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慢慢走過來,身後的兩個小太監直接擡了那個自殺失敗的侍衛過來。趙子丹看到他的人還有活口的時候心中一驚,可表面上依舊什麼很鎮定,彷彿那個人跟他毫無關係。他悄悄摸出一枚毒針,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往侍衛射出。
其實朱洪之所以直接把人擡來御書房就是想看看到這些人到底是誰派出來的,這不總算有人忍不住了。手帕中藏着一枚飛鏢,朱洪一揮手那飛鏢便將毒針擊落,然後給了趙子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帶着人進了御書房。
過了沒多久,朱洪便出來讓所有御醫、大夫以及秦永祺、仇千劍、陸曉歌都進去御書房,就剩下趙子丹那一羣人依舊守在門外。
進了御書房,李大夫很不客氣地從太醫那裡拿了一些紗布來給仇千劍包紮傷口,而且每一樣東西都很仔細地檢驗過有沒有問題才用。
陸曉歌在冷宮的時候身體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再加上之前用盡全力來打鬥,再加上一度缺氧,依舊昏迷不醒。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殷仲傑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仇千劍身上的上都是新鮮的,而且陸曉歌還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回皇上,我們知道麗妃的事情之後就立馬日夜兼程進宮,由於不放心麗妃所以我們才先去冷宮,結果去到冷宮發現附近沒有宮女、沒有太監、也沒有巡邏或者守衛的士兵,而且還聽到打鬥的聲音,所以便破門而進……”
秦永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殷仲傑打斷了,“說重點!”
朱洪便往前一步,“奴才去到冷宮的時候,他們兩個正跟裡面的侍衛打起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對麗妃下此毒手!”殷仲傑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嚇得滿屋子的人都跪了下來。
“皇上,要暗殺麗妃娘娘不是他們,而是這幾個侍衛。”朱洪指着被擡進來的侍衛說,“要不是奴才親眼看見也不會相信,他們兩位爲了保護麗妃娘娘差點連命都沒了。”
“荒謬!”他都沒有下令,誰敢對陸曉歌下手,殷仲傑不願意相信在他眼皮底下居然還有人敢公然無視他。
“如果我們沒有去,如果朱公公沒有及時出手,那麼我想此時此刻會有人來稟報皇上,麗妃是畏罪自盡。”秦永祺說。
“對呀對呀皇上,你看看麗妃的脖子上,已經被勒出一道紅痕了。”朱洪也同意秦永祺的看法。
“皇上,這件事就證明老臣之前所說的都是事實,現在太醫都在,那麼就請太醫一一來給麗妃把脈,然後看他們說的結果,跟我帶來的江河郎中所說的是否一致。”秦元奇這下更有底氣了。
“準了,你們一一檢查,不準交流,然後每人跟別把檢查結果寫出來,事到如今朕只要實話!”
太醫們站在那裡面面相覷,誰都不願意第一個去把脈。
“既然太醫們都這麼禮讓,那就由老夫先來吧。”李大夫徑直走到陸曉歌面前,這丫頭他是從小看着長大的,現在弄成這個樣子,說不心疼是假的。
李大夫把了脈,然後拿了銀針分別對陸曉歌的手臂、手指以及腹部都刺了一下,檢查完畢之後他氣得握緊拳頭,狠狠地掃視了這羣太醫一眼。
另外幾個大夫檢查完之後,要麼都搖搖頭,要麼忍不住發出嘆息,而那羣太醫依舊沒有人敢往前一步。
“杜逢春上次就是你給麗妃診斷的,怎麼現在就不願意給麗妃檢查了?是不願意,還是不敢呀?”朱洪咄咄逼人。
杜逢春早就滿頭大喊,現在被朱洪這麼一問,更是渾身發抖,他知道今天他非死不可,在他被迫替皇后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杜逢春口裡面早就藏了見血封喉,這劇毒如同其名,一旦服下立馬暴斃。
杜逢春的嘴稍微動了一下便被旁邊的朱洪一拳打過去,藏在口中的毒藥掉了出來。
“別以爲死了就可以解脫,難道你忘了你的家人?你在皇宮這麼久,什麼叫做誅九族應該很清楚吧?”朱洪依舊在微笑,卻讓杜逢春覺得頭皮發麻。
“皇上老臣罪該萬死,可是家人卻是無辜的,如果我不這麼做又跟誅九族有什麼區別?老臣的親人都在趙將軍手中呀。”杜逢春一邊哭喊一邊說。
“這個時候就別說你的事情了,我想皇上現在比較想知道你是怎麼謀害太后、以及麗妃的吧。”秦永祺拿出之前讓婉清寫的告密信出來,“皇上這封是宮女婉清給微臣寫的信,信裡寫到她無意中發現太醫院給太后送來的藥有毒,可信還沒有送到我手中,太后已經遭遇不測了。”
一聽到跟太后有關,殷仲傑便激動地親自跑過來從秦永祺手中拿過信,看完之後激動地狠狠踹了秦永祺一腳,“你爲何不早說?”
“皇上息怒,當時微臣不在京城,回來的時候太后已經風光大葬了,而且就算當時微臣第一時間稟告此事,恐怕也沒有人相信吧。”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明明是好心告訴他實情,卻被他踹得這麼狠,明明屁股痛得要命,卻不得不繼續乖乖跪好。
殷仲傑紅着眼走到杜逢春面前,由於氣憤伸出的手都帶着幾分顫抖,“說!當初是怎麼謀害太后的。”
杜逢春把他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全盤說出,既然已經難逃一死,他便將幕後主使也捅出來,如果不是皇后跟將軍的用親人的性命來威脅他,他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反正都是要死,那就讓一切都罪魁禍首來陪葬。
“當初太后落水大難不死之後,皇后給了微臣一包藥粉,可是連續下了三次太后都沒有喝下。在慈和殿失火那一晚上,皇后派人毒打了微臣的兒子一頓,說微臣辦事不力,還被人發現了。想必當晚的失火也是皇后派人做的。還有,還有麗妃,皇后爲了防止麗妃懷孕,總是在她的飯菜裡放一些寒涼的藥粉,這一次麗妃並無身孕,也是皇后逼微臣這麼說的。”
聽完,殷仲傑大怒他從架子上拿出鋒利的寶劍,朝杜逢春砍去,被朱洪緊緊抱住。
“皇上,別玷污了您的寶劍,別讓這個人的血玷污了御書房,雖然杜逢春罪該萬死,可還是要按照流程來走呀。”
“傳令下去,廢去趙雅蓉的後位,打入辛者庫,立馬革去趙子丹將軍一職打入天牢,此案由丞相全權查辦!”
麗妃的事情暫告一段落,秦元奇父子得償所願受到皇上的器重。李大夫被要求留在宮中扶着負責照料陸曉歌。
仇千劍由於失血過多,沒多久就昏迷了,這一昏迷便是兩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丞相府內。這時候秦永祺和秦元奇都不在府中,趙子丹逃走了,秦永祺奉命全力追捕,而秦元奇則連同六部的人一起審理此案。
“少莊主你醒啦,現在感覺怎麼樣?”負責侍候仇千劍的丫鬟看到仇千劍醒了很是高興。
“這裡是?”
“丞相府呀,來先喝杯水。”丫鬟給端來一杯涼開水,“小紅快去廚房把粥和藥都端過來。”
仇千劍歸心似箭,雖然沒有什麼胃口可還是喝了兩碗粥,畢竟趕路需要體力,“麻煩姑娘替我準備一輛馬車,我要回去。”
“可是你的傷還沒有好呀,大夫說了你傷口太深,不能亂動的,丞相交代過,讓你把這當成自己家就好。”
“不,我必須回去,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處理。”
“嗯,那好吧。”丫鬟見仇千劍這麼堅決,便去通報了夫人。
夫人匆匆趕來,“千劍呀,你就非得要現在回去嗎?”
“表姨媽我實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有什麼事情比身體重要呀?”厲夫人看着仇千劍那張蒼白的臉,“聽話,乖乖在這裡養傷,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姨媽去處理,萬一你有什麼意外,叫我怎麼跟妹妹交代呀。”
仇千劍一想起楊柳兒臉上就認不出露出一個微笑,“終身大事,我來京城已經好幾天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話,我怕我的未來媳婦會帶着兒子跑了。”
“兒子?”
“嗯,而且是兩個!”仇千劍伸出來兩根手指,臉上寫滿了幸福。
“好,好,我去準備一下。”仇千劍一直都不肯成親,這可把妹妹都急死了,這下子才發現原來連孫子都有了,要是妹妹知道了肯定高興死。“追回來,記得帶她來京城好好玩,也讓姨媽看看啊。”
“一定,對了,曉歌她還好嗎?”
“好,麗妃她好好的,有老李在皇宮裡面照料你就放心吧。”厲夫人樂呵呵地去準備馬車。
一炷香之後,仇千劍由下人攙扶慢慢走到門口,丞相府門口就已經停了三兩馬車,爲首的是豪華舒適型的,不用問都知道這是給仇千劍準備的,而後面兩輛則是經濟型的,也不知道是準備給誰的。
“快把東西都搬到馬車上。”
一羣下人忙碌地將食物、衣物、還有一些禮物搬上車,然後一個廚娘和一個大夫都分別上了後面那兩輛馬車。
“少莊主,請上車吧。”丫鬟青衣丞相府裡面最機靈的丫鬟,現在被派去侍候仇千劍回去。
“姨媽,回去山莊只不過一天多的時間,真的不需要這麼……隆重。”這哪裡是趕路,根本就是去旅遊嘛。
“哎,你身上有傷,萬一有什麼差錯的話,我怎麼跟妹妹交代,上車上車吧,快把媳婦給我追回來。”
“好的,姨媽保重。”仇千劍清楚這姨媽的性格,她決定了的事情就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只好作罷。
這丞相家的馬車就是不一樣,裡面可以坐六個人,仇千劍就算躺下來還有很多位置,這坐墊還特意加了一層厚厚的棉絮,坐上去很舒服。
“少莊主,你還是躺下來好好休息吧。”青衣說。
“好。”畢竟實在流了太多血,現在的仇千劍還是非常虛弱,他才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馬車出城門的時候,迎面走來兩輛馬車,如果仇千劍看到的話肯定會認得出兩個馬伕都是他們尚鋒山莊的人,馬車裡面坐着的便是離開百花鎮的楊柳兒他們,只可惜沒有如果。
“柳兒,我們來京城會不會太冒險?如果被人發現了怎麼辦?”婉清總覺得有點不安。
“你沒聽過大隱隱於市嗎?你要記住,我們不是逃跑,而是換一個地方落地生根,你說這天底下還有比京城更繁華的地方嗎?既然要做生意,當然要來京城,要不然我怎麼養活我們這一家五口呀。如果被人發現了,死口不認就行,還沒發生的事情管那麼多幹嘛?”楊柳兒挑起窗簾,剛好看到仇千劍乘坐的馬車在旁邊經過,“你看看,你看看,這京城就是不一樣,就連馬車都那麼豪華。”
而婉清則沒有楊柳兒那麼興奮,畢竟以前在皇宮裡面什麼豪華的東西沒有見過,“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忽然要離開百花鎮?”
“嗯……因爲厲夫人出的價錢夠吸引呀,作爲一個生意人,我無法拒絕這麼好的買賣,而且百花鎮太小了,賺不到大錢。”
“真的只是爲了賺錢嗎?”
“哎,你怎麼這麼多問題?是不是捨不得你的秦少爺?不是丞相府也在京城嗎?你想見他的話偷偷過去看幾眼還不是一樣。”楊柳兒又怎麼會告訴婉清,她是因爲傷心才逃離那個有着跟仇千劍共同回憶的百花鎮呢?在仇千劍聽到陸曉歌有危險的時候,不顧一切地進京,在他轉身的那一剎,楊柳兒的心也涼了。
其實她很期盼仇千劍之前跟她說的話能夠兌現,如果他堅持的時間長一些,不出一個月時間楊柳兒絕對會點頭答應,可笑的是他白天才說了要跟她成親,晚上就爲了另外一個女人離開。
“哎呀,你這什麼話。”婉清被楊柳兒看穿心思,便不自然地看出窗外,她一直都以爲自己隱藏得很好,殊不知還是被發現了。“對了,大寶小寶還沒有取名字,你打算自己取還是找個先生取?”婉清忽然想到孩子,便用他們來轉移話題。
“別提了,原本早就打算跟我父母那樣,用姓氏來做名字,我沒有丈夫嘛所以就打算叫楊楊。這下好了一下子生了兩個,我兩個好幾天都沒有想好的名字,索性就直接叫楊大寶、楊小寶,等他們長大了再讓他們自己取一個喜歡的名字好了。”
“啊?這也行?”這個娘當得也太省心了吧。
馬車在一間還算大的宅子前面停下來,“楊姑娘,到了。”
楊柳兒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看她們的新家,這宅子雖然有點殘舊,不過勝在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還有一個小院子,以後可以讓大寶小寶玩耍。
“不錯,不錯。”楊柳兒很滿意。
“這是房契和地契,從今往後這房子就屬於樣姑娘的了。”
“好的,這一路辛苦你了,後會無期。”楊柳兒笑着跟車伕揮手道別。手裡面拿着房契和地契,心裡面那個踏實呀,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頓時有了歸屬感。
安頓好孩子和東西,楊柳兒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視察行情,先做個市場調查再決定做什麼生意。
阿牛和一個奶孃也跟了過來,有他們兩個照顧孩子楊柳兒也放心,她必須帶着婉清出去的原因很簡單,不是怕遇到危險,而是她根本就是個路癡,京城這麼大,迷路了怎麼辦?
原來她們住的地方,過兩條街就是市集,楊柳兒打從心底覺得厲夫人真厚道,她選的房子實在太好了。
“小姐,我們要去哪裡?”一到了外面,婉清就開始改口叫小姐。婉清爲了更好地隱藏楊柳兒的身份,便編了一個很完美的新身份給她。
楊柳兒父母是商人,遇到山賊不行身亡,留下兩個年幼的弟弟,楊柳兒一個人撐起楊家,而她現在的身份丫鬟。其實楊柳兒很不喜歡這種主僕之分,畢竟在她眼裡人人平等,可是婉清堅持要這麼做,她最終也作罷。
“當然去玩啦,京城你熟嗎?”
婉清點點頭,在進宮之前她在丞相府住了好幾年。
“那你就帶路吧,總之把每一個好玩的地方都帶我去走一遍。”
“可是……以前我就很少出來玩,而且還進宮了那麼久,這京城變化太大了,我也不好說。”
“那算了,我找個人來帶路。”楊柳兒左看看、右看看,總算被她在一棵樹下發現一位打瞌睡的乞丐,一個城市裡面乞丐算是最便宜的導遊了。
楊柳兒跑過去蹲下來就聞到一陣刺鼻的酸臭味,不過這並沒有令她退縮,她輕輕地拍了拍那個乞丐,“喂,兄弟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今天天氣這麼好,微風徐徐地吹來,景言吃飽了躺在樹下現在只想靜靜地打了瞌睡,他用力一拍將楊柳兒的手拍開,不理會楊柳兒,“滾,別打擾大爺睡覺。”
“小姐你沒事吧。”婉清連忙去查看楊柳兒剛剛被拍的手。
“痛……”真的被打痛了,只是楊柳兒誇張地鑽進婉清的懷中,“你快幫我教訓他,把他丟到河裡面。”
“好。”竟然敢對太后無禮,而且這一次是楊柳兒開口的,婉清怎麼也要完成。
楊柳兒在一旁看熱鬧,她是計劃着讓婉清把人丟到河裡面,然後再帶他回去,順便洗個澡、換套乾淨的衣服,然後帶他吃一頓好的作爲補償。這樣一來,讓這個乞丐帶她們逛京城就不會那麼臭了,而且也不會那麼顯眼。
可是她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婉清不但沒有完成任務,還被那個乞丐丟到河裡面。不得不說這個乞丐實在深藏不露,武功竟然在婉清之上,這麼好的武功當乞丐實在浪費了,難道……他是傳中說丐幫的人?
現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婉清不會游泳,必須要去救她。
“婉清還記得我之前怎麼教教你游泳的嗎?別緊張慢慢來,我這就去救你。”說完楊柳兒鞋子都沒脫就直接跳到河裡面。
她奮力往婉清那邊游去,“別害怕,我來啦。”
楊柳兒抱住婉清,她明顯感到婉清害怕地緊緊抱住她,“別怕,別怕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楊柳兒沒有馬上帶婉清上岸,而是在河中央安慰她。
等到婉清沒有那麼緊張之後,她才拍拍她的背,“反正都落水了,來我繼續教你游泳,上次在溫泉的時候不已經差不多學會了嗎?別緊張,水並不害怕,而且有我在呢。”
“嗯。”婉清點點頭,她的確不能這樣下去,起碼學會了游泳以後就不需要楊柳兒冒死相救了。
說是冒死相救實在有點過,不過對於不會游泳的人來說,跳到河裡面,不等於是找死麼?
景言沒有理會她們,繼續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打瞌睡,是這兩個女人不知好歹先招惹他的,他纔不會放到心上去。
婉清的心平靜下來,而且有楊柳兒手把手地教,很快就掌握了方法,上次在溫泉裡面位置不夠大,不能好好地學,這下總算可以大展拳腳地學了。
“哈哈,婉清真厲害,來呀,追我呀。”這古代的河流很清澈,楊柳兒也很久沒有游泳了,看到這麼美麗的河她就忍不住遊了幾圈。
“小姐,你欺負我!”婉清空有一身武功,在水中只是一個菜鳥級的新手,總是有力不會用,被楊柳兒來來回回地嘲諷了好幾遍。
“上岸吧,下次再玩,辦正事要緊。”楊柳兒上了岸,看到那個乞丐依舊在睡大覺,她看了一下附近便撿起一個破盆子,裝了半盆水朝那個乞丐潑過去,一來是報仇,二來是惦記着她的計劃。
正在熟睡的景言被水這麼一潑什麼睡意都沒了,這天底下敢這麼三番兩次戲弄他的人恐怕就只有這不怕死的楊柳兒了。因爲之*弄過他的人都已經死了,被他親手弄死的!
如果楊柳兒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恐怕再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招惹他吧。
楊路兒潑完就馬上丟棄作案工具,然後蹲在河邊朝婉清伸出手,“來婉清,小心一點。”裝做什麼都沒有做那樣。
景言環看四周,就只有這兩個女人離他最近,而且剛剛被她丟到河裡面的婉清至今還沒有上岸,不用多想就知道這是楊柳兒的傑作,他站起來走到楊柳兒身後,伸出腳打算一腳踢她下去。
在他心裡面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風度,他從來不會主動去招惹女人,可是招惹他的無論男女他照樣扁!別說打女人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爲,他只知道是對方要找死,他沒有理由不成全!
在水中的婉清看到景言伸出腳,她連忙用力將楊柳兒拉到她身旁,那隻卯足勁的腳來不及收回,景言就這樣一頭栽進水裡面。
楊柳兒一回頭,見狀就哈哈大笑,婉清清楚知道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而且這又是在天子腳下,她真的很害怕會出什麼意外,萬一被人認出楊柳兒怎麼辦?
“小姐我們還是快回去吧,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明天再出來逛。”
“好吧,回去換套衣服再出來。”太陽都要下山了,回去換套男裝吃個飯再出來逛夜市,夜裡的繁華更加吸引。
“這樣就想走,沒門!”景言一手抓住楊柳兒的肩膀,不准她們離開。
“哎呀大哥,你不是在睡覺嗎?怎麼也跑到河裡來了?”
“小姐!”婉清擔心地將楊柳兒往自己身邊拉,可是景言不鬆手,楊柳兒就成了兩人爭取的物品。
“哎呀,這個畫面多粉紅呀,要是婉清你也是男人就好了。”楊柳兒完全處於另外一個世界,她在歪歪着偶像劇裡兩個男人爭女主的畫面。
婉清走到景言面前,抓住他放在楊柳兒肩膀上的手,“你到底想怎麼樣?”婉清用力一拉,可卻動不了絲毫。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們纔對。”
“大哥,我其實是想要向你打聽一些事情,結果你就把我的人丟到河裡面去了,其實這只是個誤會而已,你們兩個就別鬥了好麼?”挑事的人是楊柳兒,現在卻又裝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樣,反正她這個樣子婉清已經習慣了,只是在景言看來實在可以。
景言身份特殊,他不排除這兩個女人是故意接近他的,現在他就要靜觀其變,看看到底她們兩人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打聽什麼?”景言鬆開手。
見狀楊柳兒也將婉清的手拉回來,“把你弄成這個樣子實在不好意思,這樣吧,我們換套衣服、請你吃頓飯作爲補償,然後再邊吃邊聊。”
“小姐這個人很危險!”婉清不想楊柳兒跟這個乞丐再有任何交集。
“我不是有你保護嗎?沒事的。”
“可是我不夠他打。”婉清很老實地說。
“反正也打不過,所以就要討好一番咯。”楊柳兒轉過頭看着景言,“怎麼樣?接受我的道歉嗎?”
景言傲嬌地點點頭,然後自己一個人徑直上岸,看都沒看在水中的兩個弱女子。
楊柳兒並沒有帶景言回家,而是直接在一間賣衣服的店買了三套男裝,各自換上。
洗了一臉骯髒、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之後,楊柳兒才發現景言是一個美男子,明明就那麼瘦瘦小小的樣子,卻武功那麼高,她忽然覺得這京城實在臥虎藏龍,隨便揀一個乞丐都顏值這麼高,要是古代有電視這玩意,她根本不用做市場調查,直接開一家影視公司就好。
“大哥,這京城哪個地方吃飯比較好吃?帶我去吧。”
“好。”景言邪魅一笑,他就帶她們去最貴的酒樓,吃一頓,吃窮她們。
景言帶她們去了御品軒,顧名思義這是連皇帝都會來的酒樓。
“小姐,我們換個地方吧。”婉清一看這酒樓就擔心,來這裡用餐的都是達官貴人,朝中大臣,萬一被人認出來怎麼辦?
“爲什麼,我看這裡就很好呀,你跟了我那麼久我都沒有好好請你大吃一頓呢,就這裡了。”婉清的擔心楊柳兒知道,現在的人都知道太后已經死了,而且她死口不認就行,越是害怕就越形跡可疑,這樣只會適得其反。
小二看到景言便直接領了他們上四樓,這一層只有四個房間,東面的是這層最豪華,而五樓整層都打通的,就只有一桌,那是專門招待皇帝的。
站在窗口看下去,太陽漸漸收起餘光,夜色慢慢籠罩大地,大街兩旁的商鋪紛紛點起燈來,這夜裡的繁華跟現代的不分上下。
他們沒有點菜小二就直接送來八道好看得猶如藝術品的菜餚,“三位請慢用。”
小二很有禮貌,沒有房間內逗留就離開了,楊柳兒單手託着下巴,一臉花癡地看着景言吃東西。他吃得很斯文,如果是真的乞丐的話,必定狼吞虎嚥,所以她只好本色出演花癡,假裝被他的美色所迷倒。
“大哥,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家裡還有什麼人?成親了嗎?”
“小、少爺!”婉清用力搖了一下楊柳兒,提醒她矜持點,注意一下形象。
“這就是你想要跟我打聽的事情?”景言鄙視地看了楊柳兒一眼,對他流口水的女子多的去了,不過這麼直白、這麼厚臉皮、這麼費盡心思的就只有楊柳兒一個人。
“啊?”楊柳兒回過神來,“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
“少爺你在問關於京城的好玩的地方。”婉清說。
“哦,對了對了,我們纔剛到京城,一直都聽說京城好玩,可是我們轉了一個下午都不覺得有什麼地方好玩的,大哥你介紹一下吧。”楊柳兒繼續託着下巴,色眯眯地盯着景言看。
景言無視楊柳兒一邊吃,一邊介紹應該怎麼玩,楊柳兒看似已經被景言迷得三魂不見七魄,實際她在心裡面暗暗把他所說的都記下來。
忽然楊柳兒放了一個響屁,這可是她醞釀了很久很久才憋出來的,她紅着臉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去一下茅房。”
“我陪你去。”婉清說。
景言看了一眼他們,“去茅房也一起?”
“女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啦,你沒試過麼?”楊柳兒主動牽着婉清的手,“快點,我憋不住了。”
“嗯。”
兩人匆匆下了樓,一臉着急地找了個小二問路,小二帶着她們去了後院。楊柳兒立馬跑過去,衝進茅房,不到一分鐘看小二離開了她便出來。
“婉清抱我從這裡出去。”
“啊?你……”
“裝的。”
“爲什麼?御品軒的東西很貴,我們這樣走了,那個乞丐恐怕沒錢付吧。”說好了請人吃飯,結果自己跑了,婉清覺得過意不去。
“我懷疑那個乞丐就是一個酒託!你見過乞丐吃飯這麼斯文麼?還記得我揀阿牛回來的時候他怎麼吃飯的嗎?”
“也是。”婉清點點頭,那次阿牛把整鍋飯都吃完了,害得她們要重新煮過一頓來吃。
兩人離開了御品軒,楊柳兒就讓婉清帶她去溫柔鄉。
溫柔鄉通俗一點就是妓院一條街!楊柳兒一副色眯眯地看着每一個在門口招攬客人的姑娘。
“少爺……”婉清實在受不了她這一行爲,明明都是女人,還盯着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流口水。
“想要去哪裡一間?”
“啊?”婉清以爲自己聽錯了,楊柳兒居然要帶她去青樓!
“算了,還是我說了算。”楊柳兒挑了一間客人最多,而且最高級的進去。
“哎呀,兩位公子以前沒見過,是第一次來吧?”站在門口的姑娘已經熱情地粘上來。婉清尷尬地抽回手,可下一秒那女子又黏上來了。
“我這兄弟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害羞。”說完楊柳兒還不往在人家姑娘的臉蛋上輕輕捏一捏。
這一刻婉清徹底崩潰了,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楊柳兒竟然還有這種癖好!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立馬回去,可是把楊柳兒一個人丟在這裡的話,恐怕她會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來。
“兩位公子這麼害羞,就去包廂坐吧。”
“不用不用,就直接坐大廳就好,我喜歡看熱鬧。”楊柳兒來青樓是爲了看看服裝的,躲到廂房裡面看什麼呀!
開始是來看衣服,可後來卻被歌舞吸引住了,這古代的*更多靠的是才藝,不像現代靠的是賣肉。
景言被放了鴿子之後,一肚子火,他今天三番兩次被這兩個女人戲弄,如果她們落到他手中,絕對會讓她們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爲。
“景爺,你總算來看人家啦。”景言從後門進來,一進來就被兩個女子黏住。
“別煩我。”景言大吼一聲,他一米範圍內立馬無人靠近。
“誰的膽子那麼多,居然敢惹我們的景爺?”花魁花惜顏親自出來迎接,她一出現就引起轟動。
楊柳兒那個愛看熱鬧的個性當然也看過去,不看還好,一眼看去就看到花惜顏旁邊的景言。
“時間不早了,明天再來看你們吧。”楊柳兒丟下一錠銀子算是打賞了。
“記得哦。”眼看楊柳兒白白淨淨,不毛手毛腳還有錢打賞,薔薇跟杜鵑當然喜歡啦。
“好,一言爲定。”臨走的時候,楊柳兒還不忘給她們一個飛吻。
快步離開忘憂閣,楊柳兒還跟婉清在附近幾條街逛了兩圈,確定沒有人跟蹤她們之後纔回家。
“婉清,以後見到今天那個乞丐,記得有多遠躲多遠,剛剛在忘憂閣看到他,連花魁都親自接待的人,絕對不簡單。”
“我早就跟你說了,你還不聽。”婉清還是惦記着那一頓昂貴的晚餐,萬一以後真的倒黴碰到,肯定不會放過她們。
“哎呀,你們總算回來了。”阿牛看到她們總算放下心頭大石。“怎麼樣,出去了一整天,有什麼收穫嗎?有想到做什麼生意麼?”
“別提了,出去瘋了一天。”婉清完全沒有覺得今天出去有什麼收穫,唯一就是得罪了一個身份特殊的人。
“確定了,繼續做老本行賣衣服。”
“什麼時候確定的?怎麼我完全不知道?”婉清問。
“知道什麼叫做‘繁榮娼盛’麼?在我們殷仲傑皇帝的帶領下殷國欣欣向榮,有錢人都往青樓裡面跑,不賺他們錢賺誰的?”
“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是賺誰的錢?”
“當然賺女人錢!先從妓院下手,賺一筆塊錢,然後再多開一間店,賺那些貴夫人的錢。阿牛你明天出去打聽一下,看看在京城請人做衣服的工錢是多少,如果太貴的話我打算直接從百花鎮那邊買過來。”
“好。”阿牛點點頭。
“今晚就到此爲止吧,大家都累了,都去休息吧。”楊柳兒伸伸懶腰,去看她那兩個小寶貝。
“小姐。”奶孃也已經改口叫楊柳兒小姐了。
“辛苦你了。”
“不會不會。”
兩個小傢伙白天睡飽了,現在精神着呢,楊柳兒便拿起小玩具逗這兩個小傢伙。一直玩到他們累了,睡着了楊柳兒才捨得去睡覺。
第二天阿牛天一亮便出了門,一來是他有任務,二來是他離開京城六年了,想去走走,看看能否遇到老朋友。
不得不說京城這六年間實在變化很大很大,不過還是有沒變的地方,比如賣肉包子的張大媽,依舊是那個位置,味道依舊那麼好。
“張大媽,來十個包子。”
“好咧。”張大媽年紀大了,沒有認出阿牛來。
買了包子,阿牛想去買兩個麪粉人偶回去給兩個小傢伙,可是那攤子已經不在,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六婆兩年前被馬車撞了一下,便一倒不起。
接着阿牛回到當初住的地方,那件小房子現在已經成了一家酒樓。逛了一圈感觸很大,記憶力面熟悉的東西剩下的已經沒多少,也對,一個消失了六年的人,這個城市早就忘了他。
阿牛拿着包子快步回去,忽然有人一把從他手中搶過包子,一回頭看到那個人竟然大大咧咧地當着阿牛的面前吃起包子來。
“我就知道是你,六年了,你死去哪裡了?”
“堂主。”阿牛跪了下來。
“原來你還記得我,那當年爲什麼不辭而別?爲什麼要躲開我們?”吃包子的不是別人,正是景言,今天的他還是穿了一套乞丐裝,只是身上沒有那麼臭。
“我只是不想拖累你們……”六年前阿牛被打得重傷,一身武功盡廢,跟一個廢人沒有區別。
“你消失了,你惹的麻煩沒有消失,最後還不是靠我們景嶽堂擺平?現在呢?怎麼還好意思出現?”
“我是跟我家小姐來的。”阿牛一說起楊柳兒臉上就有淡淡的笑意,她是第一個不嫌棄他的人,不但給他吃給他住,還給他工錢,他現在存的錢已經夠買一座小房子了。
“你家小姐?堂堂景嶽堂左堂主你不當,跑去當下人?不行不行,我要去看看你家小姐到底有多大魅力。”
“好呀,你等我一下,我再去買多幾個包子。”
“不用了,你告訴我地址,我帶些禮物過去,而且還要換一套衣服。”景言從來不在乎這一套乞丐裝,只是擔心阿牛帶個乞丐回去,怕被人連他都趕出來。
“不用不用,我家小姐纔不是那樣的人,就這樣過去吧,還有我想你能夠幫得上我們的忙。”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這麼特別。”景言跟着阿牛回到住處。
“小姐,那個我帶了個朋友回來。”阿牛在門口就大喊,擔心景言突然出現會嚇到其他人。
昨晚跟兩個兒子玩得太晚,被阿牛這麼一喊楊柳兒才醒來,“吃了早餐沒有?讓婉清多做一份早點吧。”楊柳兒坐起來,伸伸懶腰。
婉清?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只是一時間景言又想不起來這婉清是誰。
“不用了,我買了包子回來,還熱的,小姐你快出來吃。”
“我剛起牀,梳洗一下先。”洗了臉,繼續換上一套男裝,她今天還打算出去逛一逛。
婉清端着泡好的茶出來,楊柳兒也換好衣服出來,一看到景言兩個人都驚呆了,然後兩個人快速換掉頭就走。
“他怎麼會在這?”楊柳兒問。
“我也不知道。”婉清說,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那乞丐這麼快就找上門尋仇了。
“看來你的小姐不想看到我。”景言笑了笑,原來京城這麼小,不用他費心思找,這人就在面前了。
“不會的,不會的,小姐不是這種人,你先坐一會,我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阿牛跑過去。
“那個……阿牛,外面的人就是你的朋友?”
“對呀。”
“我廚房還在煮東西,先去看火,茶給你。”婉清把茶塞到阿牛手中就跑了。
“那個我去看看兩個小傢伙醒來沒有。”楊柳兒也想逃。
“小姐,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不正常!
“誤會?”楊柳兒笑了笑,“是,的確有誤會了,可是阿牛如果你朋友要揍我的話,你會保護我嗎?”楊柳兒開是是想逃避的,可是人家武功這麼好,現在還知道她的住處,爲了避免以後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去面對好了。
“放心吧,堂主他不是壞人。”
“好。”在阿牛的再三保證之下,楊柳兒纔跟着他出去。
“嗨,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楊柳兒硬生生地擠出一個笑容。
“也不算巧,我這可是專門過來的。”景言一直盯着楊柳兒看,看得她頭皮發麻。
“小姐這包子很好吃的,快嚐嚐。”阿牛拿了個包子給楊柳兒。
“好,謝謝。”楊柳兒默默地低頭吃包子,“你們認識了多久?”
“也不算很久,自從我出生就認識他了,才二十多年。”景言繼續微笑,目光沒有從楊柳兒身上移開過。
“阿牛,你以前在京城呆過?你爲什麼不早說,要是知道你熟悉這邊的話,我昨天就不用亂逛了。”
阿牛點點頭,“離開了好幾年,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了。”
“那個……對了,我還不知道大哥你尊姓大名呢。”
“我叫景言,這傢伙叫杜楓,以後別叫他阿牛。”景言非常不喜歡杜楓現在這個名字。
“哦。”楊柳兒那個冤呀,阿牛又不是她起的名字,當初也是杜楓說自己叫阿牛的,“那個景言,既然你是阿牛……杜楓的朋友,那麼我們也算是朋友吧,昨天那頓飯吃了多少錢,我雙倍給你。”
“哈哈哈哈……”杜楓大笑起來,“小姐別看堂主穿成這樣,他可是京城的首富,真心不差錢。”
“哦,那麼就不會在意那一頓飯咯。”楊柳兒大大鬆了一口氣。
“嗯,區區一頓飯錢我是不在乎,可是我在乎被人戲弄、被人欺騙。”景言冷冷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塘主真的對不起。”楊柳兒一眨眼兩滴眼淚就掛在眼角處,“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骨氣是什麼?楊柳兒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要讓以後的日子好過一點。
“堂主,我看都是誤會,誤會而已,你就別追究吧。”
“行,想要我不追究也可以,除非……”景言的目光總算從楊柳兒身上移開,他看着杜楓說,“除非你跟我回去。”
難怪昨天花魁小姐在他身邊都沒有正眼看一下,原來這景言喜歡的是男人!楊柳兒大大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喜歡阿牛,而阿牛又站在她這一邊,危機解除!
“謝謝堂主的好意,我現在跟一個廢人沒有區別,我不回去了。”
“阿牛……杜楓!”楊柳兒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再說自己就是廢人我就跟你急!”
“小姐你別生氣,別生氣。”
“最討厭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了。”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杜楓連忙認錯。
“回不回去你自己看着辦吧。”景言別有用意地看了楊柳兒一眼,她就是杜楓的軟肋,必須好好利用才行。
景言離開了之後,婉清才從門後出來,她並沒有回廚房,只是躲起來暗中觀察而已。
“阿牛,跟我們說說你這位朋友,還有你的故事吧。”婉清始終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乞丐首富帶着深深的敵意。
“你們沒有沒有聽過景嶽堂?”
婉清點點頭,楊柳兒搖搖頭,她聽過纔怪,如果說丐幫她或許還有點了解。
“景嶽堂是一個神秘組織,是最最最厲害的情報收集組織,只要你付得起錢就沒有他們查不到的消息。收集情報需要很龐大的體系,所以景嶽堂涉及各個產業,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它做不到。”
“所以那個堂主才裝乞丐去收集情報?”楊柳兒好奇地問。
“當然不是!”杜楓連忙替景言解釋,“由於老堂主比較風流,可是到了堂主這裡他卻不肯成親爲景家開枝散葉,所以老堂主就時不時弄一些年輕漂亮的女子送到堂主的牀上,久而久之堂主寧願當個乞丐睡在路邊也不肯回家。”
“杜楓,你不是說很久沒有回來了嗎?怎麼這麼清楚?難不成你是編的?”婉清不怎麼相信景言就是景嶽堂的堂主,這跟傳言相差太遠了。
“是堂主今天跟我說的,我把你們當成親人才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們,你們一定要替我保密。”
“切,那個塘主有什麼了不起,我看他是找不到媳婦才裝乞丐,好有藉口推脫他找不到媳婦不是因爲樣子問題,而是那些女人以爲他窮,看不起他。”楊柳兒翻了一下白眼,古代的男人稍微有錢一點的都是三妻四妾,偏偏她遇到的就個個都不願娶老婆,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仇千劍心中有着一個陸曉歌纔不願意娶老婆還說得過去,這個景言不娶老婆,楊柳兒看他八成是人品問題,十成是不舉!
話說回來怎麼又想到仇千劍了?還想他幹嘛,不想不想,相一下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更好。
“那你呢?怎麼京城這麼繁華的地方不呆,結果跑去百花鎮當乞丐了?又是爲了逃婚?”楊柳兒問。
杜楓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門,“六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想提了,只是那時候我被打得重傷,全身武功盡廢不所以才偷偷離開京城,我當乞丐只是迫於無奈。”
“好啦好啦,過去的事情我們不提了,跟我混可能沒有那麼多錢,但是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楊柳兒給了杜楓一個堅定的眼神。
杜楓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照顧,真丟臉!“包子你們趁熱吃,我去打聽一下這便的工錢,順便看一下有沒有適合的店鋪。”
“好,辛苦了。”
另外一邊,仇千劍總算回到百花鎮,纔到村口就迫不期待地下了馬車朝國色添香跑過去,結果去到那裡的時候,店已經關了,連牌匾都被拆了下來。他不顧背上的傷,從圍牆爬進裡去,在裡面找了一遍一個人影都沒有,而且看樣子應該已經好久沒有住人。
忽然纔想起生了孩子之後楊柳兒他們都搬到了秦永祺的別苑去住,那跌倒谷底的心又一下子燃燒起來。
再次翻牆而出,傷口因爲動作太大而裂開,可仇千劍絲毫不在意,很快就能夠見到楊柳兒跟孩子了,這一點點痛根本算不了什麼。
只是來到別苑他再一次失望了。
“少莊主,楊姑娘她們早就搬走了。”福伯說。
“怎麼可能,她們一定都在這裡,你聯合她們騙我的對不對?”仇千劍用力地抓住福伯的肩膀。
“少莊主,我說的可是實話,你不信的話就進去看看吧。”福伯被他搖得頭都暈了。
仇千劍總算放開福伯,飛快地衝進去,翻遍了所有角落,都沒有發現他們三母子的蹤跡。
“哎呀少莊主,別亂跑,別亂動,你身上還有傷。”青衣總算追上來,可當她看到仇千劍那件天藍色的衣服染上一灘暗紅便慌了,“快找人阻止他這樣亂動,少莊主背後的傷口裂開了。”
福伯轉過頭一看,還真嚇了一跳,他連忙跑過去趁着仇千劍不注意的時候點了他的昏睡穴。
“你……”第二個字都沒有說出口,仇千劍已經昏睡了過去。
“你們還愣着幹嘛,快點把他送回山莊,我這老骨頭抱不動!”福伯扶住仇千劍大喊。
一行人手忙腳亂地將仇千劍送回馬車上,隨行的張大夫重新替他上了藥,包紮好馬車才繼續出發。
三個時辰後,穴道解除,仇千劍緩緩醒過來,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厲夫人緊張地坐在牀邊。
“你這臭小子是要嚇死我嗎?好好的卻弄成這個鬼樣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這樣對你的身體對得起我嗎?”厲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因爲心疼、因爲激動而又開始繼續。
“娘,我這不是沒事嗎?”
“沒事?還說沒事?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說沒事?是不是死掉纔算有事呀?呸呸呸,我這烏鴉嘴。”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吉利的話之後,厲夫人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嘴巴。“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把這傷養好,不準下牀!”
“不行,孃親我要去找柳兒。”
“都傷成什麼樣子了,還去找她做什麼?”厲夫人看到兒子爲了兩個女人弄成這個樣子,她就很後悔,後悔當初從壞人手中救了陸曉歌並帶了她回來,後悔之前一直幫楊柳兒製造機會。
一個是皇帝的妃子,一個是未婚先孕的女人,正是因爲有着一張相似的臉,卻害仇千劍一頭扎進去!難道他這輩子就註定會被這張臉毀了嗎?
“我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
“我不準!別說你傷成這個樣子,就算你活奔亂跳的我也不會讓你跟那個不檢點的女人有所來往!”
“娘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柳兒?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仇千劍一個激動就要起來,卻再次扯動了傷口,厲夫人見狀便點了他的穴道,讓他乖乖躺好。
“她是什麼人不但我知道,整個尚鋒山莊都知道,整個百花鎮的人都知道,不用你跟我說,你好好養傷,娘明天再來看你。”
“娘,娘,是不是你把柳兒弄走的,娘,你回來!”無論仇千劍怎麼喊,也喊不到厲夫人回頭。
他清楚母親的爲人,對人的感覺就只有兩種——喜歡和不喜歡!很明顯現在她已經把楊柳兒列入了不喜歡的行列,想讓她從新接受楊柳兒沒並不容易。雖然兩個孫子是最好的王牌,可惜的是他現在卻不知道他們的去向,如果厲夫人知道楊柳兒已經替他生了兩個兒子,她肯定會後悔將楊柳兒三母子送走。
現在的仇千劍什麼都不能做,落到母親手中只乖乖就範,等他的傷養好了才能出去找楊柳兒。
連續趴在牀上已經三天三夜了,仇千劍感覺渾身骨頭都在抗議,好不容易盼到午飯時間,厲夫人親自送飯來。
“娘,你就替我解穴吧,讓我站起來活動一下,趴了那麼久真的很辛苦。”
“好。”厲夫人難得一次這麼聽話,居然真的替仇千劍解開穴道,並輕輕扶着他下牀。
“娘,其實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清楚。”
“如果是關於楊柳兒的就不用說了,我不想聽。”厲夫人給他盛了一碗生魚湯,“快喝,冷了腥味重。”
“那兩個孩子是我的,楊柳兒替我生了兩個兒子。”不管厲夫人聽不聽,仇千劍快速地說了重點。他以爲母親會高興,會告訴他楊柳兒的下落,可惜他錯了。
“你以爲這樣說我就會告訴你他們去哪裡了嗎?做夢。”
“娘,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些話恐怕騙你爹也騙不了,還想騙我?別忘了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那個楊柳兒來山莊的時候已經懷孕了。如果不是你一直對她不理不睬,或許還我會被她騙了,原來一開始她就那麼主動地勾引你就是爲了讓你喜當爹,你這傻孩子呀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現在還居然相信孩子是你的呢?”厲夫人生氣了敲了仇千劍的腦袋一下,“之前還說孩子是永祺的,你說怎麼會有這麼隨便的女人,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
“啪——”仇千劍同時放下碗筷,楊柳兒被這麼說他實在很不高興,而且是他害她變成這個樣子的。
“娘,你怎麼會說出這些難聽的話呢?如果你見到孩子,你就知道那孩子跟我長得一模一樣,而且我也想起來了,我確定孩子就是我的!”
“好吧,說說看。”厲夫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等着仇千劍給她一個理由。
“之前我被奸人所害,下了媚藥,我逃離的時候錯把柳兒當成曉歌……就是這樣有了孩子,開始我不記得,可後來想起來了。”
“就這樣?沒啦?”厲夫人還以爲故事會很精彩呢,“你自己說說看,這個故事可信度有多高?誰那麼無聊給你下媚藥?然後她又那麼碰巧出現?說不定就是楊柳兒自己下的藥,而且還一次就懷上了?傻孩子你認識的女人少,你把女人看得太簡單了,別想那些無謂的事情,乖乖吃飯、好好養傷吧。”不過仇千劍剛剛提醒了她一件事,就是這世界上還有媚藥這玩意,看來她真的可以靠這玩意弄一個兒媳婦回來,或者真的那麼幸運一次懷上,那麼她可以抱孫的日子就不遠了。
仇千劍自己也知道他的話沒有說服力,可是礙於楊柳兒的身份太過特殊,總不能直接告訴母親她就是太后,除了他這世間上沒有人敢碰她吧。
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仇千劍低頭吃飯。
吃完飯,厲夫人把東西收拾一下就出去了,“如果覺得悶就出去走走吧,你爹今晚就回來。”
“好。”看到母親真的就這樣離開,沒有將他點穴之後再丟回牀上,只在太好了!
“對了,別想逃,你逃不掉的。”厲夫人忽然折回來丟下這麼一句話。
仇千劍邪魅一笑,除非他不想逃,要不然他怎麼會逃不掉?暗暗一運功總算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剛剛起來的時候他就覺得渾身沒有力氣,開始他以爲只是太久沒有運動血氣不通才會這樣,現在運功才發現他就提不起氣來,這下子他總算知道怎麼一回事——他中了軟筋散!
靠靠靠!居然來陰的,仇千劍此時此刻才深刻體會到什麼叫最毒婦人心!還好今晚爹就回來了,希望他不會跟母親這麼不講理,好好地聽他解釋一番,相信他一次,幫他把媳婦和兒子找回來。
厲夫人是個行動派,想到就去做,而且她早就物色好了不少兒媳婦人選,現在找一個好姑娘過來有多難?
於是第二天,便換了一個姑娘來給仇千劍送飯。
“千劍哥哥,蓮兒給你送飯啦。”楚蓮。
“我娘她……”
“夫人她陪莊主下山了。”
“哦。”仇千劍並沒有正眼看楚蓮,只是以爲她是新來的丫鬟,直到她擺了兩份碗筷,並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大夫說多吃生魚傷口癒合得快,多吃點。”楚蓮把魚夾到自己碗中,細心地將刺都挑出來,再夾給仇千劍。
仇千劍錯愕地看着楚蓮,這下子他總算正眼看人家了,楚蓮發現仇千劍看自己,害羞地低下頭。
“那個……玲兒姑娘。”
“蓮兒,我叫楚蓮。”
“好吧,那個楚姑娘。”知道她的姓名之後,仇千劍直接喊得更加生疏,“我不介意你要跟我一起吃飯,可是我傷的是背,不是手,不至於連吃飯都要人侍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楚蓮點點頭,這是拒絕的意思,可是她又立馬搖搖頭,裝不懂。
“意思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不可能娶你,請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仇千劍這一次很直接地拒絕,“而且這輩子我只會娶她一個人爲妻。”
楚蓮楚楚可憐地看着他,沒有說話扁扁嘴,一眨眼兩行淚就流出來了,隨後便一邊哭一邊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