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郭岫音說阿皓曾經單獨和林汀芷待在一個房間裡時,唐菁月說不出自己的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哈?
若是平日,她頂多會想一下阿皓或許是要和林府有什麼事,所以纔會找林汀芷商量,可是現在,她只能想到阿皓好大的膽子!
手帕被死死的捏在手中,唐菁月的兩隻美目燃起了熊熊烈火!熊熊!
單獨和林汀芷相處一室是要做什麼,這不是沒事找事?景芝皓是不是皮鬆了,需要她給緊一緊?
然而現在他人遠在千里之外,唐菁月就算是有再大的怒火,也無法直接找人發泄。
看着王妃震怒忍怒的模樣,郭岫音有些害怕,嚇得聳起肩,脖子縮回去了一些些。她想要安撫王妃,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一向能襯托出郭岫音眉目豔麗的桃粉衣衫在當下,卻只能更突顯郭岫音像一朵被霜打過的芍藥。
郭岫音囁嚅道:“可……可王爺也只不過是在碎玉樓,帶了些許功夫……妾、妾身並不知曉實情……”
本以爲自己的這句話,無非就是一句爲試圖避免自己趟入這趟渾水的沒用話,但誰料王妃的臉上神情忽然就稍霽了!
唐菁月鬆了鬆眉,用一種非常怪異的目光看向郭岫音,問:“些許功夫是多會兒?”
方纔初聽聞消息,非常生氣,以致於忽略了郭岫音話中的其他訊息。
被王妃用怪異的目光盯着,郭岫音如芒在背。抖了抖,乾笑着回道:“這個妾身也只是聽下人說是些許功夫,但並不知道究竟準確是有多久……”
聞言,唐菁月的眉頭再度皺起來。
悶聲想了想,揮手:“行了,你回去吧,這段日子格外冷,你屋裡缺什麼,和敏蕊說就好。”
郭岫音自然開心:“多謝王妃!”
施完禮後,有些心驚後怕,又有些開心驚喜的走了。因爲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都大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她隨便聽來的一個消息能夠換來王妃的關懷。
郭岫音離開以後,唐菁月讓敏枝將她從碎玉樓裡找的下人給帶進來。
敏枝在碎玉樓裡一共尋來了四個人。一個廚娘,一個粗使婆子,兩個掃灑的丫頭。這四個人都是屬於平日裡在林汀芷跟前露不上面的,所以她們的話才更能代表實情。
四個下人連在碎玉樓裡都不受重視,又哪裡來過王妃所住的皓月院。自打進了皓月院的院門,就被王妃居處的大氣和規矩嚴謹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之前在偏屋等候王妃召見時,敏枝更是對她們幾個耳提面命,要她們一定要對王妃說實話,否則的話……呵呵,王妃的手段在王府裡是衆人皆知的。當初剛嫁進來時,就敢將沈瑾岑沈姨娘當衆扒衣,若要對付她們幾個下人,不用想都是更加殘忍。
所以,一進入到王妃的主屋裡,四個下人連頭也不敢擡的齊齊跪地、請安:“奴婢拜見王妃!”
唐菁月看了敏枝一眼。敏枝向主子點頭,請主子放心,這幾人她都已經敲打過了。
所以,唐菁月也沒有讓幾個下人起身或是擡頭。
聲音如同下人們想象中的充滿威嚴。
“敏枝應該都和你們說了,我想問你們一些事情,你們幾個可要如實回答。”
管理下人時,最害怕的就是獎懲。一旦依賴獎懲,下人的忠誠就會變質。所以唐菁月問話絕對不會說如果這幾個下人老實交代的話,她就會給予什麼好處。唐菁月要的,就是她問,她們老實答。若要好處,也是她事後給,而不能作爲誘惑的方法。
下人們如小雞磕米般連連點頭。
“我聽人說,十七日那晚,王爺去了你們林姨娘的碎玉樓,此事可當真。”
竟然是要問這事!
不約而同的,四個下人齊刷刷一抖,兩個年紀小的丫頭更是趕忙緊緊的趴伏在地上,一聲也不敢吭。
之前,她們這些當下人的就在猜測,王爺去了碎玉樓,怎麼王妃什麼反應都沒有。原來,真的是王妃一無所知!
真不知道是該說林姨娘瞞得太好了,還是王爺和王妃並沒有傳言中的那般鶼鰈情深。
在唐菁月變冷的視線中,年紀較長的粗使婆子左右看看,見身邊的人都不說話,只好硬着頭皮答話道:“回王妃,是的。那晚林姨娘出去以後,和王爺結伴而回。”
還結伴而回……
唐菁月捏着袖口,就像在捏景芝皓的耳朵。
“王爺在林姨娘屋裡停留了多久?”
婆子將頭垂得更低一些:“大、大概有……半盞茶的功夫……”
“恩?”突然,唐菁月眉頭一皺。半盞茶?半盞茶夠幹什麼?
婆子立刻額頭磕地:“是大概半盞茶的功夫,而後王爺身邊的甫一護衛就進了屋。又過了一盞茶後,王爺就走了。”
雖然林姨娘和奶嬤嬤都守口如瓶,但下人們也都不是瞎子。那晚林汀芷讓碎玉樓的所有下人都做好迎接王爺的準備,自然所有的下人都非常關注。王爺後來的確是讓甫一護衛進了屋子,奶嬤嬤還留在外面呢!
甫一也進去過?
沒有想到還有這事,唐菁月的眉頭皺得更緊,怎麼感覺事情還更復雜了呢?半盞茶的時間……呵……呵呵,就算無視甫一,一共也纔是一刻,唐菁月是放心了,一刻時候是絕對不夠景芝皓做出什麼的……
但一刻的時間還是比較長的,阿皓能因爲什麼事情才和林汀芷共處一室?
忽然,唐菁月想到有一晚她曾在阿皓的身上聞到過香味。那晚是?
記不清是不是十七日了,但那晚阿皓對於香氣的解釋是……唐菁月努力的揉眉回憶,阿皓說是……一種毒粉!?
“敏枝,”唐菁月急忙伸手指向妝臺櫃處,“把那個小匣子裡的兩個小胭脂盒拿來。”
她記得阿皓給她的時候曾說過,紅色的小盒裡是毒藥粉,而藍色的則是解藥。
敏枝很快爲主子拿來兩個小小的胭脂盒。
打開胭脂盒,唐菁月小心翼翼的聞了一下。花香味道。記得阿皓說過,這毒藥是會使人神志不清的。
神志不清……打量着只有半盒的用量,唐菁月現在纔對阿皓當初說他只得到半盒的說法產生懷疑。
無緣無故的,阿皓怎麼會給她準備防身的毒藥呢?
“王爺去碎玉樓的時候,是被林姨娘帶着嗎?”
小丫頭點頭:“是,奴婢看到是林姨娘拉着王爺走的。”
唐菁月死死的捏着胭脂盒:“王爺那晚回去碎玉樓,你們是臨時知曉的,還是提前知道。”
廚娘說:“奴婢是那日早得林姨娘的吩咐,要奴婢做一些王爺愛吃的飯菜。”
兩個小丫頭也點頭證明:“林姨娘那天白日的時候就要奴婢們好好打掃庭院,說是王爺晚上會去。”
“碎玉樓所有的下人都聽從林姨娘的安排,將碎玉樓打掃的很趕緊,準備迎接王爺。”
那時,所有的人都不相信王爺會去。沒想到,真去了。
果然……是有預謀的。看着手中的胭脂盒,唐菁月笑了。
林汀芷是有多大的把握能勾引到阿皓?十成呀。要不然,也不會那樣自信的吩咐下人們盡心準備。然而,那勾引的手段是什麼,唐菁月現在明白了。
靠的都是她手中的這一小盒毒粉吶。
這時,敏葉掀開棉簾進屋,只是站得老遠,挺自責的沒有靠近。
稟報道:“主子,林姨娘說是身體不適,不便行走。請示主子待她精神恢復些,再來給主子您請安。”
“呵。”
音落,唐菁月不怒反笑。
這個林汀芷……
將胭脂盒遞給敏枝,示意敏枝放回去。
唐菁月起身,讓跪在地上的四個碎玉樓的下人下去:“下去吧,向敏蕊嬤嬤領賞。”
“謝王妃!”
裹了裹身上毛絨保暖的狐狸皮毛,唐菁月向書桌走去。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的對敏葉交待道:“你再去一趟碎玉樓,把林汀芷給我一路拖過來。誰攔……”
在敏葉晶亮的眸光中,唐菁月悠悠的在書桌邊上站定,抽出幾張大紙,淡淡的道:“打誰。”
立刻,敏葉的熱情被點燃了!
“是!”敏葉大聲的應道,轉身就走!
方纔在碎玉樓的時候,敏葉就感覺自己快憋屈死了。什麼時候請個人都那麼難。不就是有身孕了嘛,有什麼的。主子也有身孕了,怎麼就沒那麼多事。
哼,裝,矯情過頭了,看主子收拾不收拾!
敏葉飛身而去。
見狀,敏枝訝然的速步都到唐菁月的身邊,不安的勸道:“主子,您真讓敏葉亂來呀?雖然說或許十七日那晚王爺沒有和林姨娘有過什麼……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下人們都不知道的時候呀。畢竟有可能會是王爺的骨血,主子您……”
真有個閃失,如何向王爺交待?
這句話,敏枝不說出來,唐菁月也能猜得。
聽着敏枝擔憂的話語,對此,唐菁月只是神情淡淡的鋪開手中捲起的畫,想了想,冷冷的說。
“敏枝,你該知道我的。”
敏枝抿脣。
“如果那真是阿皓的孩子,我就更不會讓林汀芷生下來……”唐菁月的脣邊露出一抹極爲譏誚的笑,“不僅不會讓林汀芷生下來,就連我肚子裡這個,我也會一併……”
“打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