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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時候的愛情, 是什麼樣子的呢。深沉,哲理,熱烈, 激情, 浪漫, 現實, 糾結, 快樂,痛苦,美好, 甜蜜......
所謂少年意氣,就是這樣。不輕易低頭, 即使面對愛情時也是。明明很愛對方, 卻因爲瑣事的爭吵而分開。到頭來纔會發現, 當時真是幼稚。
爲什麼就不能多替對方考慮考慮呢,爲什麼不反省一下自己呢, 爲什麼非要火上澆油地說那一句呢,爲什麼不能主動道歉呢,爲什麼要逞能分手呢。
爲什麼......我還愛你呢。
可是,一切都晚了。
那一晚郝晴方提出了分手,她在方於七說出那句話之前提出了分手。她寧願是自己提出分手, 也不願意從他的口中聽見那句話。
她說:“我們分手吧。”
第二天, 方於七走了, 只留下一條留言:晴方, 是我的錯。
郝晴方撕了那張紙條。
誰的錯, 還有那麼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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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四川朵卜村。
破舊的教室裡傳來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帶着口音的稚嫩童聲,在溼潤的空氣中擴散。
講臺上一個年輕的女老師正在領着孩子們讀課文,她穿着無袖的上衣和長裙子,披散着長長的頭髮。溫柔知性,應該不是大山裡的人。
前一任的支教王老師早就想走了,可是沒人願意來接班,直到有一天郝晴方來了,要替換他。
交談之中,王老師得知她是B大的研究生之後很吃驚,一個前途似錦的美麗女孩,放棄了令人羨慕的學業,跑到一個國家級的山區貧困縣支教?
王老師問過郝晴方原因,她只是說想放鬆心情,別的也就沒有多說。
交接好教學工作之後,王老師走了,只留下郝晴方一個人,繼續在這個破舊的學校教書。
當父母知道郝晴方退學之後,他們沒有生氣,只是和女兒說:“想要做什麼就去吧,只要你開心就好。”
而高糕極力的反對也沒能攔住她,郝晴方還是退了學,跑到了遙遠的四川做了一個支教老師。
至於原因,就像她跟王老師說的,只是純粹想換一下心情,出來做一些好事。看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過的不如自己,卻依舊努力地的生活着。跟這些人比起來,她收到的傷害又算得了什麼呢。
於是她一堅持就是一年。
在孩子們的眼中,方老師就像天使。
是的,他們叫她方老師,是郝晴方讓他們這麼叫的。因爲叫郝老師的話覺她會得很彆扭,反正她叫晴方,乾脆就叫方老師,聽着也很親切。
不是因爲方於七。
村裡的人們都很喜歡郝晴方,不僅是因爲她是這裡唯一的老師,還因爲她的善良,她對孩子們的關心。
這個學校很簡陋,要不是因爲有孩子們在,甚至都不能稱之爲一所學校。學校在村子的最邊上,只有一件屋子,是村長帶領村民們蓋的。
屋裡有一塊黑板,斑駁的讓人看不出它有多少年頭。教室的角落裡有一張大一點兒的桌子,勉強當做是辦公室。
郝晴方住的地方是村子裡最好的一間房子,是村民們爲了感謝新老師專門新蓋的。郝晴方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村民執意要她住,說她不住就讓房子空着。盛情難卻,她也就住下了,還讓淑芬和她一起住。
淑芬的家是全村最窮的,父母在外打工營生,只留孩子一個人在家裡。因爲很小就自己照顧自己,淑芬很懂事,洗衣做飯打掃屋子全都會。
但是她家離學校實在是太遠了,要走一個小時的山路,經常來不及吃飯。爲了她的身體,郝晴方說服了淑芬和自己一起住。
起初淑芬還很怕生,她覺得這個城裡來的老師太漂亮了,肯定會嫌棄自己髒。但是郝晴方每天都會給她洗手洗臉,還幫她把頭髮梳成各式各樣。
久而久之,淑芬開始叫她媽媽。
郝晴方很高興,自己才二十三歲,就體驗了一把當母親的滋味。
山裡的孩子吃的大多不好,所以發育的也比城裡的孩子慢很多。八歲的淑芬很矮,又黑又瘦,只有城裡三四歲孩子的身高。和郝晴方站在一起,不瞭解內情的外人還真沒準兒以爲這是娘倆。
唯一不同的是,郝晴方的長相氣質和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城裡人。
所以村裡很多年輕小夥都很喜歡她,覺得她可望不可及。雖然郝晴方很和善,不會看不起人,但是他們和她說話的時候還是會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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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讓孩子們學習的知識更全面,郝晴方給他們新添了英語課、美術課和體育課。
對於英語課,一開始孩子們很感興趣,因爲他們很少接觸到這些。但是時間長了郝晴方就發現他們的熱情不如以前高了。大山裡的孩子口音很重,連普通話都要單獨學,更何況英語。
好在村裡今年通了電,郝晴方的筆記本電腦可以用,雖然信號不穩定老是掉線,但是查個東西聊個天還是可以的。
她用電腦把課件做成了幻燈片,上英語課的時候會放給孩子們看。二十個孩子緊緊地圍在小小的電腦前,眼睛裡充滿着好奇和興奮。郝晴方用這個辦法,讓孩子們愛上了英語。
體育課不用說,孩子們平時做慣了農活,力氣多的是,賽跑、摔跤都不在話下。
爲了讓女孩們也能參與進來,郝晴方交給她們跳房子,還特地把格子裡的漢字換成了英文,玩兒的同時還能學英語。
比較頭疼的就是美術課,這裡沒有彩筆。還是淑芬比較聰明,她跟郝晴方說大山裡有很多植物,擠出的汁兒是有顏色的。
溼潤的氣候賜予了貧窮的大山各種植物。
每個星期,郝晴方都會發動孩子們到山裡安全的區域採摘帶顏色的植物或者果實,回來之後搗爛,用木棍蘸着在一塊白色的石板上畫畫。
村裡的人們越來越喜歡這個城裡來的高材生,她不嬌氣,不傲慢,真心爲孩子們着想。
只是這麼好的姑娘爲什麼還沒有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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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淑芬問郝晴方:“媽媽,你結婚了嗎?”
郝晴方先是一愣,然後笑着回答:“沒有啊。你想要一個爸爸?”
淑芬搖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媽媽這麼好的人,爲什麼這麼大年齡了還不結婚。”
“這麼大?媽媽很老嗎?”郝晴方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只是來了一年,自己就老了?
淑芬又使勁兒搖搖頭:“不是,媽媽不老,媽媽是村裡最好看的人。我們這兒的姑娘十五六歲就要出嫁,可是媽媽二十三了還沒有結婚。”
十五六歲?郝晴方很詫異,她知道這個村子落後,但是沒想到這裡還保留着這麼古老的習慣,一個姑娘,還沒長大就要嫁人了,她不禁眼角有點兒酸:“淑芬,等到十五歲的時候,你會願意結婚嗎?”
“爲什麼不願意,要是超了十七歲還沒有嫁人,別人會以爲她沒有人要,很丟臉的。”淑芬很嚴肅地回答。
看着她小大人的表情,郝晴方一下笑了:“那媽媽也沒人要,淑芬覺得媽媽丟人嗎?”
“當然不丟人!”淑芬辯解道,“媽媽是村裡最漂亮的姑娘,好多男人都喜歡的!”
好多男人都喜歡?郝晴方覺得自己也算是人品好,在城裡都沒幾個人追,跑到大山裡竟然成了女神級別的人物?
她捏捏淑芬的鼻子:“既然這麼多人喜歡媽媽。那媽媽就隨便嫁一個好了。”
淑芬趕緊拉住她的手:“不行!媽媽怎麼能隨便就嫁人了?”
“你不是說媽媽現在的年齡結婚已經晚了嗎,那媽媽只能隨便湊活找一個啦。”郝晴方逗她
淑芬更急了:“不行不行,媽媽是城裡人,跟我們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
“聽說大城市的人結婚都很晚,媽媽在北京上過學,難道沒有遇到過一個喜歡的人嗎?你可以和他結婚呀。”孩子的心是很單純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喜歡的人?這個詞直接戳中了郝晴方的心。“喜歡的人,嗯,媽媽有過喜歡的人。”
“那他呢,他喜歡媽媽嗎?”
“他也喜歡媽媽。”
“那你們爲什麼不結婚呢?是打算以後再結嗎?”
“不是,媽媽和他分開了。”
淑芬看着她溫和的臉,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會有男人捨得拋棄媽媽呢:“他不喜歡媽媽了嗎,還是媽媽嫌他不好,所以不喜歡他了?”
他不夠好,他怎麼會不夠好呢,他是她遇到的最好的人了。郝晴方笑着說:“媽媽很喜歡他,他也喜歡媽媽。但是我們吵架了,所以就分開了。”
淑芬覺得很不可思議:“吵架了就要分開嗎?你們可以哄哄對方啊,爲什麼非分開不可呢?”
是啊,一個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我們又爲什麼非分開不可呢。可是現在想什麼都晚了,大概以後都很難再見面。
是這樣吧,於七。
自你之後,怕分離,便不再期待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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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晴方的任務很重,除了負責班裡二十個孩子的所有課程,還要在中午做飯,當然每天都有村子裡的婦女輪流來幫忙。
說是午飯,其實內容很簡單,主食是孩子自己帶的乾糧,菜是村民們自發拿過來的,用大鍋炒一炒就行,基本上不會有肉。
就是這樣粗糙的飯菜,孩子們吃的也很開心,在他們眼中,只要是能上學,吃什麼都行。
看着孩子們瘦小的身體,郝晴方很心疼,決定去縣城買一些肉來給他們補充補充營養,順便買點兒紙筆一類的學習用品。她拿出自己的信用卡,裡面有一些自己存的錢。選了週六孩子們放假的時候,去一趟縣城。
留下淑芬一個人在家她也不放心,乾脆帶着一起去。村裡的交通不好,兩個人先是坐牛車,然後是拖拉機,最後坐了一個小時公共汽車纔到了縣城。
雖說是縣城,其實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三線城市,但是這已經是四周最好的縣城了。
淑芬看見了賣小金魚的商販,很是喜歡,想要在這兒看一會兒。郝晴方叮囑淑芬不要亂跑,又給了她十塊錢。自己走到前面不遠處的攤子買肉。
突然,地面好像突然晃動了一下,然後就沒動靜了。郝晴方以爲是自己的幻覺,可是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互相問剛纔是不是地動了。
很快地面劇烈地抖動起來,池子裡的等着賣的草魚也跳了到了地上。一些樓也開始搖搖欲墜,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眩暈感,人們開始驚恐地尖叫,四處亂跑。
前幾年接連發生了好幾次這樣的事件,新聞上也報道過,牽動了很多人的心。
郝晴方很快反應過來,她知道現在的情況意味着什麼。
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