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翎得意的拍拍右腿說:“好了,一點都不痛了,果然是仙物,藥到病除!”
蘇青淡淡一笑,指着金像另一隻穿着金鞋的腳說:“那就好,你過來近點,用力把這隻鞋子也拽下來!”
說完,她便緊緊盯着御牀上的韓進。
韓翎聞言,立刻伸手纂住那隻金腳,往後用力一拉,金身女體的另一隻鞋子也被脫下。
隨之,蘇青發現已昏迷數日的韓進,露在外面的左腳,也微不查的動了動!
同時,一直觀注她的動靜的郭玉也發現此事,她不由驚叫出聲:“蘇道長,剛纔,剛纔大王他動了!”
聞言,韓翎一手拿着金鞋,一手扶着御牀盯着其父激動的問:“真的嗎?那裡動了?”
“是左腳!”蘇青來到他身邊,微笑着說:“真是奇怪啊!”
韓翎不解的問:“蘇道長,何奇之有?”
立在一旁的郭玉,心裡卻是有些明瞭,但見兒子已問出口,便極力忍住內心的疑問,只聽蘇青怎麼回答。
結果,蘇青卻吩咐韓翎繼續想法,在不破壞金殼裡面屍身的情況下,將其外面的那層金身扒掉。
韓翎嘿嘿一笑:“蘇道長,我雖然替夫人脫過綢衣,但金衫卻沒有扒過!”
說完,先是圍着金身轉了一週,然後又趴在其上仔細觀查許久,最後決定先從這金像的頭開始動手。
只見他雙手抱住金身的頭,用力向後拽,只聽“喀”一聲,金像露出一絲玉白的脖子。
接着,只聽“咯,咯,咯”幾聲,金像自其面部裂開,自行分成兩半,一位雙目緊閉。清秀異常的女子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這不是顏盞嗎?”韓翎不由驚呼出聲。
蘇青驚訝的問韓翎:“你認識她?”
韓翎點點頭說:“她是顏家支出的庶女,因有幾份才色,便經常隨顏家的嫡支女兒們一起出來。在一次賞花宴上看到我之後,就一直糾纏不休的,煩死了!”
當他意識到口中的煩人精,已成爲一具屍體時,不由有些訕然:“自前段時間起。就沒遇到她了,我本想着她可能是死了心呢——”
他看了眼玉塌上的美人面,便沒說下去。
“蘇,蘇道長——”一個十分細微的聲音,自身後發出。正是韓進!
“王上!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最先聽到動靜的郭玉,立刻撲上前,握住韓進乾枯的手,喜極而泣。
韓進努力擡了擡眼皮,看了眼郭玉:“玉,玉兒。水——”
“父王,您醒了啊!我是韓翎呀!……”韓翎也跑到御牀前,激動不已的說。
蘇青將一盞清水遞給正要起身的郭玉,然後,一把拉過伏在韓進牀上,滔滔不斷表達孝心的韓翎。
“你的任務還未完成呢!快把她身上的金殼都去掉!”把韓翎拉至顏盞趟着玉塌前。
韓翎心裡也隱約明白了,裹在顏盞身上的金殼,跟其父王的病可能有關聯,於是,也不顧得忌諱。按着之前的方法,一一將女屍身上的金衣腿去。
可是,當這具一絲不掛的女屍展現在其面前時,依然覺感無比的彆扭。
還好。蘇道長眼疾手快的扔過來一條錦被,將這具如睡着般的女屍蓋住。
韓進飲進一盞靈潭水之後,竟然可以被郭玉扶着,支起點身子。
不過,可能因久臥在牀之故,說兩句話就喘的厲害。
見狀。蘇青上前替他把過脈,發現其體內生機漸蘇,於是,安撫他幾句,將那具女屍收去,便告辭出來。
沒想到韓翎也跟着她一起出來,蘇青看着他笑道:“怎麼不再你父王再前盡孝,出來幹什麼?”
韓翎嘿嘿笑着說:“當然是陪蘇道長在宮中逛逛,不然,您一個人也悶的慌,是吧?”
“說吧,你還想問什麼?”蘇青隨手接住一片被風吹落的花瓣問道。
“您可真是神機妙算啊!”韓翎忙不迭的拍馬屁道。
蘇青淡淡看他一眼,沒有應聲。
韓翎有些訕訕的問:“蘇道長,你說爲什麼顏盞會被人制成金身佛?而且,一把她的金身去掉,我父王就突然醒過來了?”
“你父王本身沒有病,只是被人下了巫術,顏盞就是那個巫術之咒體。”蘇青簡單的給他說一遍。
韓翎十分驚訝的問:“那您是如何得知這個的?”
蘇青微微一笑說:“天機不可泄露。”
說完,又從懷裡拿出一枚桃木辟邪符遞給他說:“這個你且拿着,那顏盞可能生前對你意誼未了,若非如此,其金身也不會直倒你身上倒。自被你除去身上的黃金桎梏之後,雖然她已瞑目,但還不能確定,其陰魂會不會再來糾纏你。”
“所以,你把這枚辟邪符帶在身上,以防止有陰邪之物近身。”蘇青親手將那枚桃木符幫他佩在身上。
韓翎十分感激的說:“多謝蘇道長賞賜!”說實話,自看到顏盞之屍後,他心裡一直毛毛的,總覺感不踏實。
蘇青這次沒急着離開,而是待韓進身子恢復一些後,方纔出宮前往天國寺,準備去打聽下,那位越宏和尚可曾回來。
到達天國寺之後,主持親自告知她,依然未有越宏的消息。
她還特意去之前那間,供着金身佛的偏殿看了一眼,發現神臺上又換了位慈眉善目的菩薩。
可能是經過上次事故的原因,來裡的人並不多,但蘇青卻在此發現在一位身姿端裝,面目清麗的少婦,十分虔誠的跪在蒲團上,對着菩薩許願。
蘇青悄然離開這間偏殿,沒想到,剛回到齊宮,又遇見到了這位少婦!
原來,這位跪在郭玉面前,眼淚婆娑的少婦正是其兒媳,韓羽的妻子——羽王妃。
聽其一言才知,韓羽自三天前。突然中風,羽王妃尋遍洛陽名醫,皆不能治其病。
無奈之下,方纔進宮稟報王后。
“蘇長道。您能不能屈尊,爲羽兒把下脈?”郭玉期盼的望着蘇青問道。
蘇青十分爽朗的應道:“好,若真是中風,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前往羽王府吧!”
郭玉連連擺手說:“我叫人去把他擡來就是。哪能讓您親自過去!”說着,張口欲傳侍衛進來。
結果,被蘇青擡手攔住說:“中風之人最忌隨意搬動,而且,不可延誤時機,怎麼到現在纔來宮中稟報?”
羽王妃頓時臉漲的通紅,小聲辯白:“羽王中風之後,兒臣便譴人入宮來報,可是,內務府說道長正在爲王上治病。中宮關閉,無法通傳。”
聽她這麼說,蘇青方纔恍然:“哦,三日前正是貧道在宮中爲齊王診治之時。”
郭玉擡手慈愛的拍拍兒媳的手說:“哎,最近我們家真是流年不利,王上剛醒過來,羽兒好好的卻又中風不起!”
“我們走吧!”蘇青起身催道。
待一行人坐上玉攆之後,蘇青看着羽王妃問:“羽王他因何中風?”
誰知,羽王妃面上一紅,期期艾艾的說:“這個。其實,我,也不清楚,發現時已人世不醒。太醫都說是中風。”
郭玉見她神情閃灼,似是有所隱瞞,輕輕撫撫她的手背說:“莫怕,你只管實話對蘇道長言說,知道病因,道長才好出手醫治啊!”
羽王妃面色更加窘迫。她喏喏的說:“母后,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蘇青心知其有難言之隱,不便當着郭玉的而道出。便微笑着說:“也罷,待到王府之後,見了韓羽之後,你私下跟我說就可以。”
羽王妃連連應喏,只是身邊的郭玉卻是納罕不已,心想兒子是不是又作了什麼荒唐之事?
剛一進入韓羽的寢房,郭玉立刻屏退左右,待房中只留蘇青她們三人時,羽王妃十分有眼色的開口說:“母后,那些個大夫說,夫君可能是馬上風!”
“怎麼會是馬上風?你們夫妻倫敦,不是一向?”郭玉緊盯着兒媳,驚訝異常。
“兒臣是在後院一個小園子裡,發現夫君!當時,他正跟其他女子在一起!”羽王妃語帶委屈的說。
“跟誰!是哪個妖女竟然害得我兒這般?”郭玉聞言憤怒不已。
羽王妃擡起頭,目光悲切的說:“經兒臣拷問,那賤人稱自已乃顏家女!”
“怎麼又顏家的妖女!”郭玉恨恨一掌擊向手下黃花梨木桌子,咬牙切齒:“顏家怎麼盡出這些害人的妖女?!她人在哪裡,還活着嗎?我一定要顏家給我個交待!”
之前,顏盞被人做成陰屍以黃金封身,行巫術害齊王之事,已經讓郭玉對顏家十分不滿。
但此事實在太過於陰私,而且,顏盞也被害死,屍體又被蘇青收去,她便強壓下這口氣,隱而不發,想着之後找到機會再收拾顏家。
沒想到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韓進剛剛醒過來,韓羽又被顏氏女所害,這口氣她一定不能嚥下!
“韓羽之症,怕並非馬上風,不過跟那個顏氏女應也有所關聯!”蘇青突然開口說。
“我兒可還有救?”郭玉聞言,顧不得去想怎麼收拾顏氏一族,立刻奔到蘇青跟前,急切的問道。
蘇青搖搖頭說:“說實話,此症我也是聞所未聞,韓羽他神魂俱全,生機猶存,卻對外物根實無所應。”
還有一點她沒說的是,其陽精已盡!
所以,蘇青纔敢斷定其疾一定於其病發時,跟他廝混的顏氏女有關!
聽她這麼一說,郭玉立刻對羽王妃說:“快叫人把那個妖女押進來!”
當一個身材嬌小,披頭散髮的女子,被兩位侍衛王花大綁的帶進來時,已渾身血痕斑斑,氣若游絲。
這女子被待衛丟下之後,立刻委頓在地,軟成一團。
郭玉雙目冒火的看着這個害的兒子人事不知的女人,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顏氏,見到王后,膽敢如此無禮?”羽王妃上前重重踢好女子一腳厲聲說。
那極度狼狽的顏氏女聞言,才慢慢伏下身子,氣息奄奄的說:“見過,王后——”之後,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這賤人死了嗎?”郭玉驚得從玉塌上站起身來。
蘇青淡然一笑說:“她應該是飢渴過度而昏倒,於性命無礙!”
“來人,給她灌水下去!”羽王妃立刻吩咐下去。
待那顏氏女再次醒過來,被下子拖起來時,蘇青方纔看清其容貌。
雖然極盡憔悴,但眉眼之間還以看出幾分嫵媚之色,難怪韓羽會陽精盡失。
按說,若男子陽精耗盡,生機也會隨之流逝,或者體極虛弱,神智正常,但他的生機卻是無妨,只是失了對外感知之力。
不能動,不能言。
所以,蘇青也倍感蹊蹺,她看了眼又伏在面前的女子問:“羽王發病前,可有什麼症兆?”
聽到她的聲音後,那顏氏女緩緩擡起頭,眼神迷離的看着她問:“你是誰?也是太子妃請來,爲太子治病的名醫嗎?”
蘇青輕輕搖頭說:“貧道乃化外之人,只是略通些岐黃之術罷了!你但說無妨。”
那顏氏女又向前跪行一步,撲倒蘇青面說:“那請仙道救救太子殿下,他,他當時只說腳痛不已,接着便不能言,但身子還能動,小女剛爲他穿上衣服,殿下便成了如今這樣子。我見喊他不醒,怕延誤了醫治時機,就派出貼身侍女去求太子妃。”
說到這裡,她轉頭看着羽王妃說:“我明白,如今太子便成這樣子,姐姐您心裡一定很恨我,可是,我也不願——”
羽王鄙夷的看她一眼說:“莫要亂叫,我可不是顏家人,當不得你的姐姐!”
那顏氏還欲再言,被郭玉喝止住:“妖女!說,你一心勾引我兒,到底是何居心?韓羽太子位早已被奪,還一口一個太子殿下,是不是想要謀反?”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猛然從玉座上起來,神色恍然若悟的指着顏氏女說:“好,好,原來是你們顏家有這等不臣之心,不但派你這妖女前來魅惑我兒,還肖想我大齊江山!”
此言一出,就邊身側的蘇青,也不由拍手叫絕!
郭玉這頂謀逆的帽子,看來是給顏家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