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風微怔的回過頭來,看到洛飛飛一張粉臉蒼白如雪,她的發上也沾着些許的蘆花,襯得人更加寒白。蘆花叢中風吹微動,四下裡一片靜寂無聲,只有潺潺的流水。他淡然的問:“你剛纔說的是什麼?”
洛飛飛嘴角一扯,撇了撇嘴。
這裡忽然聽到一聲尖嘯的聲音,對面的叢樹中一隊人馬站了出來,手裡拿着弓箭,指向他們。身後蘆花叢中也有隊人馬鑽了出來,手中的刀映着陽光,亮而奪目。
曲亦風往後退了一步,護着洛飛飛,高聲問道:“你們是什麼?”
“我們奉皇上的旨意特來緝拿搶劫貢品的要犯,曲大人,我們還是先把犯人抓住再說吧。”
說話的人是京城衙門的官差,曲亦風供職六扇門,和這人有過一面之交。
洛飛飛冷冷的掃了曲亦風一眼,嘲弄的笑道:“曲捕快,原來你就是這麼待我的?”
曲亦風知道現在解釋也是沒用,現在已經給人包圍起來,憑他們二人之力想逃也不容易,只好硬着頭皮道:“洛姑娘,你還是束手就擒吧,現在你沒有退路了。”
洛飛飛冷笑一聲:“你錯了,我有退路,還有一條很好的路!”她的雙袖一展,袖中精光暴射,打出一蓬暗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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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亦風似乎早有防備,手腕一抖,抖出一張網來,把她所發出來的暗器盡收的在網中,道:“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四下都是衙門的公差,你若抵抗就是對抗朝廷,還是不要再執著了!”
洛飛飛忽然垂下手來,凝望着他悽然一笑,“我總是無法對你下狠手,既然我打不過你,現在又給這麼多人圍起來,看來只有投降這一條路了。”
曲亦風的咽喉輕顫,呆立半晌才道:“你總算識時務,走吧。”說着從腰畔取出一副鐐銬。
看到那沉甸甸的鐐銬,洛飛飛的心就像在千萬的寒潭裡浸潤過,情不自禁的打了幾個寒噤,笑容透着無盡的空虛:“原來,你早有準備?”
曲亦風不敢直視她的雙眸,上前用鐐銬把她鎖住,“現我帶你去見皇上。”
原料來自已終究是要栽在他的手上?洛飛飛苦笑一聲,難道他就不知道她的心意麼?相識這麼久了,她覺得很不瞭解這個人,說他無情,彷彿又有義,說他有義,處事又這般的無情?帶着恍惚的心情,隨着大隊人馬出了蘆花叢,直往皇宮走去。
迎着陽光吹來的秋風透着徹骨的清寒,洛飛飛又打了幾個寒噤,最冷的卻還是她的心。
曲亦風沉着一張臉,默然無語的走在她的身邊。連他也不清楚,怎麼會這樣,皇上明明派他來抓洛飛飛的,卻還暗中加派了人手埋伏,看來皇上對他是一點都不信任。在皇上的心中,一定認爲他和劫匪之間有着某種聯繫,所以纔會動用這麼多的人手。想到這些他的心就往下沉,這次洛飛飛的命運到底如何呢?
就在此時,洛飛飛忽然側首看了他一眼,臉上掛着淡定從容的微笑,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皇上會拿你怎麼辦?”曲亦風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抓我,還不知道你們皇上的意思嗎?”現在的洛飛飛有種絕望的感覺,這種感覺比絕望來的深刻,她一直以爲曲亦風對她不會這麼無情無義,想不到最後真正向她痛下殺手的人居然是他?
曲亦風瞥了她一眼,回頭望向茫茫的蘆花叢,就在蘆花盛開的最深處。那天晚上,他和她有過一夕纏綿,他曾經要以死謝罪,被她拒絕;他也說過會推掉婚約娶她,也被她拒絕;現在他親手抓住了她,要把她送到皇上手中發落,一切都是因爲他!若不是他,她也不會捲入這件案子,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被抓住,難道是他錯了?皇上會怎麼處置她呢?如果皇上要處死她,他該怎麼辦呢?心亂如麻!
這條通往皇宮的路並不是很遠,卻像是洛飛飛走過最長的一條路了,她清晰的看到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所露出來的風姿,思緒也不禁回到數月前的那個夜晚。那一晚的狂亂,那一晚的繾綣,難道都如同一縷輕煙、一朵浮雲,煙消雲散了嗎?他怎麼可以這般無情、又這般無義?只是他對靜妃卻是別樣的一種感情,那種感情是刻骨的、
銘心的、深入到骨髓深處的、難以忘懷的。他所說的承諾呢?他說過要對她負責,負責的結果就是現在把她交到皇上手中,聽憑皇上發落?
一路上默默無言,不知怎麼的,曲亦風心頭涌起一股內疚的感覺,若不是他,洛飛飛也不會被抓,更不會被抓到皇宮裡!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只要聽天由命!
洛飛飛不是第一次來到皇宮了,上次她來的時侯是夜晚,現在正是白天,白天的皇宮看起來和夜晚大爲不同。赤紅肅穆的宮門兩側是手持軍刀的禁衛軍,宮牆內有幾批禁衛軍在來回巡邏,宮內亭臺樓閣、青磚鋪路、花石爲階、白玉雕欄,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富麗堂皇,只可惜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看到天朝的皇宮卻是以階下囚的身份而來,未免增添了一絲悲壯!
來到御書房前曲亦風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來,我帶你去見皇上。”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也不知是因爲負疚還是自責,甚至他沒有對視到她的眼眸。
心雖然一直往下沉,洛飛飛的的臉上居然還是露着春花般的笑靨:“也好,反正已經來到了這裡,早晚也要面對着你們的皇上。”
曲亦風沒再說話,只把她帶到御書房中。
“曲亦風見過皇上。”
皇上擡頭看時,只見曲亦風冷峻着臉容,在他的身後是一位穿着藍色勁裝的女子,隨便一眼望去,就知道這女子的年紀絕對不會超過二十,難道這就是搶劫貢品的之人嗎?想到這兒,他禁不住森然問道:“曲亦風,朕要你拿到偷取貢品的兇手,這女子是怎麼會事?”
曲亦風微微低頭:“回皇上,這名女子便是把貢品交給卑職之人,所以卑職把她帶來了。”
皇上的瞳孔開始收縮,注視着洛飛飛,訝然的問:“她就是搶劫貢品之人?”
“皇上,她只是把貢品找來交給卑職,並非搶劫貢品之人。”曲亦風更正了皇上的話:“現在人我已經帶來,看在她追查到貢品的份上,請皇上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皇上忽然冷笑一聲:“你覺得朕會從輕發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