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神色不變道:“我雖然官職低微,但好歹有個上柱國的舅舅,象這種外人看來很隱蔽的事在我們這些世家後輩之中卻也算不得什麼.”
陳鐵在腦中搜尋了下記憶,問道:“令舅可是上柱國韓擒虎?”
“正是家舅.”
“難怪,”陳鐵釋然道:“不過李兄問我可知道皇上爲什麼這樣對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靖看了看陳鐵遲疑道:“剛纔在街上,我給陳兄弟算了一卦,雖然口上說沒有算出來,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了.”
“哦?那李兄快請講來.”
李靖粘了點水在桌上寫了個‘鐵‘字道:“鐵字一分爲二,一金一失,金者刀兵,陳兄弟問的是天下,其意已在其中,天下因刀兵而失”
“這樣解字也未免太簡單了吧?‘陳鐵輕笑道:“何況這天下若失,自然是因有人造反,李兄說的這天下因刀兵而失也未免太籠統了點吧.”
“解字全憑天意,沒有什麼簡單不簡單的,當時陳兄弟能寫下這個鐵字就已經是天意了.”李靖盯着陳鐵眼睛慢慢說道:“陳兄弟心中應該明白李靖所說的真正含義,不過既然這裡也沒有外人,我就暢開了說吧.這天下是因陳兄弟所失.”
“哦?此話怎講?”陳鐵問道.
李靖整理了下腦中思緒道:“我大隋統一南北,四海歸心,百姓皆安居樂業.李靖本不當有這亡國之言.但自一年前陳兄弟你西征歸來之時,我師傅夜觀天象,竟見紫薇星西側一小星光芒大盛,隱隱有威脅之意,驚慌失措之下竟然連夜稟告了當今萬歲.”
“皇上竟然也就此相信?”陳鐵不信道.
“皇上也是半信半疑,所以又命我師再卜一卦,可這次更糟,掛相上顯示我大隋社稷竟只有五十年不到.一時間龍顏大怒,我師的性命都難保,不過好在有獨孤皇后在旁勸阻,不知都說的什麼話,竟然勸的皇上轉怒而喜,原本這事也就算過去了.但誰想到當時的兵部侍郎,也就是現在的兵部尚書柳述向皇上進讒言,說陳兄弟你在西征之中雖立有大功,卻以一校尉之職而領全軍,有越職之罪.這句話正好應了天象,也犯了皇上之忌,再次勾起了皇上怒火,雖然看在靠山王和越國公的份上沒有降罪,陳兄弟的功勞卻也是一筆抹殺了.”
陳鐵聽完大怒道:“什麼!堂堂天子竟以天象而罪人,豈不是又一個莫須有!”
“兄弟莫氣,且先坐下,”李靖也沒有在意陳鐵說的莫須有,拉着陳鐵坐下,道:“當今萬歲靠外戚入政而登大寶,這天下得來甚是容易,時刻怕別人也有樣學樣,所以平日心思在這方面便放的極重.何況陳兄弟剛纔不也說了嗎?堂堂天子,呵呵,這自古以來哪朝君王不是以上天之子自居,所以這憑着天象而降罪旁人之事也怪不得當今萬歲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柳述倒實在可惡.”
“李兄所言甚是,這柳述實在是一小人,日後自造天譴.‘;陳鐵已漸漸平靜了心情,問道:“還沒請教令師是哪位高人?”
李靖一笑道:“家師袁天罡.”
“真有袁仙師其人?”陳鐵對與唐史知道的很少,只在一些野史中見過袁天罡做爲一個真真假假的隱士出現過,所以對於袁天罡到底是真有其人還是後人加上去的一直都沒有搞懂,這時聽到李靖自稱是袁天罡的徒弟,怎麼不叫他意外.
“家師常說自己不過知道些星相的皮毛,當不得仙師的稱呼.”李靖道:“陳兄弟,家師的事先放到一邊,我們還是繼續剛纔的話題吧.”
“啊,好的.”陳鐵道:“那就算真的是這大隋天下不過五十年,李兄又憑什麼說是應在我的身上呢?”
李靖輕笑道:“原本我也不知道,不過在街上陳兄弟你測完字後就知道了.”
陳鐵皺眉道:“那既然是在街上就知道了,那怎麼在街上和李兄府上,李兄的態度怎麼差異如此之大?”
“先前以爲陳兄弟不過一路人爾,剛纔我也說了,以卦象看這天下分明是因陳兄弟而刀兵四起,所以李靖雖知其意卻不敢言.”
“那現在?”
“現在自然不同,”李靖笑道:“其一是我知道你是柔兒未來的夫君,其二就是我知道了你是陳鐵.”
陳鐵奇道:“第一點我知道,但這和我是否是陳鐵有什麼關係?”
“我既然知道了你是陳鐵,也知道一些你的遭遇的來龍去脈,所以對今後這天下大勢自然有了些新的看法.”李靖頓了頓道:“我們再來看這‘鐵‘字,一金一失,這金字再此時就可以解釋爲刀兵,也可以單單解釋爲刀了,雖然一字之差,其中道理卻不相同.刀兵起自然天下大亂,而用刀之處卻可有大有小,庖丁解牛,下刀之處只需恰如其分則不傷其筋骨.陳兄弟本性善良,自然會以百姓爲重,當能以最簡單的方法上應天心.”
陳鐵看着李靖半晌,道:“不知李兄所言最簡單的方法是什麼方法?”
李靖呵呵一笑道:“以陳兄入了太子府後的所做所爲,陳兄弟又何必明知而故問呢.”
陳鐵輕嘆一聲,笑道:“李兄定是注意了我很久了,可嘆我卻還一直以爲做的隱蔽.不過既然李兄能坦然相告,那李兄一定贊成的了.”
“我”
不等李靖說完,虯髯客打斷道:“我三弟之事待會再說,不知陳兄弟可願意陪我下盤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