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及不在家,在紋身店,戎黎就把戎關關送去店裡了。
程及叼着根棒棒糖,站在樓梯口:“戎黎,老子是你保姆嗎?”跑完腿還要奶孩子?
戎黎直接把戎關關的恐龍書包和恐龍水壺放下:“中午帶他去吃主食,不要給他吃垃圾食品。”
這熟練到理所當然的口吻……
程及舔了舔牙,把棒棒糖咬碎:“滾吧。”
戎黎抓了把糖,揣兜裡,走了。
程及捏着棒棒糖的塑料棒,隨意一扔,投進了垃圾桶裡:上輩子欠他了。
“程及叔叔,”戎關關歪着個西瓜頭,“我想上廁所。”
一樓店裡有客人,王小單在忙,程及領戎關關上了二樓,指了扇門:“那間,自己去,不夠高就踩凳子上。。”
戎關關飛奔過去了。
二樓也有客人,是位女客人,是位身材火辣、長相妖媚的年輕女客人。
二月底的天才十幾度,她大衣裡頭就穿了條布料很少的裙子,好身材一覽無餘。
女人很自來熟地半躺在沙發上,絲襪下的腿修長又纖細,她下巴朝洗手間的方向擡了擡:“你兒子?”
程及笑笑:“是啊。”
女人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髮:“不碰脖子以下、膝蓋以上,是要給你老婆守身如玉啊?”
程及還是笑,風流俊雅,像個多情公子:“是啊。”
“那你開什麼紋身店。”女人拿了包起身,“關門大吉算了。”
他認真思考的模樣:“看來得轉行了。”
女人笑得花枝亂顫,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扭着腰肢走到程及面前,仰着下巴朝他拋了個火辣辣的媚眼:“帥哥你真有意思。”她從小巧的手包裡掏出張名片,兩根手指捏着,插進了程及胸前的口袋裡,“離婚了聯繫我。”
就這時——
“程及。”
是少女悶悶的、不開心的聲音。
程及立馬把女人推開,動作快得跟條件反射一樣。
女人後退的步子有點狼狽,不過她不生氣,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你老婆啊?”她笑了笑ꓹ “你口味好嫩哦,成年了嗎?”
程及一時無語ꓹ 又怒又窘、想發脾氣又有點理虧,像只想齜牙咧嘴但在主人面前不得不放乖的、非常毛躁的狗。
罪魁禍首偏偏還要煽風點火:“小美女,看好你老公哦ꓹ 他有點勾人。”
說着她還扔了個引人遐想的眼神,然後扭着腰“戀戀不捨”地走了。
“你怎麼來了?”程及問。
林禾苗今天有開學考試。
她棉襖裡穿着校服ꓹ 拉鍊拉到最高,頭髮紮成馬尾ꓹ 揹着雙肩書包ꓹ 是標準的乖巧學生:“我提前交卷了。”她把書包放下,臉皺着,似乎很糾結,“她是誰?”
“客人。”
程及這樣回答。
“她爲什麼說你是我老公?”
她目光非常單純乾淨,沒有一點綺念。
程及不自然地低頭,拿杯子:“她瞎扯淡。”
他突然有點渴,擰開保溫杯ꓹ 喝了一口水。
少女認認真真的表情:“她是想泡你嗎?”
程及一口水嗆進喉嚨:“咳咳咳……”他臉被嗆紅,茶水滾過喉嚨ꓹ 他急躁地擦了一把ꓹ “什麼泡不泡ꓹ 誰教你說的這些話?”
她表情木木的ꓹ 說話一本正經:“她摸你胸口了。”
程及否認:“沒摸。”
她咬了下脣:“摸了。”
他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脣上的牙印上:“沒摸到,就放了張名片。”
她眼皮耷拉下去ꓹ 很難過的樣子ꓹ 猶豫了半天:“那你會給她打電話嗎?”
語氣帶着點兒委屈的乞求。
她藏得好ꓹ 委屈得不明顯,失落更多。
程及喝了口水ꓹ 把喉嚨的癢意吞回去,他想摸摸她的頭,忍住了:“不會。”
他把口袋裡的名片拿出來,揉成團,丟進了垃圾桶裡。
前一秒還皺着臉的小姑娘立馬眉目舒展了:“我去倒垃圾。”
像是怕他後悔似的,她拎着垃圾袋就跑了。
真是……好容易滿足。
程及摸了摸耳釘,笑了。
倒完垃圾回來,林禾苗捧着物理書坐在沙發上,戎關關坐在旁邊,用程及的手機看動畫片。
她看不進去書,就擡頭看在畫紋身圖案的程及。
他擡頭。
她就立馬低頭,呆呆的表情,紅紅的耳垂:“程及,”她問他,“你可以給我紋身嗎?”
程及放下筆:“紋哪?”
紙上的圖案是星星,他最近瘋狂迷戀星星。
林禾苗說:“胸口。”
跟第一次在祥雲鎮見的時候一樣,她想紋身,在胸口的地方。
程及依舊不同意:“不行。”
她才十九。
她是很惋惜的表情:“哦。”惋惜完,她又很堅定,“那我找別人紋。”
“更不行。”
爲什麼要加個更?
程及覺得自己語氣有點兇,像個古板不知變通的老家長。
平時林禾苗都很聽話,但紋身這件事她很堅持,有點固執:“可是我想紋。”
“想紋什麼?”
她突然笑了,眼睛很亮:“你的名字。”
她的歡喜和喜歡總是純粹又直白。
程及聽見自己的心跳了,一下一下地砸着胸膛,他伸出手,摸了下她的頭,很輕:“等你考上大學,我給你紋。”
等那時候,他就給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林禾苗開心地點頭:“好。”
她不愛笑,一笑就很漂亮,程及知道自己爲什麼開始瘋狂迷戀星星了。
因爲她喜歡啊。
剛纔那位女客人進門就問:“帥哥,有介紹的圖案嗎?要野一點兒的。”
本該介紹圖案的,他卻問:“紋哪?”
“後背。”
他是這麼回答的,用最不正經的語氣:“脖子以下,膝蓋以上,我這裡不紋。”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店裡有了這條規矩,這麼下去,真要關門大吉了。
十點半,警局。
王剛和胡表國一起,給徐檀靈錄口供。
徐檀靈說要報案,說有人要殺她,她要申請警方的保護。
王剛問:“誰要殺你?”
徐檀靈驚魂未定,頭上冷汗不停:“溫照芳她要殺我。”
王剛追問:“她爲什麼要殺你?”
徐檀靈右邊臉還沒拆紗布,兩鬢都是冷汗,短髮黏着,臉色狼狽又蒼白,她幾日沒睡好,眼睛裡都是紅血絲:“因爲我知道她的把柄。”
最近怎麼回事?徐家大房的炸彈一個接一個被引爆。
是誰在點火嗎?
王剛短暫地走了一下神,問:“是什麼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