……
“是!”曲世忠應下,退出去安排。
夜裡,東林府飄起了雪花,第一場初雪之後用不了多久,嶽山書院就要放冬假了。
雲承恩赤腳走在暖呼呼的地板上,他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忽然闖入的寒風讓他打了個激靈。
他伸出了手,去接飄飄揚揚的雪花。
刺骨的冰冷讓他的腦子愈發的清醒起來,他凝視了窗外良久,這才關掉窗戶,然後給自己倒了熱茶。
他喝了一口,這茶是四姨給祖父的,祖父藉口自己喝了茶睡不着覺,全塞他這兒來了。
他知道,祖父那裡還是因着喝了茶睡不着覺,着實是因着這茶太好,可偏生數量極爲稀少,他自己也沒得多少,故而捨不得喝。
這茶的確好喝,入口微苦,後味回甘,若再飲白水,便更爲甘甜。
這就是此茶的妙處。
“祖父,祖母,娘……恩兒不孝,若有來生,恩兒還願做你們的親人……”
他心中有萬般不捨,但還是從懷中掏出了那人給的瓷瓶,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扯瓶塞的手忍不住發抖,本來要倒入杯中的毒藥灑落了好多在外面。
“那人說此毒只要一點就能讓人斃命……想來這杯中的毒藥已經夠了吧?”他神色黯然的自言自語,然後往杯中續茶。
祖母說過,雲家有的一切都是靠四姨,四姨就是雲家的天。
他怎麼能去殺四姨呢。
還有謹哥兒……他那麼可愛,還那麼小……
他怎麼能下得去手。
就算是祖母沒有跟他說過這樣的話,他也不會對一心爲民,爲百姓謀福利的四姨下手,也不會向一個無辜的稚子下手。
而且,就算是他按照黑衣人的吩咐去做……事成之後,也是他身死之時。
沒有用的棋子……那就是廢物了。
可笑他爹,還以爲對方真會幫他解毒,給他銀子。
雲承恩慘笑一聲,端着酒杯就往嘴裡送,就在這時,忽然手被一顆珠子擊中,手一疼,手中的杯子滑落,掉到了地上,砸得粉碎。
“誰?”他驚恐的轉頭四看,就見墨菊不知道從哪裡閃了出來。
“墨菊姑姑……”雲承恩慌亂起來。
墨菊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拿試毒金針探了探地上殘留的茶水。
金針瞬間變色,墨菊的臉黑了起來:“鳩毒!”
她站起來,眼神銳利的盯向雲承恩:“還好王妃聽到消息,覺得你的狀態不對,讓我來看着你,要不然,你就是一具死屍了!
說吧,爲什麼這麼做?
鳩毒是誰給的?”
“我……”雲承恩被墨菊盯得心虛,他要怎麼說?
要是他說了他爹……
墨菊冷哼一聲:“我勸你還是不要編理由,鳩毒外頭可是沒有賣的。”
“墨菊姑姑……這毒……這毒是個黑衣人給我的,他讓我刺殺四姨或者是謹哥兒……”
在墨菊的追問之下,雲承恩到底還是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說完,他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樣,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墨菊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語氣沉重的道:“鬱元任那樣的人就沒有把你當過兒子,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你去刺殺王妃或者是世子即便是成功了也不可能活着出王府。
可他呢?
還是要讓你來,這明明就是在讓你送死。”
“他也是被逼的,畢竟身上有毒……”雲承恩低頭道,說這樣的話他自己都沒什麼底氣。
真的只是怕死麼?
罷了,反正他也沒有完成任務,他爹得不到解藥,也是一個死字。
到時候他也死了,也算是還了他的生養之恩了。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真正生你的是你娘,他就是養了你幾年,可你後來養着鬱家一家子人,也算是還清了。
我不妨告訴你,鬱元任光勾結前朝餘孽,要你去殺王妃世子這一條罪名就夠砍頭了,更別說他還縱容你兩個哥哥弒母!
你兩個哥哥弒母的當晚,他只是裝醉,那兩個人初次殺人有些慌亂,沒將桂氏掛穩,還是他起來將桂氏重新掛好,僞裝成自殺的樣子。”
“什麼……墨菊姑姑……您說大哥他們殺了……桂氏……爹……爹他還幫……”
雲承恩驚得話都說不通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來東林府之後就埋頭進學,完全沒有去關注鬱家那兩房的事兒,並不知道兩房已經被斬首的斬首,被賣的賣了。
墨菊冷笑道:“你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你的兩個兄長,去年秋天就被問斬了。”
雲承恩完全傻掉了,這個時候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墨菊嘆道:“也不知你這孩子是怎麼在鬱家活下來的,那一家哪裡是人?他們是一窩子白眼兒狼!”不過這頭小綿羊還是差點兒就被鬱家這羣狼給啃得骨頭都不剩下。
是啊,可不就是一窩狼!
雲承恩不得不面對現實。
良久,他才站起來跟墨菊行禮:“多謝墨菊姑姑救我……至於我爹……不,至於鬱元任,我不會去找四姨替他求情的!”
墨菊聞言就鬆了口氣,她就怕雲承恩跑到王妃面前去給鬱元任求情。
王妃自然是不會答應的,可這也麻煩不是。
“好了,你安心進學,不要去想那些個有的沒得。你身體裡的毒,我早就幫你解開了。”墨菊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什麼時候的事兒?”一個接着一個勁爆的消息,讓雲承恩完全反應不過來。
墨菊笑道:“你剛來的時候我就幫你檢查了身體,那個時候發現你有隱毒,後來王妃命我配製瞭解毒丸藥給你。
那兩天你拉肚子,就是在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