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靜妃娘娘到菩提寺上香。除了禁軍侍衛還有六扇門高手護駕。雖然皇上沒有親臨,但是靜妃的鳳輦到達之時也是氣派非凡,彰顯着皇家的尊嚴。
在靜妃進香之前,菩提寺已打掃乾淨,特別收拾一新,因爲靜妃娘娘這次還願要在寺廟中吃齋唸佛呆上七天,等七天之後纔會回到皇宮。
曲亦風和李長青兩個默默的守在寺廟的大殿外,而靜妃就虔誠的上香祈禱。
李長青微微瞥了一眼,說道:“這次娘娘要在寺廟中唸經七天,我們要一直在這兒守上七天,只要一想到天天都可以見到娘娘,我就有說不出的高興。”
曲亦風心情複雜的凝視着前方:“別忘了我們的職責,靜妃娘娘畢竟是皇上的寵妃,你說的措辭也需謹慎。”
“我只不過和你開個玩笑,看你緊張的?”李長青不經意的說着,有時真搞不懂曲亦風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這裡有侍衛走過來:“大人,寺廟裡已經打掃乾淨,等娘娘上香出來,就請她到後宅休息。”
“我知道了。”作爲這次六扇門派出的守衛,曲亦風是全權代表,這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得聽命於他。只是一想到要和靜妃碰面,他就覺得頭大,真是無言以對。
等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有宮女說道:“娘娘上香完畢,請娘娘回後宅休息。”
曲亦風忙把身子一正,等到靜妃出得大殿,他忙上前道:“娘娘,後宅已整理乾淨,請娘娘回後宅休息。”說這話的時侯,他只是眼觀鼻,鼻觀心,根本就不敢拿正眼瞧靜妃一眼。
靜妃默然擡頭,端莊的神態看上去並無異樣,柔聲道:“有勞曲大人了。”
“娘娘,請……”曲亦風仍然沒有正視過她,反而轉過身把人往後宅引。
菩提寺是京城中一家香火很旺的寺院,據說非常靈驗,所以平時來光臨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達官顯貴,久而久之,這間本是民間資助的寺院就成了皇家的專屬寺廟。每年都有不少的后妃來此還願,不過像靜妃娘娘這麼隆重氣派的,倒少之又少。
曲亦風引着靜妃來到後
宅,指着打掃乾淨的客房道:“娘娘,這是你的休息之所,這幾天娘娘就需在此靜養,待到七天之後法事結束,娘娘纔可以離宮。”
“本宮知道。”靜妃儼然端莊的臉上平靜而淡然,乍一看真是讓人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可是曲亦風知道,她那細微的眼神一直盯在他的身上,那種感覺無處不在。
曲亦風又道:“請娘娘休息,卑職告辭了。”說着轉過身來。
“曲大人,且慢……”靜妃忽然喚了一句。
曲亦風往前邁出的右腿硬生生的停住,但他沒有回頭,只是問道:“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望着他的挺拔修長的背影,還有那不肯回過頭來的側臉,靜妃只感到一陣心酸,默然長嘆一聲:“沒……沒事了……你走吧。”
曲亦風這才跨出了後宅的院落,出了院落,背靠着牆,黯然神傷的立在那裡,呆立了良久。幾年來無時無刻不想念,但是到了現在,果真兩人能有機會見面了,卻已是君臣之別,他連擡頭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沒有,這實在是一種悲哀。
正在長吁短嘆,聽到李長青匆匆走來的腳步聲,“曲兄,你在這裡做什麼?”
“沒什麼……後宅已打掃完畢,我們只需盡心守護就行了。”曲亦風落寞的說了一句,迎面而行。
“對了,晚上你負責看守後宅吧……”李長青想起什麼似的說了一句。
曲亦風驀的擡頭,訝然的問:“爲什麼?”
“你的武功比我好,保護娘娘是何等重要的事情,這個自然由你負責……”李長青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這麼說定了,雖說這次有六扇門和禁軍把守,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曲亦風不置可否的搖搖頭,他的心思能跟誰說呢?畢竟他和靜妃之間的事情是不能給別人提及的,但是就這樣的面對她嗎?他實在沒有心理準備。
“那就這麼說。”李長青返身往外走去,今天要打點的事情還有很多,把守護靜妃的職責丟給了曲亦風,他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做。
曲亦風默默的立在那兒,長嘆一聲,教他怎麼面對纔好?
很快
就到了夜晚,皎潔的月光靜靜的照在院子裡,有一種身心的寧靜。
樹影下的曲亦風默默的站在那裡,可以瞥見靜妃所在的房間透出來的燭光,和她的側影所映出來的弧度。
忽見窗櫺外伸出一隻素白的手來,竟然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然後自窗內探出一張芙蓉出水的臉來。由暗夜比照,一黑一白,黑的肅穆,白的清麗,特別是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眸,所是有許許多多想說又說不出口的話,都給那對眼睛表達出來了。
曲亦風在武功上和修爲上都有着不錯的成就,但在男女之間的微妙感情上,卻完全沒有經驗。此刻他心頭泛起了一種微妙的感覺,但是強把這種感覺抑住。若是對待旁人倒還沒有什麼,此時他面對的卻是雪心,那個令他這麼多年來都念念不忘的人;雖然她現在已貴爲皇妃,雖然現在兩人身份地位懸殊,由生多年的感情豈能說忘就忘?下意識的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又聽到窗內幽幽的嘆了一聲,這一聲嘆息自暗夜裡顯得分外清晰,彷彿帶着許多回音似的,從耳中傳到了心底。
夜深人靜,有說不盡的靜謐意趣。
靜妃嘆了那口氣,頭低低的垂着,眼睫毛長長地輕顫,兩頰微紅,在輕靈美麗的臉上,更令人愛憐不已。
“曲大人,可否過來說話?”她自窗外說道,聲音有說不出的柔媚溫存,好像錯過了那麼多年的時光都可以重來,她朝他微笑,一如當年。
曲亦風揚聲答:“娘娘有什麼話只管吩咐。”
靜妃的臉色沉靜如水,呆立了片刻,忽然一笑:“離的那麼遠,你能聽到我的話麼?”
曲亦風只好趨步走過來,回身想跟靜妃說什麼,但靜妃只探身窗外,美得像一尊白玉觀音似在看人世間最悽楚的悲和怨。曲亦風離她只有三尺之遙,但竟無法打破這一種隔閡的距離。他也沒有勇氣去打破。
靜妃默默的瞥他一眼,像得悽婉秀致,眉頭微蹙,似在強忍心痛,半晌方揮了揮手:“也罷,你去吧……”
曲亦風這才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請娘娘早點安歇,曲某定會盡忠職守的爲娘娘護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