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驅使的獸潮與颶風狹路相逢,無論獸潮中的環獸們還是羅動本人,都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只是這種不退讓的態度,前者完全是出於被秘傳環技的操控,後者則是出自於本心的那份執着。
羅動決定要做的事情,基本就很少會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從平川城就已經如此了。
不,或許可以追溯到更早,只是這種追溯對於當下而言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開弓尚且沒有回頭箭,更何況這颶風已經被羅動運轉到了極致。
此時風嘯聲更是完全將獸潮肆虐的動靜蓋過,原本只是數丈範圍的颶風,因爲羅動在遠離了前鋒三團一段距離之後不再收斂,直接又大了一圈,而颶風的威力卻沒有因爲這範圍的擴大有着絲毫的減弱,甚至還在繼續加強。
這是羅動境界達到開環境九刻之後,第一次如此全力的施展環技。而且這不同於以往的境界提升,在足足享受過八座浣紋池帶來的好處之後,環力相性得到大幅度強化的羅動,此時施展起環技來,更是踏入到另一個嶄新的層面。
或許這個層面在那些實力高強的前輩們面前不足一提,但對於羅動來說卻是一種不同於以往的體驗。
颶風因爲羅動的刻意爲之終於是與獸潮真正接觸,極速旋轉的颶風形成了一道風壁,這遠比羅動當初在穿山堡北門施展出來的“颶”要更加凝實。
顯然環力相性提高之後,將環技一些本質的東西都逐漸顛覆。
如果說原本在穿山堡時羅動所施展出來的“颶”是依靠高速旋轉後夾雜着石塊碎木對其中環獸進行殺傷的話,那麼現在的“颶”威力的體現並不在其中的碎石碎木,而在颶風本身上。
風壁起的可不僅僅是阻攔的作用,更是作爲迎敵的武器一般,在拒絕環獸侵入到颶風之中的同時,讓那些妄圖踏入颶風一步的環獸都是在瞬間碰壁之後,遭遇重創。
更有甚者不止是面對風壁時碰了個頭破血流,竟然是直接被颶風拉扯着甩飛出去,甚至連哀嚎都未來得及發出就已經跌落出數十丈之外不知生死。
由此可見此時颶風究竟有着何等的威力。
羅動的每一步前行,都帶着這等威力巨大的颶風前進着,那場面就宛如大軍壓境一般。
壓境的颶風與獸潮相碰撞,幾十只脫俗境一階到脫俗境二階的環獸,都是步了之前環獸的後塵,更因爲羅動的這種主動出擊,在短短的一瞬間就被盡數擊潰。而之後那些倖存下來的環獸,似乎也是因爲這些特殊的狀況發生,從秘傳環技的控制之中擺脫出來,恢復了本能之後轉而四散逃去。
獸潮之所以有着巨大的破壞力,正因爲其中的一個“潮”字,正是因爲環獸聚集如同浪潮一般的衝擊,才能帶來巨大的破壞。
尋常抵禦獸潮的方式,無非就是利用強悍的防禦抵擋第一波衝擊之後,再進行一些疏導或者攔截,反正就是緩衝獸潮威力的同時,將襲來的力量分化開來。
可如今羅動所做的那就截然不同了。
前鋒三團之中的考生們都是看呆了,雖然襲來獸潮中的環獸境界大多數屬於脫俗境一階,但也絕對不是那麼輕易能夠對付的存在,可偏偏現在他們面前就出現了這麼一個人,以開環境九刻的境界,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從正面迎擊獸潮,並且以更加粗暴的手段將其擊潰。
這是何等的實力,這還是隻是開環境九刻啊。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怪物麼?我開環境九刻如果能獨自抵禦這種獸潮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在東環院裡面了吧?”
“我先前還以爲他瘋了,可現在看來,或許該瘋的應該是我們啊,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這樣的人怎麼會在前鋒二團?有這等驚人的實力,即便境界不高,但留在大本營胡少和侯哥他們身邊不是更好麼?”
“莫不是也得罪人了吧?”
前鋒三團的考生驚呆之餘,更是開始討論起來,眼前獸潮的危機已經煙消雲散,相較於探討獸潮的由來,這擊潰獸潮的羅動更讓他們感到好奇。
同樣好奇的人還有龐浩然,只不過此時的龐浩然身邊並沒有能和他共同探討的人存在,現如今的他也就只能聽着周圍那些考生們的討論了。
當然龐浩然並不只是單純的聽別人的討論,他心中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些猜想。
即便是到了現在,龐浩然依舊沒有意識到他和羅動早在報名參加東環院入院考覈那天就已經見過面,甚至在這個入院考覈的考場之中他們也有着幾次的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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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想的只是爲什麼這個人會來對他說這些話,甚至還對他做出了那種邀請,那個以脫離七號考場考生聯合爲前提的一種合作。
此時被颶風所籠罩的羅動,宛如藏在重重迷霧之內一般,即便龐浩然努力去看,盡力的去想,卻也沒辦法理清思路,甚至抓住其中的一些重點。
但龐浩然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有一樣東西,他確認了。
“或許真的不應該再留在這裡了。”龐浩然一聲嘆息。
隨着獸潮的潰散,環獸死的死逃的逃,羅動也是漸漸的將“颶”撤去。
“這威力還真是不小。”即便是羅動本人也未料到這颶風在他目前的境界全力爲之時竟然有着這等威力,此時看向周遭那些場面的羅動也是不由得感嘆。
只是這短暫的自我感嘆,很快就被羅動暫時壓下,現在可不是感嘆的時候。
在做了這般誇張的事情之後,羅動已經能夠預料到此時前鋒三團考生們的反應,不過除此之外,羅動更想知道的是另一個人的態度。
羅動在轉身走回前鋒三團所處位置時,特意將視線轉到龐浩然身邊,裝作不經意間看向龐浩然方向的時候,羅動的視線卻正巧與龐浩然完全接觸。
龐浩然當然也能明白此時羅動注意到他,想着羅動之前對自己說的那短短几句話,再看看四周那些遠離自己的考生們。如果說之前龐浩然還心存僥倖,妄圖一直跟着七號考場考生聯合混完後段考覈,那麼現在的他已經將這種想法漸漸拋去。
或者說是羅動剛纔那番強勢的表現,給了龐浩然拋去這些想法的信心,同時又給了龐浩然離開七號考場考生聯合,並且跟着羅動走的理由。
龐浩然迎向羅動的視線,重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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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龐浩然的點頭,羅動也是漸漸偏離了原本打算前往的方向。
此時站在負責守備考生後方的肖進,本想着等羅動回來之後,和羅動多接觸接觸的。畢竟以羅動剛纔表現出來的一些東西來看,他們在場的這些人顯然和羅動並不在一個檔次,這樣的人即便只在前鋒二團,恐怕未來的成就也遠不是他們在場的人所能達到的。
趨炎附勢其實是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要不然七號考場的考生聯合也不會進展的如此順利,而臨近六號考場和八號考場也不會有考生前來投奔了。
正因爲如此的理所當然,所以肖進也是理所當然的認爲羅動至少在回到前鋒二團之前還會和他有着些許時間熟悉,或許肖進抓緊這段相互熟悉的時間,能和羅動成爲朋友也說不定。
可偏偏羅動在肖進這麼理所當然的想法之下,也是做了一件自己認爲理所當然的事情。
羅動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龐浩然面前:“想清楚了?”
龐浩然再次重重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並沒有想清楚,他只是想明白了。
龐浩然沒有想清楚的是這件事所牽扯到的東西,但想明白的卻是自己在這個時候所能做到的事情。
正因爲如此,所以龐浩然果斷而又堅定的點頭。
“不後悔?”羅動卻沒有因爲龐浩然的點頭而就此作罷,反而多此一舉的問了一個可能讓人萌生退意的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問的應該說很不明智,但羅動卻覺得很有必要。
龐浩然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瓜:“可能會吧。”
羅動聽着龐浩然這麼實誠的回答,反而笑了。
無疑龐浩然的這種回答讓羅動認爲他自己沒有看錯人,這份坦然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之前羅動隊伍中的衆人,都或多或少的會將自己坦然的一面表現出來,即便是輕浮如王瀟灑也是如此。這份坦然並不是有意爲之的自我展現,而是在熟悉與信任之後的一種遵從內心的表現。
雖然龐浩然現在對羅動並不熟悉,但羅動剛剛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讓龐浩然相當信服,就連龐浩然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羅動追問下將自己心中所想完全說出。
只是在說出這麼坦然答案之後,龐浩然又接着說道:“後悔就後悔吧,與其這麼半死不活的吊死在一棵樹上,倒不如去見識見識更多可能。”
這是一種比坦然更甚的情緒,如果找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光棍了。
光棍的想法和光棍的做法,意味着不必去留有餘地甚至考慮後路,龐浩然也明白脫離七號考場考生聯合之後,再與其相遇的話,那或許就是敵對關係了。
羅動看着龐浩然說出這番光棍的言論,微笑着伸出手:“歡迎踏出美夢成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