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藍靜怡,輕聲說:“那你把她做過是事告訴我,我來分辨一下有沒有做錯。”
因蘇傾城的較真而愉悅,藍靜怡笑着點了點頭,稍微仰起臉回憶了一下,纔將已經不新鮮的故事娓娓說給蘇傾城聽。
後者沉默着聽完,臉色越發鐵青,與藍靜怡相握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好像在隱忍着極大的怒火。好一會兒,蘇傾城才沉沉開口:“這叫做沒有錯?簡直是大錯特錯!現在想想,剛纔在采薇居里只讓她背了菜名,真是太便宜她了。”
“爲權貴而折腰,古今中外,不都是理所當然嗎?”藍靜怡伸出空着的一隻手,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蘇傾城的手背,不理解他爲什麼因爲這種已成慣例的事情而生氣,“而且,將菜名倒背如流一般都是對服務員的要求,那個女人是經理,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背誦,已經是莫大的懲罰了。”
“我蘇傾城的懲罰,從來沒有這麼簡單過。”蘇傾城的語氣決絕而兇狠,“有錢有勢,不是隨便侮辱人的藉口,同樣的,討好有錢有勢的人,也絕不是隨便幫助別人侮辱人的藉口。老虎固然可怕,但是,那隻走在老虎前面裝腔作勢的狐狸更讓人噁心。沒有半分實力,只有虛榮的內心。”
“蘇傾城,”藍靜怡笑嘻嘻地將腦袋湊到蘇傾城的旁邊,認真地嬌聲說,“我第一次覺得,你真的不只是個只有鈔票的總裁。”
小貓咪的眼睛閃耀着星星般的光芒,秀氣的鼻尖微微冒汗,吃飽之後的嘴脣比往常更加紅潤,還因爲對自己的突然發現而微微抿着,嘴角向上揚起,顯得格外可愛幼嫩。蘇傾城看了一眼,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大手握着方向盤一翻轉,將法拉利穩穩地停在路邊。
感覺到車緩緩停下,藍靜怡一臉問號,一邊欲要收回自己前傾的上半身,一邊問道:“蘇傾城,你停車做什——唔!”
猛地攬住藍靜怡收回到一半的身體,蘇傾城順勢將一張薄脣貼在藍靜怡的脣上,反覆吸吮,輕輕啃咬,好像在品嚐着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流連輾轉,久久不曾分開。
不知過了多久,藍靜怡嫣紅的嘴脣才得以逃脫蘇傾城霸道的掌控,纖細的腰身仍舊在蘇傾城有力的雙臂中,不得掙脫。埋怨於蘇傾城說辦就辦的強迫,藍靜怡舉起無力的右手,軟綿綿地砸到蘇傾城寬闊的胸上,一點兒都沒有達到報仇的效果。
靜靜地聽着小貓咪如鼓點般的心跳,蘇傾城莞爾,說:“我當然不是隻有鈔票的總裁,我還有支票。”
藍靜怡小聲地“嘻嘻”笑着,突然,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畫面在腦海中飛快閃過——凌宇東躺在病牀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戴着氧氣罩的身體上還插着各種管子,旁邊的心電圖上,代表心跳的波浪的幅度越來越小,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失去生命跡象,再也不會甦醒過來!
“蘇傾城,”
猜想着蘇傾城現在的心情還不錯,藍靜怡弱弱地出聲請求道,“你、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美人在懷的蘇傾城確實有種剛剛品嚐過八二年拉菲之後的微醺感,飄飄然,好像正身處雲端般愜意悠閒,嗓音中不自覺地帶了些蜜意:“你先說,我再決定答不答應,”
“你就不能直接說答應嗎?”本來就有些心虛的藍靜怡嘟噥着埋怨,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會將凌宇東置於危險的邊緣,到時候,可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蘇傾城越發收緊環抱着藍靜怡的腰的手,淺笑着說:“我纔沒有這麼笨,萬一你說要離開我,和我離婚——”
“你怎麼也如此容易患得患失啊?我還以爲你和一般人不一樣呢!”藍靜怡又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呼道,臉上帶着明顯的不可置信。
“我當然不是一般人,從不因爲任何事患得患失。若不是因爲你……”蘇傾城的音量越來越低,最後一句話幾不可聞,連和他緊貼到近乎沒有間隙的藍靜怡都沒有聽清楚,不禁問道:“你說什麼?”
蘇傾城沒有回答,只是稍稍嘆了一口氣,重新拾起藍靜怡剛纔提出的話題:“你剛纔說讓我答應你一個請求,是什麼請求?”
再一次面臨糾結兩難的藍靜怡一邊感嘆“人生好艱難”,一邊猶豫地咬着自己的嘴脣,許久沒有出聲。
“我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說,”一向直覺很準的蘇傾城已經察覺到藍靜怡的請求絕對不是會讓自己心情更好的事情,便提前把開口的可能性封死,“那就以後都不要再說了。”
“別別別,”藍靜怡慌忙拒絕,連說了三個“別”字,還在蘇傾城的背後把小手擺動得跟荷葉似的,“我說,我現在就說。”
蘇傾城強硬如石塊的心還是不得不因爲自家太太可愛的語氣而略微柔軟了些,雖然料想到不會是什麼好事,但還是一邊用手心輕撫藍靜怡順滑的頭髮,一邊用寵溺的口吻說:“那你說,我聽一聽,看看能不能答應。”
“我、我,”與蘇傾城交頸相擁,藍靜怡只覺得自己就像是掉落在動物園內的虎園裡,恐怕會喚醒並且惹怒一隻熟睡的公獅子的小女孩,由於擔心隨時會被咬死的危險,緊張到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我”了半天,總算是一咬牙,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小請求,“我想去醫院看看宇東。”
空氣都凝固住了,藍靜怡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察覺到與自己緊緊相貼的身體瞬間僵硬,連氣都不敢吐出,默默等待着死神的呼喚。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要去趟國外,至少三天。等我回來再帶你一起去。”
沒有想到蘇傾城竟然會一口答應,藍靜怡生怕他會反悔,什麼都不問,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點了一會兒纔想起來蘇傾城看不到,連忙“嗯”了好幾聲,心中莫名
地有股名叫“感動”的暖意在緩緩流淌,並且逐漸蔓延全身。
也許,和這樣的蘇傾城在一起,他們會有未來。藍靜怡靜靜地想。
在蘇傾城的懷抱裡,藍靜怡一覺睡到自然醒,當金黃色的陽光照到她的臉上,光亮驅使她睜開眼睛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的藍靜怡才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直到蘇傾城抵達國外時打來電話,藍靜怡纔想起來還沒問他到底去了哪個國家,說是正在新西蘭的皇后鎮。早上隨便煎了一個荷包蛋,烤了兩片吐司,熱了一杯牛奶,就這樣應付過去整個上午的飲食,在無所事事的工作中虛度光陰。
就連藍靜怡自己都感到十分奇怪,明明滿腦袋煩心的事情,怎得蘇傾城一不在自己身邊,好像做什麼事都無法提起精神,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寶貴的時間得過且過,沒有什麼想要去追求的,原本和蘇傾城一起,時而和諧,時而爭吵,生活倒也算是多姿多彩,現在缺了蘇傾城,一個人入睡,一個人上班,日子單調的像是一張白紙。
與蘇傾城離婚,獲得自由,不是她盼望已久的事嗎?藍靜怡暗暗感慨,人心真是奇怪。
蘇傾城離開的第三天,藍靜怡無精打采地從蘇氏集團裡走了出來,在門邊停住了腳步,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時間尚早,不想直接回西山別墅,私人醫院不能去,蘇傾城說必須和他一起去看凌宇東。S市這麼大,她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也是有些絕望。
“夫人,你去哪兒?我送你。”
藍靜怡看向身後向她快步走來的鄒傑,不禁訝異,問道:“你怎麼沒和蘇傾、蘇少一起去新西蘭?”
“新西蘭?”鄒傑重複了一句,有一絲疑惑飛快地從雙眼中閃過,繼而略微不自在地笑了兩聲,說,“哦對,蘇總是去了新西蘭,之所以沒讓我跟着一起去,是因爲、因爲我有些公務還沒處理完,不能隨蘇總出差。”
思緒渙散的藍靜怡倒是擁有足夠空閒的神經,以至於敏感地發現鄒傑語氣中的異樣,更何況蘇傾城每次出差都會帶上鄒傑的,便故意多問了一句:“蘇少去了新西蘭的哪個城市?我想讓他帶點紀念品回來。”
“夫人你不知道嗎?”鄒傑的聲音微微顫抖,非常希望藍靜怡能夠自問自答。
藍靜怡淺笑了一下,配上絕美的容顏,看起來如此賞心悅目,但是那張嫣紅的嘴脣中吐露的話語卻讓鄒傑完全沒心情垂涎於美色:“我沒問,所以想問問你知不知道。”
被問蒙的鄒傑佯裝自然地垂下頭,其實大腦飛速地轉動着,想要思考出正確答案。一般蘇總去新西蘭,無論是談公事還是度假,都會選擇皇后鎮,別的城市——他怎麼知道新西蘭還有哪些城市?老天保佑,就是皇后鎮!
“蘇總去了皇后鎮。”鄒傑極力剋制住嗓音中因不自信而產生的顫抖,緊張地等待着藍靜怡的判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