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城東近郊。
白花花的蘆花叢,伴着潺潺的流水,溪水映着藍天,只顯得天特別的藍,雲也特別的白。
曲亦風靜靜的站在溪畔,等待着洛飛飛。
風起時,蘆花亂飛,連藍色衣袂也隨風飄揚,而曲亦風的心情就像這流水一般,整理不清楚。他是在等她,可是她今天會帶給他什麼消息呢?若是她能找到證據來洗脫自已的嫌疑,那該有多好,可惜現在還沒有見到她到來,結果究竟如何?又或是她遭遇了危險?
遠遠看去曲亦風挺拔的竟有幾分孤單,他的眸光也悵然若失的望着晴空遠處,就在這個時侯洛飛飛來了。他沒有回頭已然感覺到身後來的人是誰,他的薄脣彷彿微微有了笑意,眸光也變得湛然。隨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終於回過頭來,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來了。”聲音聽不出悲喜,平淡的僅僅像是一個招呼,然而他卻已在這裡等了很久。
洛飛飛就站在蘆花叢中最燦爛的地方,平靜的凝望着他,像是剛剛自蘆花叢中幻化出來,“你等我已經很久了吧?”
曲亦風微一點頭:“也不是很久。”
“你想不想知道我追查的結果?”
曲亦風搖搖頭:“等了這麼久你纔來,這隻能證明你根本就沒有拿到需要的證據,換言之你根本無法洗脫嫌疑,我說的對嗎?”
洛飛飛眸中浮現出微微的笑意,“你猜的果然不錯,不過我這麼晚出來,不止是爲了這個原因,還有別的事情。”
“什麼事情?”曲亦風看到她兩手背在身後,臉上的笑意又顯得很特別,好像帶着幾分委屈、幾分釋懷、幾分平靜,這明明是幾種不同的神情,卻都在這樣一張笑臉裡表現出來了。
洛飛飛的聲音很低柔,先自笑了笑:“我這個人說話一向算話,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所以……我今天帶了樣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曲亦風的眼睛更亮了,難道她真的已經找到證據了嗎?
洛飛飛從背後慢慢的伸出手來,手裡握着一把式樣別緻的長劍,劍鞘上還雕刻着精美的開花紋。她挑了挑眉:“喏,你的劍我找到了,現在還給
你。”
曲亦風眼睛裡露出了驚異之色,急奔過去,從她手裡把劍抱了起來,彷彿久違了的愛人,回到他的懷抱中。奇怪的是在這個時侯,他突然瞥了洛飛飛一眼,此時心裡卻盛滿了雪心。
洛飛飛微笑的看着他,笑容裡有一絲心酸的悲涼,很快這絲悲涼被她掩住,笑嘻嘻的道:“我就知道你看到這把劍一定很高興!”
“謝謝。”此時此刻除了這句話曲亦風不知道怎麼才能表達他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這在雪心離開他以後,這把劍不僅寄託了他所有的相思,像是他的最親密的愛人,又好像是朋友。
洛飛飛擺了擺手,豪氣的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偷你的,現在物歸原主,不必道謝。”
曲亦風撫摸着劍鞘,“唰”的一聲抽出了劍,劍身亮白,在陽光下白得竟有幾分透亮,就像是雪心那雪白的玉臂,讓他禁不住有些心悸。
原來他這麼在乎這把劍,當然一定更在乎這把劍的主人了!洛飛飛看在眼裡,忽然覺得心口一窒,縱然是最大方的女子看到所愛的人在懷念着其他的女子,那種悲苦交集的感覺竟然不能用言語所表達。
曲亦風彷彿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仍在看着那把劍,低首看了好一會,才把劍回鞘。擡起頭問:“我今天是等你拿來證據,結果你送還我這把劍,是不是如我所預測的一般,你所謂的證據到底在哪裡?”
洛飛飛苦笑一聲:“你猜的不錯,證據我沒有找到。現在唯一可能證明的,就是搶劫貢品的人是我們空手盜的弟子,別的我什麼也沒有查出來。”
曲亦風表面上看來淡定非常,其實一顆心卻往下沉,她沒有找到證據,難道他真的要把她抓捕歸案嗎?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好好想想,你們空手盜的弟子這些天果真沒有人出過遠門嗎?”
洛飛飛點點頭:“我早已經查過了,沒有一個外出記錄的弟子。”
“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遺露?”
這些天來洛飛飛已經把所有的人都排查了一遍,根本就沒有找到所謂的證據,門下所有的弟子都呆在師門,就連她自已最懷疑的白希原都沒有離開過師門。她真的開始
絕望了。嘆了口氣:“沒有。”
“你再好好想想。”曲亦風沉聲問,他在引導着她往深處想。
洛飛飛又想了想,還是搖頭:“我真的沒查到什麼,門下的弟子全都在師門,根本就沒有什麼外出的弟子。”
“除了弟子,會不會還有別人呢?”曲亦風突然問。
洛飛飛困惑的睜大了眼睛:“除了弟子……”如果排除了門下的弟子,那就是師父了。師父?那是不可能的,雖說師父這幾天有出去過,但也不能證明就是師父吧?
曲亦風微微的瞥她一眼,看到她眸中有幾分遲疑,幾分恍惚,心中一動,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洛飛飛慌忙搖頭:“沒有,不可能,沒什麼人。”
曲亦風自然從這句話中聽出了端倪,沉聲道:“你在懷疑什麼人?”
不可能是師父的!洛飛飛根本就不敢往這方面想,被曲亦風一問,忙正色道:“你別問了,反正我是沒見到什麼人離開過師門,也沒有要懷疑的對象。”
曲亦風把長劍抱在懷中,冷然一笑,“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出幾分,如果你們空手盜門下的弟子都沒有出去過,那麼你的師父呢?他有沒有可能出去?”
“當然不會是師父了,師父就算出去也不會是劫貢品之人!”洛飛飛急急的替師父申辯,潛意識裡她從來都沒有把這件事情和師父聯繫在一起。
曲亦風心中已明白幾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假如搶劫貢品的那個人真的是你師父,你還是要這麼維護他嗎?”
“我早就說了,不可能會是師父的,你不要亂說!”洛飛飛忽然惱了起來,她不允許他毫無根據的指責師父,師父一定不會這麼做的,師父從來都告誡門下弟子莫要招惹達官顯貴。若不是前次師父要過大壽,她一定不會去到康王府盜寶。
“既然不是你師父,你也追查不到其他的門下弟子,我是不是該懷疑那個人就是你呢?”曲亦風握緊了手中的劍,臉色冷靜的就像一塊寒玉。
洛飛飛淡淡一笑:“既然我沒有兌現自已的承諾,也沒有找到證據,你若真的要抓人治罪,那你就抓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