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地步,圖海雖然從瑪爾賽話裡聽出來很可能是虛驚一場,但圖海仍有些不放心,他這個孫子知道的並不多,圖海生怕哪裡的事讓瑪爾賽沒有注意到,讓府上陷入滅族之禍。
圖海出聲說道:“既然你提到了瑪禮善,那老夫就把瑪禮善叫過來當面對質,不過若是你騙老夫,那就休怪老夫無情了!”
瑪爾賽連忙點頭說道:“瑪法,孫兒沒有騙您,孫兒知道的都告訴您了。”
圖海點頭沒說什麼。而伊爾根覺羅氏,卻是說道:“這件事幹系甚大,不如也讓諾敏還有赫舍里氏過來一趟吧,不管結果如何,這件事必須得讓諾敏知道。”
圖海聞言說道:“福晉說的是。”說着圖海便讓人把三人都帶來。
瑪爾賽此刻第一次如此期盼看見瑪禮善的身影,這在瑪爾賽的十幾年裡很少見,他慣常是對瑪禮善十分厭惡的。可是如今竟然也只有瑪禮善能夠救他,瑪爾賽思及自己以前對瑪禮善的作爲有些湍湍不安,萬一瑪禮善說他說謊怎麼辦?瑪爾賽只覺得一頭亂麻。
還有瑪爾賽自從知道自己那個好舅舅竟然要陷害他們一家的時候,瑪爾賽對於赫舍裡家可謂是恨之入骨。瑪爾賽即使再不知事也知道若是被索額圖扣上和反清復明的人有關聯的帽子,他們馬佳府上所有人都要面臨大禍,即使他們是正經的滿人。瑪爾賽心中慶幸瑪禮善突然出現攪了局,不然這會兒他就要站到大牢裡了。
圖海夫婦以及瑪爾賽等了一會,諾敏就先來了。今日諾敏也是在家中休沐,聽說了自己兒子急匆匆的闖到額娘那,諾敏也是有些着急。
諾敏年齡不小了,當年他額娘流產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諾敏深知自己額娘有多恨馬佳庶妃一家,這些年來若不是額娘一直對阿瑪有心結,諾敏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額娘絕不會輕易放過馬佳庶妃一家。隨着之前他阿瑪額孃的誤會解開之後,諾敏知道了馬佳庶妃時造成自己阿瑪額娘之間有誤會的元兇。
可是諾敏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的妻子赫舍里氏又開始勸他支持馬佳庶妃。說實話諾敏一開始是十分憤怒的,因爲赫舍里氏的做法無疑是給自己額孃的傷口上撒鹽。可是隨着赫舍里氏的勸說,諾敏難免起了一絲野望。
諾敏如今已經是人到中年,可是他仍然只是一個護軍統領,而鈕祜祿家的奇瑋和他差不多年齡卻忽然被皇上看重,提了一等侍衛,然後又成了步兵營統領,轉瞬間就和他同級甚至超過了他,諾敏就是性子再好心裡也難免有些不舒服。
所以諾敏在赫舍里氏的勸說下還真有點心動了。只是諾敏還沒付諸行動時,他就在阿瑪面前露了端倪,而赫舍里氏的勸說也讓他阿瑪發現了,這兩天諾敏一直擔心圖海會怎樣處理赫舍里氏,甚至面對赫舍里氏,諾敏都不知該如何說起。
但是今日一早諾敏聽說他額娘僅僅是將赫舍里氏關進小佛堂讓她抄寫經書的時候,諾敏終於鬆了口氣。因爲盡然他額娘只是讓赫舍里氏去小佛堂待着,並沒有其他處罰,說明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就連他阿瑪也不會在追究此事。
可是諾敏聽說自己的那個大兒子竟然跑到自己阿瑪額娘那裡,諾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的大兒子在阿瑪額娘面前說什麼不合理的話,讓他阿瑪額娘再被瑪爾賽給氣病了。
這個時候諾敏對赫舍里氏的愧疚全都被衝散了,之前他還覺得自己讓赫舍里氏被額娘處罰心生愧疚,可是如今自己大兒子這麼莽撞,就算諾敏只是一個粗莽漢子,也知道自己大兒子的動作不尋常,要是沒人給大兒子通風報信,今天本應該出門的瑪爾賽怎麼可能知道這個消息,十有八九就是赫舍里氏找自己兒子求救的。
對於赫舍里氏這一動作諾敏差點氣紅了眼,直接到了正院,連給諾敏稟報說圖海找他的小廝都是剛出門就碰到了諾敏。所以諾敏纔來的這麼快。
諾敏一進門就看見瑪爾賽跪在地上,諾敏顧不得給他阿瑪額娘請安,直接一腳踢到瑪爾賽身上,怒罵道:“你這不孝子,你額娘說什麼就信?竟敢來這打擾你祖父祖母?”
瑪爾賽自知理虧,不敢躲開諾敏的一腳,硬生生的受了,諾敏這一腳用足了力道,所以瑪爾賽被踢到心口之後,直接吐出來了一口血。
這下就連圖海還有伊爾根覺羅氏都坐不住了,剛纔諾敏猝不及防的踢了瑪爾賽一腳,他們兩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等到看見瑪爾賽似乎傷得挺嚴重的,嚇了一跳。伊爾根覺羅氏是真的疼愛自己的孫子,就連圖海面上嚴厲,對自己這第一個孫子也是十分疼愛的,所以兩人的火力全都集中向諾敏發射。
圖海先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平日裡不好好管教,現在到我這耍什麼威風?”
伊爾根覺羅氏也氣急說道:“瑪爾賽怎麼惹到你了,瑪爾賽就算犯了錯,也是因爲你!你要打瑪爾賽,怎麼不先給自己一腳。”
諾敏被兩老說得十分狼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圖海也道:“這件事本就是你受不住誘惑,聽了赫舍里氏的鬼話,與瑪爾賽有什麼關係?養不教,父之過。而且你們夫妻倆不好好教導他們兩兄弟,到頭來犯了錯卻怪罪孩子,有你這樣教孩子的嗎?老夫也是這樣教你的嗎?”
諾敏被自己阿瑪說的十分羞愧,只能低頭認錯。
伊爾根覺羅氏顧不得數落諾敏,連忙讓人去請大夫給瑪爾賽看傷。一下子屋裡變得十分忙亂,而瑪禮善來的時候就是看到的這樣一幅場景。
他一進門驚愕的看着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瑪法,瑪嬤,阿瑪和大哥這是怎麼了?”
圖海見瑪禮善看向瑪爾賽的眼睛只有錯愕漠視沒有敵視才放心少許,前陣子因爲赫舍里氏的不作爲他剛把瑪禮善養在身邊,圖海可不希望瑪禮善對瑪爾賽太過敵視。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兄弟,就算是老死不相往來也比殺得你死我活好。圖海自認不能要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