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滅口

【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那木青冥知道,身爲宿主的小女孩,就算是剝離了附體邪物,也不能在春城待着了,得儘快送走,讓她遠離長生道的勢力範圍,待到長生道被剿滅之後再回來也是可以的。而三日後,發現被勒死的小女孩的趙良,顧不得許多,待着手下怒氣衝衝上門,要逮捕六姑。引出來趙良還是晚了一步,六姑已經懸樑而死,留給趙良的只有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體。而沙臘巷中的木青冥,看着桌上的人皮面具,聽着妙筆的回報,得知了西山上的長生道,對六姑進行了滅口。】

風雨飄搖,城中溼氣彌散,陰冷縱橫大街小巷。

窯子裡的人們,無論是妓女還是龜公,還是那些凶神惡煞的打手,都在被亮出警棍和手槍警察控制後安靜了下來,只敢圍觀,不敢再嘰嘰喳喳,也不敢罵罵咧咧的了。

被趙良用槍,抵在脖子上的那個打手,也是大氣不敢喘。但看着趙良的手下上樓後,睜圓了的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了驚慌失措。

他一直目送着趙良的兩個手下,急匆匆的上了樓。眼中的驚慌不減反增。

這一些微弱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趙良的眼睛。對抗和誅殺邪人,他趙良確實不是塊料。但觀察細緻,還是不遜於木青冥的。

而且只是這麼一個眼神,趙良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判斷是對的。六姑就在二樓上;而且,很有可能因爲命案都和六姑關係很大,所以那個打手一聽說因爲命案來逮捕六姑,纔會這麼慌張。

以至於曾經想要隱瞞六姑的行蹤。只可惜還未實施,就被趙良猜到了六姑在哪裡了。

過去趙良有時候有點愚鈍,無非是他懶得動腦。一來畢竟給了木青冥錢,那木青冥就得幹活兒,這是規矩,也省得讓趙良爲什麼事情都要操心。二來吧,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只有木青冥知道怎麼去查,趙良也幫不上太多的忙。

最重要的一點,他當官就是爲了有個鐵飯碗。可以正義,但不至於那麼的廢寢忘食的工作。沒什麼大案子,他能偷懶絕不會勤奮的。

也偶爾有草草結案的行爲;反正趙良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能按時領薪就行。

但是這並不代表趙良是那種沒有能力,混吃等死的庸官。

“別看了,一會我會帶你們老鴇子走的。”趙良把槍口從打手的脖子上移開,但並未收槍起來,依舊握在手裡:“你趁現在跟我聊聊,說一下你們是怎麼把小紅豆帶來這種地方爲娼的?”。

小紅豆,就是那個被六姑暗中做成邪物宿主的女孩小名。發現屍體後,趙良派人四處打聽這孩子的身份,得知女孩父母死的早,也沒有留下個大名。一直是叫這個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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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她娘生她的那天早上,吃了碗紅豆酸菜湯後,忽然就腹痛,沒幾個時辰就生了這孩子。

來認屍的鄉親父老,認識女孩的都只知道她叫小紅豆,不知道大名。

順着這個線索,趙良很快找到了女孩唯一的親人,把她賣掉的那個老頭。當然,趙良找到的也不過是屍體而已。

鎖龍人們先行一步,已經在屍體的體內下了毒,趙良並不知道。只知道仵作也在那具屍體中,發現了中毒的跡象,與窯子打手的一模一樣。

如此一來,就是七條人命了。

人命大案,趙良不敢怠慢。於是他在天一亮時,就召集手下們,前來逮捕六姑。

他沒時間再去找更多的證據了,打算把六姑帶回去盤問一番再說。同時,查抄這個窯子,來找尋線索。

木青冥成功的誤導了趙良,讓他先入爲主的,要六姑去背鍋。但這也不算木青冥冤枉那六姑。這濃妝豔抹的殘花敗柳老女人,也是一肚子的壞水。

光是把小紅豆逼良爲娼這點,就不可原諒。

國民政府忙着和軍閥打戰,軟弱無能的律法制裁不了六姑,所以木青冥就做一個審判她的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趙良自然也沒有去懷疑,反正木青冥也不會坑他,害他,甚至還會幫他,索性也不深究,就來找六姑了。

但趙良還是想要知道,街坊鄰居們說的小紅豆爺爺,嗜賭成性是被人設局下套的事情。

於是,索性問起了這個打手來。

那打手一驚,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只得欲言又止。

此時,趙良的一個手下從二樓衝了下來,疾奔到趙良身邊,大喘氣着道:“警長不好了,六姑在自己的小屋裡懸樑自殺了?”。

“自殺?”這次換成趙良猛然一驚了;一時間呆在了原地,片刻後才緩過神來。

他叫上了一個手下,讓其他人原地待命,別放走窯子裡的任何一個人後,提槍衝上樓去。

站到了六姑房門前,透過敞開的房門,趙良一眼就看到了門後屋中,懸掛在橫樑上的六姑,一副凸眼吐舌,死不瞑目的樣子。屍體懸掛在半空之中,緩緩的旋轉着。

身下的地上,還有一把踢到了的椅子......

陰氣升騰的沙臘巷中,木家小院裡的屋檐也在滴水不停。

妙雨把那兩隻夜梟,從樹上提了下來,掛到了屋子前的環廊下去了後,走進了正屋。

木青冥和墨寒坐在屋中的火爐邊,烤着火。

那爐子邊緣上,還擺放着整整齊齊的一圈餌塊。

是妙雨和幾個弟子們,要烘烤來吃的。

木青冥看了一眼不遠處桌上,上面擺着一張人皮面具。如果能撐開戴上,面容會立刻變得和實在雲津夜市裡的六姑,一模一樣。

這是妙雨根據長生道的易容術,改進後製作出來的。戴上之後相貌栩栩如生,與裝扮之人五官臉形別無二致。

唯一的區別在於,長生道真的是用人皮來製作這種面具。而妙雨用的,則是豬皮。

木青冥看了許久這張面具,見妙雨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屋門後,誇獎道:“妙雨這面具做的越來越真了啊。”。

那妙雨笑了笑,坐在了火爐邊,雙手平伸到火爐上,靠了靠手掌後,有些得意的道:“那是必須的;不然我研究這麼長時間的長生道易容術,不都白白研究了?”。

“行,那你一會可以多吃幾塊烤餌塊。”木青冥也跟着笑笑,接着轉頭看向了把這張面具帶回來的妙筆,又道:“就是讓妙筆去假扮六姑,這有點牽強了。性別上就不一樣。”。

木青冥的弟子們再竊笑,連翻動着烘烤的餌塊的妙筆也呵呵一笑,道:“誰讓你們以前都不好好學學術,那只有我能變形,和那六姑變得一模一樣的體形,不是隻能我去了。”。

“你別說,師叔穿上了女裝的那一刻,我都覺得他可以去做老鴇子了。”張曉生說罷,哈哈一笑。

他們在家裡的這些鎖龍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怎麼讓妙筆去假扮六姑的事。火爐上烤着的餌塊,也慢慢的膨脹了起來。

原來,讓妙筆假扮六姑,就是要他去勒死小紅豆,好讓小紅豆的屍體,讓趙良儘快的發現。

“不過,還是妙雨的假死藥,比較厲害。”閒聊了片刻,妙筆手一抖後,說到:“我當時都怕把小紅豆真的勒死了;但是,又不得不勒她一下,弄出大小便失禁的情況來。後來要不是看到她體內有靈魂,我還真的以爲她死了呢。”。

說着此話的妙筆,至今還有點心驚膽戰。

木青冥他們並不是真的要勒死小紅豆,只是要藉此嫁禍六姑,並且把小紅豆用這場戲和妙雨配製的假死藥,先變成一具有着被勒死特徵的‘屍體’。再然後,趙良會帶走這具‘屍體’。

再然後,因爲他們是故意在有潛藏在城中的長生道教徒所在地附近,這麼做的,會引起教徒的注意。

他們會看到一個假的六姑,勒死女孩的全過程。

這個消息很快會傳給西山上的劉洋;怕引火燒身的劉洋,一定會處決六姑的。

木青冥料定,六姑已經是一枚棄子了。劉洋自然也不會心疼,更不會不忍。如此一來,能借着長生道的手殺了六姑,也能把邪物控制女孩殺人的罪名抹去,全部成了六姑的罪過。

反正死人不會說話,而且既然是長生道邪教徒親自動手,趙良也不可能查出來什麼。

最重要的是,小紅豆可以就此送走。

找到小紅豆屍體後不久,木青冥就被趙良請去了省警廳看看屍體有無邪氣。那時候的趙良還懷疑,是不是真的是邪物作祟?或者小女孩是邪人?

但木青冥去了後,對趙良說了兩個謊話。第一,女孩不是邪人,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而已。第二,既然如此,女孩‘屍體’上也沒有什麼線索,不如交給曇華寺的師傅們去超度安葬一下,也算是爲這個苦命的女孩最後盡一份力。

趙良反覆確認,‘屍體’上確實也沒有什麼線索後,答應了木青冥的要求,今天一早就交代手下去一趟曇華寺,請寺裡的師父們帶走屍身,誦經超度。

至於曇華寺那邊,墨寒也打好了招呼的。

今早趙良纔出門逮捕六姑後,曇華寺的師父們就入城而來,帶走了小紅豆的‘屍體’。

就這樣,小紅豆輕而易舉的送出了城去。

“妙筆別說藥了,我問你,你清楚的看到長生道派出的人,進入了六姑的窯子了嗎?”不一會後,木青冥問完這話,擺手拒絕了寒泉遞來的烤餌塊。

他覺得烤餌塊幹,不好吃,所以只是擡起了茶壺喝茶。

“是的,看清楚了。”妙筆把嘴裡嚼碎的烤餌塊嚥下,點頭道:“這個教徒匿跡咒藏身,悄無聲息的躍上了二樓,都沒有走正門的。然後順着窗戶進入了樓中。這麼鬼鬼祟祟的,絕不可能是去找六姑談情說愛的。那傢伙一定是劉洋派下山來,滅口的人。”。

妙筆語氣肯定,木青冥也更是放心了。

“等着吧,趙良一會就會來找我了。”緊接着,木青冥眯眼一笑。

出城的小紅豆要怎麼離開?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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