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鼕鼕走出來,並沒有關緊門,而是留了一條縫隙,耳朵湊近了門。
“她爸在婚前對人家妹妹做那樣的事,靜妍能對鼕鼕好纔怪,真是逆子,靜雅這麼好的姑娘都不珍惜,還是搞人家妹妹!”徐爺爺拍了拍桌子,氣急了說。
“你可小聲點吧!鼕鼕還在家裡呢,你是想要她知道他有這麼個爸是嗎?”徐奶奶拍了拍徐爺爺的手。
徐鼕鼕的爸爸媽媽四年前在飛去國外的飛機上墜機雙雙身亡了,徐鼕鼕因打擊太大,不願意待在上海,徐爺爺和徐奶奶便安排讓秦靜妍照顧徐鼕鼕,讓徐鼕鼕到E城上學。
“你說,小瑞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孫子。我們這樣也是虧待他了。”徐奶奶說。
“怎麼也是虧待他母子倆了,鼕鼕還小,還不能告訴她啊。”徐爺爺搖了搖頭說,眼裡都泛起了淚花。
“小瑞,這孩子,都知道的。”徐奶奶帶着沙啞的聲音說。
在門外的徐鼕鼕早已捂緊了嘴巴,控制着不發出聲音,豆大的淚珠不斷從臉頰兩邊流下,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突然邁出步子,大步的跑開了。
“媽!”給秦靜妍送藥的秦瑞文一進門就看到秦靜妍拿着徐鼕鼕的照片幾乎發瘋的用筆扎,照片早已千瘡萬孔。
“呃…呃”
秦瑞文趕緊抓住秦靜妍的雙手,控制的抱住秦靜妍,“媽,別這樣,冷靜點。”
“放開我,我就算是殺了這個小賤人也解不了我的心頭之恨!”秦靜妍幾乎是吼出來的,頭髮已凌亂不堪,絲毫沒有剛剛的貴婦相。
“媽!我知道!我知道你過的苦,你放心,徐鼕鼕不會過的好的!”秦瑞文更是心疼自己母親抱得更緊了些。
徐鼕鼕!都是你!
在徐鼕鼕媽媽秦靜雅訂婚的時候徐鼕鼕的爸爸徐俊晨對秦靜妍做了不軌之事,並且威脅秦靜妍不許說出去,一年後,秦靜雅和徐俊晨結婚,徐俊晨更是直接把懷了孕的秦靜妍關了起來,後來秦靜妍生出了秦瑞文,徐俊晨竟然不認,秦靜妍帶着小瑞文回到家更是備受謾罵,流言蜚語漫天都是,後來秦靜妍精神開始有些恍惚,徐鼕鼕出生的那年,秦靜妍更是直接跑到徐家說出了一切,後來爲了商業聲譽和徐鼕鼕,秦靜雅忍着沒離婚,還讓秦靜妍別說出去,會好好對待她和孩子的,秦靜妍見結果不如她所願更是氣急敗壞,帶着秦瑞文離開了上海。
四年前,徐俊晨和秦靜雅墜機身亡,秦靜妍更是開心的瘋掉,想到這兩個人終於有報應了,可是後來徐爺爺懇求讓她照顧徐鼕鼕,天知道她有多恨吶!在此之間,對待徐鼕鼕都是很差的,秦瑞文因爲自小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是對徐鼕鼕態度惡劣。
徐鼕鼕跑出來後,蹲在比較隱秘的草叢旁哭了起來,身體仍在不斷的顫抖,拍打着自己的頭,她慌亂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小瓶子,上面寫着帕羅西汀。
因爲徐爸媽和秦靜妍之間的事,徐鼕鼕從出生到長大家庭氛圍都不是很好,在一夜之間又失去雙親,給本來清冷懂事的性子加了一層霧靄,在E城秦靜妍和秦瑞文的態度,更是加倍了徐鼕鼕情緒越來越低落,導致了徐鼕鼕患上了抑鬱症。
徐鼕鼕偷偷的拿着爸爸留下屬於她的遺產看病,誰也沒告訴,是不敢告訴,也是說了也沒人在意 ,白天的時候裝的很好,到了晚上就潰不成軍。
徐鼕鼕手忍不住發抖,瘋狂的往嘴裡塞。
漸漸的,她慢慢平靜下來。
“嘟嘟嘟…”徐鼕鼕嚇了一跳,努力的平復自己的語氣,按下接聽鍵。
“鼕鼕啊,你怎麼走了也不說一聲啊?這麼晚了就別回學校了吧?在這裡住呀。”徐奶奶關心道。
徐鼕鼕用手掌不斷的拍自己的心臟,“奶奶,沒事,我到了,你早點睡吧,我還要和舍友討論題目呢!”
“這麼晚了,還討論題目呀?別總是學習了,早點睡啊!”
“好。”
“叮!”電梯打開,徐鼕鼕神無焦距的走向自己家門。
旁邊的紀遲煊不斷的擦門,其實他已經擦了五六遍了,可他就是覺得不夠乾淨。
徐鼕鼕沒有心情理會這個怎麼晚在擦門的奇怪鄰居。
紀遲煊卻一直看着徐鼕鼕走進房子。
這小姑娘是失戀了嗎?
紀遲煊回過頭,正瞧看到一個白色的小瓶子,正是徐鼕鼕的那個瓶子。
紀遲煊撿起來,想着大概是徐鼕鼕的,看了看藥瓶的字眼,滿是震驚。
帕羅西汀?
紀遲煊又看了看徐鼕鼕的家門。
“叮咚…”
徐鼕鼕無表情的打開門,想不到是那個奇葩鄰居。
紀遲煊開門見山的伸出手中的瓶子,說:“你的。”
很平靜的看着徐鼕鼕,好像就是遞給她的是感冒藥。
徐鼕鼕也有些震驚,沒想到刻意隱瞞的事情,盡然被一個見了不過四次面的男人知道了,徐鼕鼕慌張的接過瓶子。
“謝謝。”說了聲謝謝很快就關上了門。
紀遲煊若有所思,眉頭緊皺着,也沒做什麼,轉身回自己家關上了門。
半夜。
徐鼕鼕躺在被黑暗包裹的牀上,淚水猝不及防的隨着她的臉頰滑下,她開始緊閉雙眼,眼角的淚水不停的流着,緩緩張開了嘴巴,胸口起伏無秩序,她開始用雙手敲打自己的頭腦,扇自己巴掌,扯自己頭髮,雙腿不自覺的搖動。
冥冥中有某種情緒誘使她這樣,實際上這一刻她特別清醒。
就好像有人用雙手掐住她的脖頸,扼制她的行動,她在做無力的反抗,可在漆黑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徐鼕鼕猛的坐起來了,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頭髮,不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