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煩地繞過一臉惶恐的大堂經理,傅風雲冷言拒絕:“不用了,我知道房間號碼。”
“不好意思,傅少,”唉聲嘆氣了一秒鐘,爲難不已的大堂經理還是不怕死地轉身追了上去,小心地攔在傅風雲前面,並且爲了保命,刻意保持安全距離,猶猶豫豫地開口,“我、我們賓館有規定,如果要找某位客人,必須報出房間號碼,通過前臺聯繫到客人,證實雙方的確相識,才能夠上樓。傅少,您可以把房間號告訴我,我去幫您查一查,很快的——”
“我說了不用!”
傅風雲的雙眼中滿是因怒氣而熊熊燃燒着的火焰,饒是見過了許多大世面的大堂經理也有些懼怕,身體微不可見地抖動了一下,只想馬上拔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礙於他這個大堂經理的操守和麪子,還是堅持顫聲道:“傅少,真的不可以,這是我們賓館的規定,不能隨便破壞的,否則,我、我們總裁會——”
“總統套。”傅風雲的耐心已經快要被數次煩擾的大堂經理消耗殆盡了,冷冷地將蘇茵茵所通知的房間說出來。
別的房間住着什麼客人,大堂經理或許還不甚瞭解,但是總統套很少會有客人預訂,其中一間還是總裁的專用住所,雖然他在西山有一整排別墅,可是每個月也會到風行賓館小住幾天。不過,自從總裁結婚之後,他就很少來了。
然而,三天前,總裁突然一大清早就入住酒店的總統套,並且一直沒有出來過,連集團總部都沒去,員工們都紛紛猜測,總裁肯定是和太太吵架,這纔到自家的地盤避難來了。
不知來勢洶洶的傅少,要帶着他的小情人去哪一間總統套?反正,肯定不會是總裁住的那一間。大堂經理非常篤定地想。
卻沒想到,傅風雲要找的,竟然真的是他們家總裁!
“好的,傅少,您可以把客人的名字告訴我嗎?”大堂經理重新恢復了淡定的微笑。
傅風雲沉思了一會兒,不知道究竟該說誰的名字,蘇茵茵?還是蘇傾城?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在皮包後面東瞅西看的藍靜怡,傅風雲擔心,自己一旦說出蘇傾城的名字,藍靜怡會喜不自勝地衝將上去,恨不得馬上出現在蘇傾城面前,這樣的畫面絕不是傅風雲想要看到的。既然率先排除掉蘇傾城,傅風雲便冷冷地說出蘇茵茵的名字。
大小姐?聽到蘇茵茵的名字,大堂經理歪着腦袋思索了一會兒,垂下眼皮,不敢去看傅風雲不苟言笑的俊顏。一個小時前,大小姐確實來了賓館,也是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問大小姐要找誰,大小姐摘下限量款墨鏡,悠悠地說要找總裁,他心領神會,又不敢得罪脾氣暴躁的大小姐,直接笑容滿面地把大小姐送到了總裁所住的總統套門口。而且,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到大小姐從電梯裡走出來。
如今,既然傅少要找的人是大小姐,又知道房間號是總統套,大堂經理猜測,一
定是大小姐讓傅少來找她的,至於傅少的那個小情人——大堂經理輕輕地甩了甩頭,決定不再多管總裁之間的事情,先把面前的這尊大佛送走再說。
“傅少,那我現在把您送上去。”大堂經理滿臉堆笑地微彎身體,請傅風雲和藍靜怡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在大堂經理的帶領下,藍靜怡一隻手被傅風雲拉着,另一隻手費力地舉着皮包,眼睛偷瞄着腳下的路,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地,幸虧身旁的傅風雲不耐煩地把她撐了起來。
適才,藍靜怡就聽到傅風雲對大堂經理說他要找的人是蘇茵茵,也不甚在意,儘管每次遇到蘇茵茵都沒有發生過什麼好事,藍靜怡還是抱以無所謂的態度,大不了,再跟蘇茵茵吵一架算了。
再說,以上次嵐山醫院裡傅風雲與蘇茵茵因爲傅雨玲的傷而發生的爭執,藍靜怡也不用擔心他們兩個人狼狽爲奸,合謀來害自己。
吵完這一架,馬上回西山別墅收拾屋子,再讓鄒傑採購點新鮮食材送過來,等到明天蘇傾城從新西蘭皇后鎮回來,要用滿桌的佳餚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藍靜怡有條不紊地計劃着,皮包後的臉上滿是甜蜜的笑意。
“傅少,這就是蘇總、蘇小姐所在的總統套。”帶好路,大堂經理簡單地介紹了兩句,就在傅風雲表示滿意的輕“嗯”聲後匆忙離開。
因爲想到即將歸來的蘇傾城,藍靜怡瞬間充滿了勇氣,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陌生人,這才把皮包換到另外一隻手上,甩了甩疲憊的胳膊,順便整理了一下儀容和衣領,決心輸人不輸陣,以最好的姿態迎接蘇茵茵的挑釁。
傅風雲大手一伸,輕輕按動了兩次門鈴。順便低下頭看了一眼整裝待發的女人,傅風雲的脣角微微上揚,滿是即將得逞的欣喜。
“蘇茵茵怎麼還不開門?”
等了好一會兒,門還沒有打開,藍靜怡好奇地轉過頭,向一旁的傅風雲問道。恰好此時,總統套間的門“嘭”得一聲被打開,一個裹着純白色浴袍的高大人影直直地立在門口,藍靜怡倏地將視線轉移過去,琥珀色瞳孔瞬間放大!
“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兒—”
旁邊的傅風雲靜靜地看着“相認”的蘇傾城和藍靜怡,沒有說一個字,默默等待着心碎的美人重新衝向他的懷抱裡。
只顧着死死凝視面前這個本來應該在千山萬水以外的新西蘭皇后鎮的男人,藍靜怡滿心的疑問還不曾表達,餘光已經瞥到另一個纖細的人影正朝門口走過來,她的身體上也包裹着純白色的浴袍,還未來得及擦拭乾淨的髮絲仍舊在往下滴着晶瑩的水滴,有幾滴甚至順着修長的脖頸,流進深V下的飽滿胸脯,有一種撩人的性感。
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緩緩響起——
“傾城哥哥,是誰來了?”
就這樣,四個人以一男一女的搭配方式,分爲
兩波,立在總統套間的門內和門外,目光彙集處心思各異,火星閃耀,有着不可明言的愛恨交織。
餘光瞥到衣衫不整的蘇茵茵後,藍靜怡的視線專注地放在面前的蘇傾城那張神刻般的臉上,看他如有神賜的精緻五官,看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最後停留在蘇傾城的雙眼上,不再移動半分。
作爲心靈的窗戶,藍靜怡急切地想從蘇傾城深邃的眼睛中一直看到他的心裡,瞭解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二十分鐘前,這個熟悉的男人還在手機裡用低沉的嗓音說很想她,說明天就會回來,說讓她好好在家裡等他,藍靜怡有理由相信,那時那刻,蘇傾城的心裡滿滿當當的都是她的身影,蘇傾城是喜歡着她的。
然而,這份喜歡的保質期未免也太短了,短到讓藍靜怡恍惚,一切美好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愚蠢又可悲。
那個本應與她相隔甚遠的男人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藍靜怡卻難過到不能呼吸,雖然當時身體隔得相當遙遠,但是心與心卻緊緊相貼在一起,毫無間隙,可是此刻,藍靜怡只覺得她從來沒有看懂過蘇傾城這個人。
他一身價格昂貴的浴袍,如在家中地站在一晚上五十萬的風行賓館總統套房內,身邊並肩站着剛剛沐浴過的美女,兩個人剛要或已經發生過男女之間的事,這一切,連帶空氣中似有若無的味道,都讓藍靜怡憋悶到無法呼吸。
或許,她站在這個男人的附近,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藍靜怡靜靜想着,眉宇間滿是悲傷的決絕。
而蘇傾城的視線也始終沒有離開過門口的藍靜怡,一雙眸子裡除了難過,更有連天的怒氣。剛纔在電話裡,這隻小貓咪明明說自己正在別墅裡好好地待着,怎麼短短一會兒時間,她就和傅風雲攪和在一起?
雖然不情願,蘇傾城還是不可避免地設想,他的小貓咪居然有膽對他撒謊,而且是爲了一個對她覬覦已久的男人?惡狠狠地盯着藍靜怡的眼睛,妒火滔天的蘇傾城壓根分不出一丁點兒注意力,由總統套間門口的另外兩個人聯想到可惡的陰謀。
三天前,從采薇居回到西山別墅的路上,藍靜怡滿懷希望地向他提出要去私人醫院探望凌宇東,蘇傾城一邊因爲藍靜怡沒有私自去醫院,而是小心翼翼地與他商量感到欣慰不已,一邊又因爲藍靜怡對凌宇東念念不忘而心生苦澀和嫉妒。
不能直截了當地拒絕,蘇傾城便準備暫時答應下,並且給自己留出足夠的緩衝時間,騙藍靜怡說要去國外出差,藉機在自家賓館的專用總統套間住幾天,由於太過倉促,蘇傾城甚至忘記吩咐鄒傑不要露餡。
本來打算住夠一個星期再回去,但是,蘇傾城剛纔給藍靜怡打電話時,難得聽到小貓咪囁嚅着說“我很想你”,渾身蠢蠢欲動的相思之情在一瞬間被全部點燃,恨不得立刻驅車趕回西山別墅,把他的蘇太太抱在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