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木着臉坐在寧渃身邊時,便開始排除一切雜音雜念,凝神只想一句話:這寧淵看着如此好說話,大概今日可以好好吃飯且不必罰站了。
寧淵開始時,一股真元之力便先從講壇上瀉了出來,轟然向四周擴散開來,直到蔓延到這座平山頭的各個角落。
青澤站在最遠處的一角,猶豫之後並未將這股力彈開,便從容被包裹其中。
隨着寧淵講經聲起,四周氣流也跟着緩緩涌動,所有弟子都凝神而坐,漸漸與寧淵這股力合在一處,寧淵的聲音便已在心裡響起。
他之所以讓蘇澈上前,便是因爲知道她毫無修爲,難以與這境界合而爲一,坐得太遠,便聽不見他的聲音。卻不想,這娃娃才一坐下便進入了心神合一的狀態,竟是第二個融入進他氣場中的一縷心神。
而第一位……
寧淵脊背有些僵硬,他遙遙看向站在遠處角落的一道身影。青澤正向他淡淡頷首示意,他沒別的意思,只是誠心來學習而已。
這種講解的方式蘇澈很能接受,每講解一處,身體氣的運行都會被寧淵帶動到位。難怪,所有弟子聽聞有師尊要開講壇便這樣興奮激動,連早飯都不吃便趕來了。
這一個半天下來,通透的感覺絕非那日復一日的早課可比。
她如此瞭然地想着,卻不知,被帶動者只有她一人。
知道她有一上課便要睡覺的毛病,寧淵還早早封了她的睡穴。這一上午給她精神的,便又以爲自己快要成仙了。
講壇結束,午飯時間都過了。
蘇澈一瞧日頭,急着往飯堂跑。才一回身,臉就拍在青澤的胸口上,頓時鼻酸眼澀捂着臉彎下腰去,權當給她師父行了個大禮。
青澤提着她的胳膊,在講壇四周升起仙障,隔開還未散盡的弟子。
寧淵立刻就要伏地跪拜,伏到一半被青澤託了起來,“我這徒兒可還能要?”
寧淵躬身道:“仙尊收徒時必然已知曉蘇澈根骨非比尋常,她心境極深穩,已大可不必如此按部就班跟着外域弟子修習。仙尊若放心,弟子可直接將她帶入內域,早日帶她入煉氣化神之境,仙尊便可自此親授。”
青澤愣了愣,雖說寧渃言語間也透露出蘇澈可能是個劍走偏鋒的油頭滑腦,卻不想到了寧淵口中,竟會將她斷言到了這般境地。
他低頭瞧了一眼他那寫了滿臉“要吃飯”的徒弟,輕聲道:“那我便將她交於你了。”
寧淵擡手深深一揖,“是。”
蘇澈一聽,立時回過神來,“師父,那我以後都不必上早課了嗎?”
青澤道:“往後如何,你便要聽寧淵的安排。”
蘇澈望着寧淵竊喜,最先想到的便是這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總算熬到頭了。
外域短短數日,蘇澈其實過得很是快樂,除了捱餓和罰站,能和衆多不大熟悉的師兄師姐熱熱鬧鬧地共處,這種事,她這輩子從沒經歷過,除了新鮮便是喜歡。
青澤終於放她去吃飯,可還沒走到飯堂,就看見寧渃和她同寢的兩個師姐朝她走過來。
寧渃一攬她手臂,笑嘻嘻道:“我都給你帶來了,回寢舍吃,別再去飯堂了。”
蘇澈:“爲何?我已經幾天沒去飯堂吃過午飯了?”
寧渃:“出了那麼大的風頭,還敢跑去飯堂吃飯?我是要佩服你的勇氣,還是該嘲笑你缺心眼?”
蘇澈垮臉,“是是,師姐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