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聽聞門裡人加價,很是惱怒,他道:
“明明是二十兩,剛纔那人交銀子我都看見了,爲什麼到我就成了一百兩?”
門裡人道:
“因爲你是外地人,今次恩科不是給你們外地人考的,若是考上的外地人太多我會被懷疑的。”
從之前見到無賴開始,一直到現在門裡買考題的上線,這些人在話裡毫不掩飾的透露着對外地人的鄙夷與不屑,這讓蘭子義異常惱怒,同時也讓蘭子義產生疑惑,他們是因爲什麼原因非要與外地人過不去?這些人如此堅決是不是可以從側面說明這些人的確知道什麼東西?
蘭子義沒在多嘴去爭執,他探手入懷拿銀兩。有了之前被無賴騙錢的經驗,這次蘭子義沒再拿一百兩出來肉包子打狗,他湊了湊湊夠八十兩遞進門裡去。門裡人拿了銀子後便遞出一個匣子來,然後說道:
“拿了就走,別耽誤我生意!”
蘭子義接過匣子放入袖中,轉身牽馬而出,在他出門的同時又有書生被引進這邊院中。蘭子義心道:
“這兒的生意居然這麼好。”
出門之後蘭子義便踩蹬上馬,那個引他進來的無賴正忙着接應另外一個書生進院,即使與蘭子義擦家而過,無賴也沒有擡頭理睬。
蘭子義看了無賴一眼,冷哼一聲後策馬而去,拐了幾個彎後便來到主街道。
上街之後走了一會蘭子義便遇到沿路尋來的桃逐兔,看來桃逐兔已經在街上找了許久,他和他的馬全都急的滿頭大汗。
桃逐兔見到蘭子義後喜出望外,在離得很遠的時候桃逐兔便高聲呼喚蘭子義,兩人接頭後桃逐兔便問道:
“少爺,可算找到你了!”
見蘭子義眉宇間神色怏怏,有慍怒氣,桃逐兔又問道:
“少爺你怎麼臉色這麼不好看?難不成是那杜京刁難你了?”
蘭子義聞言擠出一個微笑道:
“三哥你不要着急,不是杜京爲難我,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那麼做。“
桃逐兔問道:
“那少爺你怎麼耽擱了這麼久?心情看着還不好?”
蘭子義道:
“因爲遇到一些事。倒是三哥你,你和大哥二哥不是在府裡嗎?怎麼跑到街上來了?”
桃逐兔道:
“還不是因爲見不到少爺。豹子叔帶着其他人都回來了,卻沒見少爺你的人影。眼看着已經下午,我們着急便分頭上街來找。”
蘭子義道:
“也就是說現在大家全在街上?”
桃逐兔道:
“是的,怎麼了少爺,有什麼事情要做?”
蘭子義道:
“的確有事情。三哥你趕緊叫上大哥二哥,把馬場裡的人都借出來,有個地方我們得去一趟。”
桃逐兔雖然不知蘭子義想要幹什麼,但自家少爺要乾的事情肯定不能耽擱,於是桃逐兔便調轉馬頭打算出發,他對蘭子義道:
“少爺放心,我現在就去,少爺你趕快回府裡吧,我們人調齊了待會回府裡碰頭。”
就在桃逐兔打算出發之際,蘭子義又突然道:
“三哥且慢!”
短時間內截然相反的命令讓桃逐兔暈頭轉向,他不解的回頭看向蘭子義,問道:
“少爺你怎麼了,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少爺要我怎麼做?”
蘭子義此時正在思考,他摸着下巴說道:
“我在想這件事情究竟該不該由我們自己動手。”
沉吟片刻後蘭子義問道:
“三哥,月兒在哪?”
蘭子義話剛問吧,月山間便策馬從人羣中現身,她嬉笑道:
“衛侯是在找我。”
月山間突然出現,把蘭子義以桃逐兔都嚇了一跳,不過月山間的身手蘭子義是見識過的,魚公公敢把這個女人帶入軍營,還敢讓她在亂軍叢中隨意走動,這樣的女人絕不簡單,她只要想藏,蘭子義肯定找不到。
蘭子義笑着對並驥上前的月兒說道:
“月兒總是能守在讓我察覺不到的地方,暗中做我的保鏢,這讓我很是安心。”
桃逐兔聞言哼道:
“我看擔心還差不多,還安心呢。”
蘭子義沒管桃逐兔,他繼續對月山間說道:
“月兒,我有一時需要公公幫忙,你代我轉告公公,現在立刻如此這般......”
接着蘭子義便與桃逐兔和月山間結伴回府,其他在街上尋找的人也都相繼回來。當晚蘭子義爲獨孤豹設宴接風,大家飲酒作樂,好不痛快。酒至蚶處獨孤豹自然問道:
“子義今天究竟是是因爲什麼事情被捕頭叫住?”
桃逐兔聞言替蘭子義答道:
“聽豹子叔的描述,今天叫住少爺的捕頭就是之前來府上找過事情的杜京,那人是杜畿的親哥,是章鳴嶽的心腹,他有事沒事都回來找少爺的麻煩。”
蘭子義聽到桃逐兔所說,又想起了今天杜京對他說的話,心中不免惆悵,於是便情不自禁的嘆息道:
“杜京找我談不上什麼麻煩,只是因爲我與他立場不同才造成了許多誤會。”
在座其他人並沒有想到蘭子義會這樣評價杜畿,聞言全都轉頭看向蘭子義,仇孝直更是直接開口問道:
“衛侯今天是和杜京談了些什麼?”
蘭子義笑着擺手說道:
“沒什麼,沒什麼。”
獨孤豹看着蘭子義不欲言談的模樣,立刻開口打圓場道:
“子義你在京中的事情就由你自己安排吧,我就不多問了。不過今天你找魚公公調動臺城衛,這事太大,我不能不問。”
蘭子義道:
“其實我今天會來遲,是因爲路上遇見了販賣恩科考題的商販。”
然後蘭子義便將今天路上的見聞說來與大家聽。衆人聽罷之後面面相覷,仇文若則說道:
“章鳴嶽取士的確偏向江東籍貫,但是像那幾個賣題的販子那樣露骨的歧視外地人,這就太過了。那幾個賣題的是不是假的。“
蘭子義道:
“是真是假臺城衛那邊問了自然知道。”
獨孤豹問道:
“那麼臺城衛那邊有消息嗎?”
蘭子義道:
“暫時沒有,不過快了。”
蘭子義話剛說吧,月山間便從外間進來,附在蘭子義二胖低語幾句。蘭子義聽着不住的點頭,聽完之後蘭子義便打算開口告訴獨孤豹,不過獨孤豹卻在蘭子義之前擡手將蘭子義止住,他道:
“子義不用多說,代公讓你入京便是對你放心,今次我來見你一趟,也覺得你能獨當一面。你在這裡該做什麼便做什麼,我落雁關之人一概不知,要不然御史臺的諸位大人揪住落雁關不放,代公日子也不好過。“
蘭子義聞言點頭,他舉杯爲獨孤豹祝酒道:
“豹子叔一路勞累,當然不用去管這京城裡面的瑣碎事,來,子義敬豹子叔一杯。”
又吃喝了幾輪之後,獨孤豹藉口不勝酒力,先回房去睡。而蘭子義則與月山間一道出府。
此時天色已晚,街上行人已經稀疏,蘭子義不想弄出太大動靜,便早早叫人備好馬匹等在門口。桃家兄弟本想跟隨蘭子義前去,卻被蘭子義好言勸阻,最後蘭子義只和月山間一同出發。
上馬之後蘭子義問月兒道:
“公公他們是在哪裡審問人犯?”
月山間道:
“臺城衛審問還能在哪?只有玄武門外洗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