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華不明所以,掀開簾子想要看外面,卻被小杏按住了手。
她一臉防備,緊盯着車門。
只聽到外面有女人在大喊:“你們撞到我兒子了,我的兒子啊,我苦命的兒子了,你們要賠錢啊!”
三德子的聲音帶着氣,怒道:“明明是你們往我們的車上撞的!”
女人大哭不止:“沒天理了,沒天理了啊!達官貴人欺負小老百姓了啊!”
三德子氣得不行:“你你你!”
他甚至想要上前去動手,讓張順給拉住了。
張順聲音沉沉,帶着不可名狀的威壓,“您想怎麼賠?”
那個女人哭道:“我兒子被傷到,看傷至少要五十兩!”
周圍有人指指點點,“竟然敢要五十兩?她是不是瘋了!”
“這輛馬車的主人,連奴才都是穿錦緞的,五十兩算什麼,我看她是要少了,至少應該要一百兩。”
秦霜華也是聽出來了,這人,就是來碰瓷兒的。
她低聲說道:“小順子,你給她五十兩,不要生事。”
張順應了一聲,從袖中摸出了五十兩的銀子,給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見到之後,眼中冒出晶亮的光,她拿着錢甚至往周圍看了一眼,好像有點兒吃驚,又有點兒慌亂的樣子,像是在確認什麼。
她頓了一下之後,這才把銀子收好。
她起身,拉着本來就沒有事兒的兒子,準備離開,人羣也基本上就要散去。
這時候,她突然又轉身,攔在車前。
張順眯起了眼睛,問道:“還有何事?”
“讓你們的主子下來,給我兒子陪個不是!”
周圍沒有散去的人,瞬間又聚了回來。
平頭老百姓,讓達官貴人給自己賠不是,這可真是新鮮。
張順面色冷冷,幾乎要動怒。
這個女人是什麼身份,也配讓他們的主子給她賠不是?
這時,秦霜華掀開車子的門簾,拍拍張順的肩膀,低聲道:“不就道個歉嘛,我跟她說一聲的事兒,不要給你家王爺生事。”
秦霜華扶着張順的手,下車,然後走過去,非常好心地摸了摸
那個小孩兒的頭。
那個女人迅速把孩子往後面一送,不讓她摸。
她上下打量着秦霜華,有些意外的樣子:“怎麼是個男人?”
秦霜華今天出門,爲了低調,又爲了方便,依舊穿着男裝。摸了摸下巴,心裡覺得詫異,難道這個女人以爲車上的也是女人,所以好欺負?
真要是女人,纔沒有這麼好說話!
秦霜華笑眯眯的,對母子二人拱了拱手,然後說道:“實在對不住,在下在這裡給您和令郎賠不是了。“
秦霜華禮很到位,覺得自己的語氣也是很懇切的。
那個女人的眼神又飄忽了。
像剛接到銀子時候一樣,不知道在望哪個方向看。
秦霜華覺得很詭異,她轉頭也朝着四周望去,見圍在此處的人,都是普通看客,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這時,那個女人突然又道:“既然你已經賠了不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說完,她帶着孩子轉身就走,速度很快,一點兒也沒有那種不蒸饅頭爭口氣的樣子。
秦霜華覺得詭異至極,她站在那裡往周圍看了,依舊看不出任何問題來。
張順站在她身邊,低聲喚道:“主子?”
秦霜華低聲說:“小順子,你發現沒有?”
張順回答:“主子,剛剛那婦人,的確是在跟人確定什麼事,但是奴才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秦霜華皺着眉頭,“難道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犯罪團伙麼?就是爲了坑五十兩銀子?”
她覺得有些詭異,但又理不清楚。
張順說道:“主子放心,奴才已經讓人跟上她了。”
秦霜華點點頭,回到車上,馬車繼續往銀號走。
這次路上沒有人碰瓷兒了,走得倒是挺順利。
他們到了銀號,進去之後,大掌櫃看到秦霜華衣飾雖然普通,但是用的卻是上好的湖光錦,這種布料,一年上供都沒有幾批。
他瞬間便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秦霜華朝他點頭笑了笑。
大掌櫃連忙問道:“這位小公子是想辦什麼?咱們這兒的銀票通行全大端,甚至連西羌和南疆都能通行,您要是
想在這裡存銀子,那就對了!”
秦霜華笑着說道:“果真是到哪裡都能取兌麼?”
大掌櫃笑道:“那是自然。”
秦霜華又問:“那這種呢?”
她把秦丞相曾經給她的七百萬兩銀票,拿出一張來,推了過去。
大掌櫃看過之後,搖了搖頭,說道:“這種啊,不行。”
秦霜華挑眉:“爲何?”
大掌櫃上下看了一眼秦霜華,似乎有些詫異。
“這時押寶賬票,不是銀票。”
秦霜華眉頭緊皺,“什麼是押寶賬票?”
“押寶賬票就是因爲沒有現銀存入,但是又急需用錢,於是將產業進行估值之後,開出來的單子。“
秦霜華一副吃了屎一樣的表情,“也就是說,這個是個資產抵押的押金條?”
“算是吧。”
“也就是說,這個取不出錢來,反而是證明我欠你們錢?”
大掌櫃點頭。
秦霜華氣得直咬牙:“這跟銀票長得一模一樣,你憑什麼說這個不是銀票,是賬票?”
大掌櫃拿出一張他們櫃上的銀票,將兩張放在一起,“您看出來了嗎?”
秦霜華看着兩張銀票,心裡氣得不輕。
放在一起,才發現,賬票和銀票上面都有繁複的花紋。
但是銀票上的花紋是正的。
但是賬票上的花紋卻是反的。
秦霜華快要氣死了。
張順也是皺眉,秦霜華收了銀票之後,一直藏着,他們都沒有看過。
要是他看上一眼,肯定會發現不對勁的。
現在看秦霜華氣得要死的樣子,三個奴才也十分心疼。
掌櫃的上下打量了秦霜華好幾眼,然後問道:“小公子難道不知道這個是什麼?那這是您本人的麼?”
秦霜華沒有再搭理他,直接把賬票抽走,怒道:“把兩張票做得這麼像,你們還能堅持這麼久,甚至開到西羌和南疆,在下也是佩服了。”
她心裡的臺詞是,我看馬上就要倒閉了!
沒想到大掌櫃卻是一臉驕傲:“小公子難道不知道,我們銀號的東家是誰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