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當同時被幾件難以解決的事情纏身的時候, 人們就會說這是一個多事之秋,郝晴方很想把這個詞改了,改成多事之冬。
在接完臺小燈回家之後, 郝晴方發現陸趨站在她家樓下, 手上還拿着個餐盒, 正在盯着她看。
身後的方於七鎖好車跟了上來, 他也看見了陸趨, 一時間三個人都僵住了。
很顯然,郝晴方絕對是不會喜歡這種局面出現的,就好像她在追求陸趨的同時還勾搭上了方於七。不過現在她突然有了一個很自私的想法, 她很想從陸趨的臉上看到哪怕一絲的不高興,至少可以證明他對自己是有感覺的。
很快郝晴方的希望便落空了, 陸趨的表情很是平靜, 沒有一絲她幻想中的神色。
看到方於七走過來, 陸趨才說話:“剛纔就看見你們倆去停車,所以站在這等着你們一起上樓。”說着還指了指手上的飯盒, “我媽說給你家送點兒餃子。”
原來是送餃子來了。。。在郝晴方心中的小粉紅徹底消失之前,她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你不問方於七爲什麼在我家麼?”
陸趨看了看方於七,說:“我猜他爸媽去度假了,留他一個人在國內,所以他只是過來旅遊暫住在你家而已。”
郝晴方覺得現在可以放柯南片頭曲了, 她在心裡嘀咕:既然你們對對方這麼瞭解, 乾脆你們倆在一起好了, 也省的她癡心妄想, 整天的瞎蹦躂。
這種話當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尤其是在陸趨面前。現實是聽完了陸趨的話,郝晴方嗯了一聲, 上樓去了。
到家之後陸趨給長輩拜了個年,寒暄了幾句,放下餃子就走了。
送走了陸趨,爸爸才問:“晴方,小燈呢,你們不是去接她了嗎?”
“小燈想住酒店。”
“她一個女孩兒單身在外,住什麼酒店,你勸勸她,讓她上咱家住,又不是沒地方。”
看看正在看電視的方於七,郝晴方提醒爸爸:“確實是沒地方。”
“哦我差點兒忘了於七了”爸爸說,“誒這也不成問題,讓小燈和你住一個屋,上回不就是這樣嗎。”
“嗯那行,明天我去找她。”
一直沒說話的方於七插嘴:“跟她說住在老六家,她一定來。”
爸爸有些納悶:“老六?誰是老六?”
方於七把視線從電視上收回來,回答道:“叔叔,我是說陸趨,我們平時在學校這麼叫他。”
“哦”爸爸明白了,但是馬上又有了新的疑問:“小燈也認識陸趨?爲什麼說住在陸趨家她就會來?”
面對爸爸的疑問郝晴方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難道說臺小燈喜歡陸趨?還說因爲自己也喜歡陸趨所以跟她鬧僵了?
好在方於七沒有見死不救,說:“臺小燈和陸趨是一個社團的,關係比較好。”
看見爸爸點了點頭,郝晴方不禁在心裡稱讚:方於七你真是個機智的少年啊。。。
067
當晚郝晴方給臺小燈打電話,說是讓她住在陸趨家,臺小燈只是停頓了一下就答應了。
剛掛下電話,方於七就敲門進來了,他揚了揚手裡的電話,對她說:“老六說可以。”
“什麼可以?”郝晴方雲裡霧裡的,他說話的風格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跳躍啊。
“我剛給陸趨打電話了,他說可以讓臺小燈先住在他家。”
郝晴方瞪圓了眼睛,說:“是真住陸趨家啊?”
方於七坐在她的牀上,說“當然,我從一開始就說讓她住在老六家,你以爲呢?”
“我以爲只是幌子而已。”
“這有什麼好拿幌子的,你不想讓臺小燈住老六家?”
差一點兒又被他套話,郝晴方及時反應過來:“只是問問而已。”
盯着郝晴方看了半分鐘,方於七什麼都沒說走出去了。
郝晴方又開始一個人各種聯想了:陸趨爲什麼會答應呢?小燈會近水樓臺先得月嗎?難道說方於七已經知道小燈喜歡陸趨了?這麼做是故意的?
所以說,當一個人陷入暗戀另一個人的模式的時候,就會一葉障目,嚴重的還會思維狹隘疑神疑鬼。郝晴方現在就是這種狀態,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她都要想到陸趨。之後的很多年,郝晴方都鄙視着現在自己的一些想法。
當天下午把臺小燈安置在陸趨家裡後,郝晴方總結了自己的新年第一天:一、臺小燈來了;二、臺小燈住陸趨家裡了;三、陸趨同意臺小燈住他家裡了。
得出了以上結論之後,郝晴方深深感覺單就她的戀情來說,今年沒準兒會是糟糕的一年。
068
平淡無奇的過了幾天,過了初六,人們陸續得回到了工作崗位。雖然距離大年沒過幾天,但是好多人的生活已經走上了正軌。
之前郝晴方一直說要找個打工的地方,這天陸趨帶來了一個機會。確切地說是臺小燈帶來的。
今天上午臺小燈來找郝晴方,說是陸趨要去打工,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去?”郝晴方沒聽太懂,難道陸趨改做包工頭了?
臺小燈點點頭,說:“嗯,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陸趨的一個遠親開了個店,他說可以提供打工機會的面試。”
聽臺小燈說完,郝晴方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以前都是她給臺小燈講關於陸趨的事情,現在情況反過來了,變成她只有聽的份兒了。郝晴方知道自己這麼想顯得很小心眼,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看見方於七走了進來,臺小燈問:“方師兄,你要去嗎,今天下午有一個打工的面試。”
“不去”方於七從郝晴方的書架上拿了一本書,“我下午有事”說完拿着書走出去了。
下午郝晴方和臺小燈來到了那個面試的地方,竟然是一個酒吧?123酒吧?這什麼破名字。
看到打工的地方是個酒吧,郝晴方就開始猶豫還要不要去面試。在她猶豫的時候,身邊的臺小燈叫了一聲:“陸趨。”
聞聲擡頭一看,陸趨正站在門口衝她們招手,郝晴方只好硬着頭皮過去,三個人一起進了酒吧。
酒吧裡面的設施都很新,應該是剛剛裝修完不久。走到了最裡面的一個屋,陸趨說:“阿樽。”
阿蹲?這又是什麼破名兒?
陸趨側身把她們兩個讓進去,伸手關上了門。郝晴方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不是很大,感覺像是普通白領的辦公室,很難想象酒吧裡還有這樣的房間。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屋子裡站着一個男人,看上去應該比他們大不了三四歲。長相嘛。。。應該怎麼說,很嚴肅?郝晴方暫時只能想出這個詞,倒不是那個人長得多難看多嚇人,而是他的眼神,感覺很犀利,盯着你看的時候會讓人渾身彆扭。
本來以爲他也是來面試的,結果陸趨跟她們卻說:“這是餘樽,論輩分說應該算是我表叔,他就是這兒的老闆。”
納尼,這麼年輕的老闆?這是臺小燈和郝晴方當時共同的想法。
互相打過招呼後,餘樽向她們介紹了工作崗位:“其實大致的人都已經招的差不多了,現在還剩兩個服務生,你們倆願意來嗎。”
這個老闆說話的時候倒是很客氣,不像他的表情那麼冷淡。不過做服務生的話,郝晴方還是不太感興趣。要是在一般的飯店做服務員倒是沒什麼,在酒吧做服務生總感覺不安全。
大概臺小燈也不太能接受這個工作,不過她的腦子比郝晴方靈活很多,問道:“餘老闆,服務生就算了,不過你們這兒缺不缺個駐唱歌手?”
“駐唱歌手?”餘樽上下打量了一下臺小燈,“這個我還沒有湊齊。”
兩手一拍,臺小燈說:“如果你同意的話,試營業的時候能不能讓我試試,我覺得我勉強能做主唱。”
臺小燈唱歌確實很好,屬於麥霸那個級別的,沒想到現在還真派上了用場。只是這麼一來,相當於只有郝晴方一個人沒通過面試了。
見到餘樽答應了臺小燈的提議,陸趨對他說:“阿樽,其實晴方會打架子鼓,回頭你再找兩個會彈吉他的,直接組個樂隊得了。”
“也行,反正是試營業”餘樽點着頭說,“你們後天跟陸趨一起過來,試營業期間,他是暫時的領班,你們兩個有什麼事直接找他。”說完他好像有事的樣子,拿起衣服就出去了。
這件事就這麼輕鬆的定了下來,沒有出現網上關於面試吐槽的內容,郝晴方在心裡感嘆有關係真好啊。
至於郝晴方是怎麼說服爸媽放她出去打工的,這就簡單了,只需要說一句“和陸趨在一塊”就能順利解決。
打工的第一天如期而至,頭一天晚上郝晴方就地下室裡找出被肢解的架子鼓,從裡面翻出了鼓槌。等她灰頭土臉地從地下室回到家裡時,方於七問:“你還會打架子鼓?”
“你怎麼知道?”
指了指她手中的鼓槌,方於七理所當然地說:“很明顯。”
“好吧。”
069
因爲酒吧的營業高峰期是晚上,郝晴方過了六點之後才從家裡出來。好在那個酒吧離家裡不是很遠,可以走着去,要不然光是打車的費用,就要超過她掙的工資了。
走在路上,郝晴方鬱悶的開口:“爲什麼你又會出現。”說完扭頭看着身邊同行的人。
正在玩貪吃蛇的方於七收起手機,說:“你誤會了,我只是跟你順路。”
“好吧。”
拐了兩個彎之後,郝晴方第二次問:“爲什麼你還在。”
“很明顯,我還是跟你順路。”
“好吧。”
一直到了酒吧門口,郝晴方第三次問:“你還順路?”
“嗯,不順了,這就是我要來的地方。”說完竟然先她一步推門進去了。
面對着還在來回擺動的門,郝晴方自言自語:“好吧。”自從她認識了方於七,她這個口頭語算是坐實了。
進去之後,郝晴方發現裡面的人並不多,連服務生都很清閒地在吧檯邊坐着。比她先進來的方於七正坐在一個角落裡的座位上,低着頭擺弄手機,估計又是貪吃蛇,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熱衷這個手機遊戲。
身後有人拍了她一下,郝晴方一扭頭,原來是陸趨,陸趨說:“現在還不到營業時間,小燈正在後面測試音響設備,你也去吧。”
郝晴方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陸趨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晴方,這是個正經的酒吧,不會有你擔心的事兒發生。再說,阿樽是我親戚也是我好朋友,以他的人品不會坑咱們的。”
聽見陸趨這麼說,郝晴方的心才放下來,去找臺小燈了。
那兩個幫忙的吉他手還沒有來,只有臺小燈一個人正在試音效,郝晴方走過去把鼓槌放在架子鼓上,問:“怎麼樣,音響好使嗎?”
“嗯,好使”看見郝晴方撂在一邊的鼓槌,臺小燈又說:“晴方,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會架子鼓。”
“我只是覺得這沒有必要。”郝晴方實話實說。
臺小燈點了點頭,說:“晴方,知不知道其實有的時候你很冷漠,如果不是別人問你永遠不會主動說。我曾經很努力地瞭解你,可是總感覺永遠隔着一層紗。”
郝晴方剛想說你已經是最瞭解我的人了,就看見餘樽站在門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都聽見了,她只好對臺小燈說:“這件事回頭再說。”
臺小燈也扭頭看見了餘樽,說:“餘老闆,我們在調試設備。”
餘樽好像沒有聽見她們的對話,只是說:“設備不用試,是新的。”說完拿起一把吉他往外走,臨走前還說:“你們沒事的話過來和吉他手磨合磨合,一會兒人會很多。”
070
按說剛過完年,新年的氣氛還沒有完全消散,酒吧裡不應該有這麼多人。可現實情況是,才八點半酒吧裡就滿了。郝晴方想:難道他們是被酒吧優雅又高端的名字吸引過來了?123?
幸好剛纔他們這個臨時組成的樂隊排練了一下,要不然沒準真會出錯。那兩個經驗豐富吉他手倒是無所謂,麥霸臺小燈也無所謂,最容易出問題的是郝晴方,她已經很久沒練習架子鼓了,在後面磨合了很長時間才上手。
其實郝晴方還是很緊張的,她雖然會打架子鼓,但那只是小時候的一個自學的愛好,完全沒有上臺表演的經驗。她在心裡暗自祈禱:一定不要出錯,千萬別再還是試營業的時候就給酒吧砸牌子。
當人們逐漸嗨起來之後,樂隊也上場了。
臺小燈的確是天生好嗓子,只要是知道詞兒的歌都信手拈來,兩個吉他手也是越演越帶勁兒。郝晴方在大後方,前面三個人擋住了她,讓她多少不再那麼緊張了。
方於七還坐在角落的那個位置,他很會選,這個位置雖然離的遠,但是是處在高處,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樂隊。
昨晚以前他完全沒過郝晴方看似文靜慢熱,竟然會打架子鼓,而且打得還不錯,看來自己對她還需要更多的瞭解。至於方於七爲什麼來,很明顯是怕郝晴方在酒吧這種地方遇到麻煩。
事實證明他完全是多慮了,遇到麻煩的不是郝晴方,而是另一個人。
在觀衆的熱情呼聲下,臺小燈已經連續唱了四首歌,嗓子早就冒煙了,只好跟臺下的人說要休息一會兒。很快就有舞曲接了上來,衆人都去跳舞了。
郝晴方和那兩個吉他手坐在後面聊天,臺小燈喝完水又去廁所,這一去就是十分鐘。臺下的觀衆開始熱情地呼喚他們出來唱歌。
眼看人們開始有了情緒,郝晴方趕緊去找臺小燈,可她找來找去也沒找到人。
陸趨去調了監控錄像,錄像上顯示臺小燈從廁所出來之後,就被一個人打暈拖出了酒吧。
臺小燈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