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兒像完全不記得自已的職責一般,整日跟陸培泡在翠微鎮,倒是一向關注世事的玉天樞主動提及漢城被毀滅之事時,她才順勢向他請教關於世俗流傳的瘟疫之事。
“瘟疫如今不是已經止住未再蔓延了嗎?”玉天樞眉頭一挑反問道。
呂秋兒滿臉不可思義的問:“瘟疫這麼快被止住了?是那個宗門的出手?”
她心裡很清,此事絕不是東皇門所爲,因爲,她本身就是負責這事件的人,若沒有她的命令,手下弟子也不沒那個膽量去私自處理。
玉天樞淡淡看她一眼說:“天道不滅世人,這次修真界不是你們東皇門出的頭,怎麼還有其它宗門參於。”
陸培見不得呂秋兒擔憂,急忙問道:“可是世俗中的杏林高手所爲?”
玉天樞搖搖頭說:“此次瘟疫來的蹊蹺迅猛,根本非一般人所能爲。聽說,是一位築基後期的散修立廟所爲。”
呂秋兒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連天機門都打探不出那散修,不是大能,就是無意留芳於世。
不過,既然建了廟,定然不是不圖名利之人。真是奇怪了,難道是這人怕搶了自已的風頭不成?
轉念一想,既然有人兜了世俗的這個爛攤子,自已也輕鬆了。
她本來對那些世俗之事,根本未看在眼裡,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反而更加放任不管了。
縱然是玉天樞。看到這個消息時,也未多加留意更未吩咐手下人深查下去。必竟,他也知道此事經由東皇出頭。他們不便多管。
對於修士而言,特別是築基之後的大宗門弟子,一般不會去關注世俗界之事,因爲他們的根基都在修真界。
所以,像蘇青那樣,一時掛着世俗之爭的修士,反而顯得十分特別。
再說蘇青。自成功將妖丹入爐煉製出青元丹等上品靈丹之後,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每日裡除了修練,習劍之餘,將手裡能配成丹方的靈草全部練成靈丹。
很快,一年時間過去了。
這天。蘇青收功之後,突然感覺天空開闊了許多,於是信步走出小院。
只見原來混沌一片的界域已開始變的清淅起來,一些山石河流也都現出影子。
見狀,她心裡開始激動起來:看來,原嬌的功力快要恢復過來了,離出去之時也不遠了!
隨着原嬌的界域一天天現出輪廓,蘇青的想出去的心思也一天天急切起來,一年多過去了。不知道外面都發生了什麼。
此時,她很慶幸當初未藏私,每到一處地方都把瘟疫之方傳出去。這樣。瘟疫也會慢慢止住吧?
“主人!讓您受委屈了!”隨着一聲清脆的叫聲,一個頭頂着雙環髮髻的,臉盤圓圓一雙笑眼彎彎的,花信年紀的女她突然出現在蘇青面前。
蘇青笑着打量她一眼問:“你就是原嬌吧?”
那女孩一愣,隨即應道:“是啊,主人。你不認識我了嗎?”接着,她摸了摸圓潤的臉蛋說:“呵。我以前在那清潭困的太久,都忘了自已長什麼樣了——”
蘇青不由撫額,敢情她總覺得原嬌每次幻化出來的人形,都有點不自然。原來,是她也不知自已該生成什麼樣。
“恩,你以後就保持本相吧,生的很是靈動可愛!”蘇青含笑看着她說:“總比一根木樁子好看的多!”
原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既然佔了原嬌的名子,自然也要以她的面目現世,以後不變回原身了。”
蘇青大讚:“看來,你修爲又精進不少啊!這像也好,如今仙果園被青鳥封了,你也進不去,有個人身的話還可以跟我一起去到外界。”
聽她這麼說,原嬌也十分興奮:“主人,你真的讓我跟着你出去?”
蘇青含笑看她一眼說:“當然,前提是你得先查探下,我們能不能出去。”
原嬌嘿嘿一笑道:“其實,我們當實並沒有被那大妖所困,只是我們界域被他差着擊碎,變成混沌一片,無法通向外面——”
說到這裡,她滿臉慚愧的低下頭,不敢跟蘇青對視。
豈料,蘇青爽郎的笑道:“哈哈——此言當真?那如今界域可是打通了?”
原嬌微不可查的點點回道:“是的,現在主人您,隨時都可以帶我出去的。”她還是想着跟蘇青一起出去看看。
“哈哈,我還以爲又要被困在這裡許不知到何時呢,還擔心那六階大妖怎麼應付,沒想到竟是——”說到這裡,蘇青突然收住笑容狠狠的說:“竟然是你編了慌言騙我!”
原嬌見她好像動怒,急急上前欲解釋時,被蘇青攔住說:“沒被六階大妖所困,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好了,你快打開界域,我們一起出去吧!”
隨着原嬌一聲應答,蘇青只覺得眼前一閃,出現在一處腐臭之氣沖天的廢墟之上。
入目一片殘桓斷壁,荒草叢生。
碩大的食腐之物不斷出沒。
蘇青不由茫然,回頭問原嬌:“這裡是何處?怎麼破敗成這般模樣?”
原嬌順口回答道:“這就是主人你跟那大妖相鬥之地啊!”
蘇青緊盯她問:“漢城?怎麼——”剛一開口,突然看到那道被其劍氣所波及的城牆。
心裡不由一沉:這裡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是那些妖獸所爲?
想這裡,她的心裡不由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悲痛之意:難道真是因爲自已,才讓這座數十萬人口的城池毀於一旦?
若真是這樣。她豈不是天大的罪人?
蘇青萬萬沒想到,她本意在救人,卻是因她的這般善行。讓更多無辜之人喪命。對於這樣的結果,她無法解受,也不不能原諒自已。
爲什麼,爲什麼世道會是這樣?
爲何那妖獸敢在修真界如此橫行?
當她懷着沉痛的心事,來到羅羅縣,看到是比漢城更爲殘烈的影像,但是。這裡只留下了妖獸行兇之跡。
“主人,您也莫過於擔心。妖如此明目張膽的行爲,想必修真界也一定不會放過它們的,不然,也不會只有這兩處地方被襲擊了。”原嬌見蘇青神色悲愴。不由出聲安慰道。
蘇青慘然一笑:“這兩個地方之所以被妖獸盯上,就是因爲我在此散發那瘟疫解藥之故!”
說到這裡,她心下一驚,帶着原嬌直奔漚城,看着人來人往的城門,蘇青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你家黑子回來了麼?我們的鐵蛋昨天在神廟拿了藥,疫症今天就輕了很多啊!……”兩位提着籃子的婦夫從兩人跟前經過,蘇青不經意間聽到有一提到瘟疫及神廟,不由想去打探一番。
但一想到因自已高調散藥方從面被滅的兩個城池。她又退縮了:若是因自已現身現次引來那妖獸,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思及此,她不由心灰意賴。不願再過問關於瘟疫之事。
也許,這樣,就少帶給世人一些災難吧?
蘇青無意在世俗留連,也是怕給百姓招來禍端。
對於漢城被妖獸屠戮之事,讓她也失確了好事之心。她記得很久之前,孫儀曾說過她:若以過多的好奇心以及所謂的善心加諸在世人身上。天道之事,必有所因。
世間之事。本有其自已的輪迴。
也許,作爲修士,真的不宜管世俗之事吧?
一路疾行來到翠微鎮之後,想到玉天樞一向消息靈通,於是便帶着原嬌一起來到沁竹園。
剛一入門就見呂秋兒一身粉色衣裙坐在院中的鞦韆上嬌笑不止,本來心情極差的蘇青見狀不由沉聲問道:“呂秋兒,你怎麼在這兒?!”
呂秋兒一愣,沒想到到蘇青竟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她眼裡閃過一慌亂之色,正欲開口,只見玉天樞十分激動的西廂院中衝出來:“蘇青,你來啦?怎麼,這位道友不是你的朋友嗎?”
蘇青冷冷的看了眼呂秋兒說:“我跟呂道友只是點頭之交罷了!”
“蘇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當年我們在桃源鎮時,大家相處幾年,起止是點頭之誼?”陸從房中跑出來,爲呂秋兒鳴不平道。
怪不得呂秋兒在這裡,原來是陸培也在!蘇青暗自思度。
“原來是陸師兄也在,失禮!”蘇青臉色稍霽,十分客氣的跟陸培招呼,卻是一眼都不看呂秋兒。
見狀,玉天樞飛快瞄了眼垂首立在陸培身後的呂秋兒,頓生戒備之心。
只是,只陸培所言,蘇青跟她確實是舊識,只是關係卻不怎麼好,絕不會介紹她來沁竹園的。
蘇青的到來,也讓呂秋兒心生忐忑,而且發覺剛對她印象有所好轉的玉天樞,態度比剛來之時更加冷淡。
只是,陸培卻是更加疼她。
“你說漢城被妖獸所滅之事,最東皇門出頭的?”蘇青一進上房,就叫來玉天樞問漢城慘案一事,得知有大宗門接手時,心裡頓心舒了口氣。
玉天樞向外看了一眼,見陸培正伏身不知跟呂秋說着話,於是,隨手布了個隔音結界,朝外面指了下說:“偌,東皇門就是派那位去處理的!”
聞言,蘇青難以置信的問:“真的?”
她的心又堵了起來,呂秋兒除了到處招蜂引蝶,能做什麼事?
果然,當她從玉天樞口聽到說,呂秋兒竟然將漢城慘劇,說成是妖獸爲防瘟疫擴散所爲時,不由暴怒:“這個死女人!難道是妖獸出身不成?”
她當即起身,欲去找呂秋兒對質,卻被玉天樞攔信說:“蘇青,你也莫太生氣,必竟東皇門出面之後,不但妖獸未再作亂,而且,現在瘟疫也得到了控制。”
“你說瘟疫沒有再蔓延了麼?”蘇青頓住腳步問道,她突然想起,在漚城時聽到那兩個婦人之言。
只見玉天樞點點頭說:“正是!漢城之事,東皇門出面時,已過去幾日,縱然真是妖獸所爲,也確實尋不到真兇了。”
蘇青嘆了口說:“你說的對,只要瘟疫止住就好!”她以爲是東皇門出面將瘟疫止住的,所以,便未再追究下去。
玉天樞見她一副十分疲憊的模樣,便起告辭離開。
“主人,你也不要耿耿於懷了,那些妖獸本來就肆意妄爲,當初那麼多高階妖獸一起出洞,肯定是打算滅城的!”原嬌見青仍然耿耿於懷,不由在一邊勸說道。
肆意妄爲!孫儀也是這樣評價妖獸的,難道真的是它們早有預謀血洗漢城?
不管怎麼樣,事已至此,她再過後悔也於事無補,蘇青倒是想開了些。
只是,自此之後,蘇青再也不敢隨意插手世俗之事。
“蘇青,你,可曾見到秋兒?”第二天一早,陸培急匆匆的闖進上房問道。
蘇青淡淡的看他一眼說:“沒有!”
陸培看她一眼,試着問:“真的?你昨天可是——”
“陸師兄!我昨天回來之後,只在院中看到她一面而已!”蘇青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
她見不得陸培爲呂秋兒那樣的浪蕩女人,從一個如清風明月般清朗的翩翩君,變成一個爲情所困的癡心人。
看着陸培奔出去的背影,蘇青無奈的嘆了口氣:呂秋兒到底沒將他放在心上,說走就走竟是一個招呼都不打。
“東皇派的那個女修走了?”玉天樞有些遺憾的問。
他本以陸培終於守得雲天見月明瞭呢,不料,那女人到底薄情,竟然不辭而別。
看着失魂落魄的陸培,蘇青實在沒有心情安慰他。還好,同病相憐的玉天樞倒時特地開導他半天。
陸培也不是沒跟呂秋兒分離過,加上有人從旁疏導,很快便恢復精神。
“蘇青,你說那位玉顏道友,心裡倒底有沒有玉林?”呂秋兒離開之後,陸培也不願在留在這裡,送他離開之後,玉天樞將蘇青託他買的靈草交給她時問道。
蘇青冷笑道:“那個水性仰花的女人,心裡可能只有自已吧!陸師兄癡心於她,遲早落個傷心的下場。”
聽了她的話之後,玉天樞良久未出聲,他想起了那個十年間無法感化的女子。
蘇青突然擡頭看到他一臉傷感的模樣試着問道:“你是不是也想到了那位從不露面的神秘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