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的鄉團聯盟,讓徐世績等很有興趣。他們有興趣的不是剿匪立功,而是自保。他們都是地方豪強,以前都是仕魏仕齊的名門大族,可在北周滅齊後,魏繼承的是北周西魏,對於關東的這些貴族士族自然是打壓的。
在政治上不得意,便只能在鄉下當土豪了。
可如今土豪也不好當,不說朝廷和地方上對這些土豪們動不動就派戰爭捐,各種雜費,這些他們無法反抗,只能認了。可是地方上毛賊多如雨後春筍,卻嚴重的威脅着他們的根本。
官府的苛捐雜稅,好歹也只是拔拔毛。他們毛多,拔點也不會馬上就禿了。但賊匪不同,賊匪可不會跟你講客氣,真要讓賊匪得了手,那就是破家滅門的慘事。
本來朝廷在各地都駐有軍府,大隋天下有七百多個軍府,邊關之地還有戍卒鎮兵。多達七十萬之衆的衛府軍,數量極多。可是呢,衛府軍重點駐紮的是在關中以及兩京附近,其餘的地方就相對駐紮的少。
而且各地雖有軍府,但軍府調動卻極其麻煩,地方官府根本無權調動一兵一卒。哪怕是要調動衛府十個兵以上,都必須得有兵部的兵符,還得有十二衛的調令,無兵符調令,擅調兵十個以上,就是謀反。
正是有着這些條條框框,所以地方上除非是遇到了謀反這樣的緊急情況,一般府兵根本不會管。你說出現了些盜匪毛賊,想請府兵清剿,做夢吧。
所以這纔有了郡兵系統,各郡有郡丞統領郡兵鄉勇。但是呢,郡兵本就是羣民兵,根本沒什麼戰鬥力。
無奈之下,如徐世績這等地方豪強爲了自保,纔會打點官府,給自己弄了個鄉兵校尉或郡兵都尉的頭銜,不是爲了當官,畢竟這都尉校尉也一般不是職官沒有品級,他們不過是爲了能夠光明正大的招募鄉勇,組織民壯,保家守土罷了。
別人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自己。
可鄉團拉起來了,也不好弄,各地治安越來越差,賊匪越來越多,尤其是越來越多的賊匪屬於那種流竄型的,今天這裡幹一票,明天又流竄到別處去了,對付這種賊匪,程咬金他們這種地方鄉團就有些束手無策了。
總不能跑到別的郡縣去剿匪吧。
羅成對這提議也有些興趣,雖然暫時還不可能說真的就聯合起來各處剿匪,但起碼來個共享情報總可以吧。
建立情報共享機制,定期分享匪情,若遇匪訊,及時通傳,這樣大家就不再是被賊匪們牽着鼻子走的情況了,起碼能做把握到清晰的脈胳。
羅成這麼一說後,程咬金頓時拍着桌子道,“我就是這個意思,還是小五說的透徹,不愧是剿匪破賊的先鋒,這方面比老程我強的多了。”
“如果要建立這樣一個情報共享機制,那麼就需要有人從中主導,例如我們各家定期把情報傳給這個主導者,然後由其負責彙總這些情報,最好是能再篩查覈對,然後把情報彙總,抄寫成冊,再分發給各家。”羅成繼續道。
單雄信等人聽的都覺得不錯。
“辦法是羅兄弟你想出來的,那這事就由你來主導如何?一事不煩二主,我們每一旬上報一次情報,若是有緊急匪情則隨時上報,由你來負責牽頭彙總,再覈對篩選,然後把情報再分發給我們?”單雄信道。
“大家若是這麼信任我,我願意來做這個牽頭彙總之人。”羅成沒有拒絕,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能夠加強與這些好漢猛人們的聯繫,提升友好度。
當然,從長遠來看,這個聯盟若是真的成功了,那對他未來也是有幫助的。畢竟歷史已經告訴他,馬上天下就要大亂,到時河南道將成爲反亂的中心,無數賊匪反民蜂起,光靠自己一地一人,已經很難自保了。
“辦事肯定也得費錢,這樣我們各家籌錢。我願意先出一百貫,以後不夠再說。”徐世績財大氣粗,直接道。
一百貫對這些土豪們來說,倒不算什麼,爲表誠意,各人都表示願意出這個錢。
羅成便道,“那我也出一百貫,這錢就算是我們聯盟開銷,到時會專款專用,設立專賬,保證公開透明。”
“五哥你說這話幹嘛,兄弟哪有不信你之意。”徐世績道。
“一碼歸一碼,賬還是要清楚的。”
“那以後羅五弟就是咱們四郡剿匪平賊鄉盟總瓢把子。”單雄信道,“來,喝一杯。”
大家一起舉杯。
羅成忽然道,“今日大家結盟,何不乾脆結爲兄弟?”
“好啊!”程咬金贊成,其它人倒也沒反對的。
結拜兄弟,這倒沒什麼,既然投緣,那就結拜吧。
當下,各報年齡。
衆人之中,翟讓年紀最長,單雄信年紀其次,然後是秦瓊、程咬金、黃君漢、徐世績,最小的反而是羅成。
“叫了半天的五哥,原來你比我還小點啊,虧大了。”徐世績跟羅成同一年,都是十六歲,開皇十四年出生,只不過徐世績是二月生的,而羅成是三月生的。
羅成看起來黑點,相比面白的公子哥徐世績自然顯老點,但其實他反而還小一月。
當下衆人報完年齡,然後這排序自然也就出來了。
“翟大哥!”
“單二哥!”
“秦三哥!”
“程四哥!”
“黃五哥!
“徐六哥!”
喊了一圈的哥後,衆人都高興的喊羅成爲,“羅七弟!”
秦瓊讓人拿來香燭。
焚香燒紙。
斬雞頭喝血酒。
“黃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翟讓(單雄信、秦瓊、程咬金、黃君漢、徐世績、羅成)在此歃血爲盟,結爲兄弟。不願同日生、只願同日死。吉凶相共、患難相扶。”
“如有異心,天神共鑑!”
“幹!”
一碗血酒,七人共飲。
從此結爲兄弟,肝膽相照,禍福相共!
“哈哈哈!”
酒喝乾,嘴裡還滿是腥味,不過卻有一種豪邁的感覺隨着酒氣在上涌。
羅成看着這一衆兄弟,覺得自己有些飄飄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