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師祖)!”
張元,女娃,吠天,鬼陵道人一臉恭敬的站在張雲面前,垂眉低首,彷彿在等待着張雲的訓斥。
張雲盤坐虛空之上,周身赤霞飄飄,拖着身體,宛如無物一般,微風吹拂,長袖飄飄,好似仙人臨凡,欲再次乘風歸去。
看着目露愧色的張元幾人,張雲笑了笑,道:“成什麼樣子,都擡起頭來,爲師可沒打算責怪你們。”
“這次下山你等都是進步不小,爲師很欣慰,你們做得很好。”掃了一眼靜靜站在旁邊的李新,餘穎,張霞等人,張雲目光柔和了起來。
“天地大劫初現端倪,爲師雖然有所謀劃,能保你等平安,但是能否超脫大劫,還要靠你們自己,所以對於此次歷練,切記不可怠慢。”
“是,老師(師祖)”張元等人若有所悟的點頭,卻不多說什麼。
聞言,一旁的李新,張霞,殷月,餘穎都是眼中神光閃閃,好似也領會到了什麼一般,心裡都各自揣摩着,暗暗有了猜測。
看着衆人的表情,張雲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爲師此次下山,乃是赴那西牛賀洲地仙之祖鎮元子的人蔘果會,算到你等有難才特來相救,也順便了結當年的一些因果,現如今事情已經完畢,你等也無恙,那就繼續出發吧,到了南瞻部洲也不需急着迴轉紅雲山,好好歷練一番便是。”
“遵命。”張雲等人再次答道。
餘穎聞言,卻是臉色略微黯淡,才見到張雲,心中歡喜不過片刻又要分開,她不由得悵惘,迷茫了許多。
此次見面,張雲甚至一句話都未同她說,但是卻有一股甜蜜涌上,無聲勝有聲,然而分離卻是來的如此之快,讓她不願接受,卻又毫無辦法。
暗暗嘆了口氣,她擡頭看着張雲那熟悉異常的面孔,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彷彿張雲驟然間離得好遠好遠似的,心中莫名的一陣發慌。
“註定是有緣無份麼?”心中發苦,這個念頭不由的浮現了出來,讓她深深無言。
這次分開,自己便迴歸了南瞻部洲龍虎宗,日後還能不能相見,餘穎真的沒有絲毫的底氣。
驀然她心中升起一股勇氣,只感覺自己有必要同張雲說清楚,否則會遺憾終身,會後悔一輩子。
“張雲,我有話同你說!”她開口了,帶着毋庸置疑的語氣,看向張雲的眼眸中,滿是堅定,以及深深的倔強。
聞言,張雲身形一震,隨即緩緩放鬆了下來,看着她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你隨我來!”說罷,徑直由紅霞託着上了高空之中。
見衆人的目光都詫異地看了過來,餘穎臉色刷的紅了下來,但是卻毫不猶豫,周身龍虎盤旋,也追着張雲而去。
九天之上,張雲周身纏繞赤霞,揹負雙手,俯瞰着蒼穹大地,目光平靜之中透着看透萬物的光輝,藏青道袍隨風而動,宛如謫仙。
“張雲……”餘穎眼中閃過迷醉,低聲呼喚了一聲。
“你來了。”張雲回頭,指着眼前蒼茫的天地,笑道:“隨我一起看看這天地萬物吧!”
餘穎臉色一怔,隨後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
隨後二人也不說話,反而都默默的站立雲端,有心無心都在看着蒼茫大地,沉浮一片,只感覺視野寬闊,心胸豁達,天地萬物都入心中。
雖然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是餘穎卻不知如何開口,餘光瞄向張雲,卻只看到了一個挺拔的側影,良久之後她好似明白了什麼,驀然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走出數步,張雲的聲音傳了過來,帶着無盡的飄渺,讓她不由得再次駐步,仔細聆聽:“天地衆生,萬物輪迴,終究是一場夢幻,看得透便透,看得清便清,不需太過在意。”
“餘穎?”張雲轉身看着她,目光清澈,有日月輪迴,天地變化之景,不可思議,不可測量,浩瀚無極。
“嗯……”餘穎輕聲應道,回過了身來。
張雲開口,語氣平淡,彷彿自言自語一般,但是聲音卻毫不微弱,清晰異常的落入了餘穎的耳中,彷彿一滴雨露,揮發留痕,動人心魄。
“日後若是龍虎山呆不下去,便來我紅雲山吧,太衍一脈,永遠是你的庇護之所。”
餘穎神色一邊,眼圈不由得紅了起來,默默的點了點頭,輕聲答了一句:“知道。”隨後毫不猶豫,雲光傳來龍吟虎嘯,漸漸沒了蹤影。
就在餘穎走後,張雲轉頭看着東方,一輛赤金車輦,帶着瑞霞異彩,赤銅麒麟拉動,好似神王巡視的座駕,威嚴不可思議。
張雲平靜柔和的目光漸漸露出一絲溫柔至極的靈動,嘴角掀起一抹微笑,閃身便飛入了車中,只留下一個聲音飄蕩。
“士林,全速趕車,我們先去南瞻部洲。”
車輦之內,胡娟兒靜靜地躺在柔軟的皮墊之上,與胡慧兒輕聲交談着,時不時發出一聲聲清如鈴音般的笑聲。
見到張雲閃身而進,她急忙坐了起來,開口道:“夫君,怎麼樣,小猴子他們救出來了麼?你沒事吧?”
不待張雲答話,胡慧兒卻是一臉的惱怒狀,憤怒地看着她,道:“娟兒,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亂動,一驚一乍,對胎兒不好。”
“哎呀,我知道啦,姐姐,我很小心的,放心吧。”胡娟兒依舊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揮着手道,不過她也知道胡慧兒爲她好,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讓人哭笑不得。
看着她的樣子,胡慧兒真是一臉的苦笑,瞥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暗暗神傷,卻不表露出來,迅速擡頭看向了張雲。
“放心吧,那條小泥鰍不足爲懼,他們幾個已經再次朝着南瞻部洲而去了。”張雲笑了笑,閃身坐了下來,道。
“那就好,害我白擔心了呢。”白了他一眼,胡娟兒嬌嗔道。
輕輕敲了一記她的額頭,張雲滿臉的寵溺,溫柔,道:“有什麼可擔心的,難道對你家夫君沒信心不成?”
“有有有,好多好多信心呢。”胡娟兒笑着道,隨後又略微疑惑的問:“夫君,我們不是去西牛賀洲麼,爲什麼先趕着去南瞻部洲啊?”
聞言,張雲神色越發溫柔,看向了胡慧兒,卻見她也是一臉疑惑,也是對自己的行爲很不理解的樣子。
笑了笑,他也不解釋,反而好像十分神秘似的,說了一句:“你們到時候便知道了。”
說罷,他右手一翻,一隻小巧玲瓏,赤紅如血玉般的小葫蘆出現在手上,閃爍着瑩瑩光輝,十分神秘。
看着血玉葫蘆,他張口吐出一團精氣沒入葫蘆之中,同時頭頂之上雲光顯現,赤霞之中簇擁着一口大鐘悠揚浩蕩,氣勢滔天。
隨着大鐘一聲盪漾,悠揚的鐘聲傳播了開來,彷彿晨鐘暮鼓,發人深省,而他手上的赤血葫蘆卻是猛地一跳,彷彿活過來了一般。
二女在一旁看得十分疑惑,雖然大鐘浩蕩,但是她們卻沒有聽到一丁點的聲音,好似所有的聲音都集中到了赤血葫蘆上似的,她們不受不到任何影響。
雖然疑惑,但知道張雲肯定是有了要事,所以也不打擾,默默的在一邊看着。
半晌之後,大鐘動盪越發頻繁了,不停地搖晃,看着人頭昏腦脹,只感覺天地動盪,地動山搖了一般,卻又沒有絲毫的聲音,顯得十分詭異。
在張雲手上,赤血葫蘆漸漸散發着濃郁至極的血色,彷彿從血海之中撈出來了一般,並且有兇魂厲鬼緊緊纏繞於其上,發出淒厲尖銳的慘叫,讓人毛骨悚然,膽戰心驚。
厲鬼尖叫,血浪翻騰,宛如兇惡至極的魔鬼在葫蘆之中孕育,時刻都要破葫而出,橫掃大千,毀滅世界。
雲光之中混沌鍾浩瀚無極,聲波陣陣,天地幻滅,鎮壓鴻蒙,不斷的朝着葫蘆攻擊。
葫蘆一跳一跳,真的彷彿活了過來,濃郁的血氣滲透了出來,使其顯得無比邪惡,血浪化成無窮鬼臉魔頭,咆哮着,怒吼着,朝張雲殺來。
但張雲一概不理,閉目凝神,緩緩念動着咒語,彷彿最深沉的得道人士。
雖然血浪兇惡,魔頭厲鬼猙獰恐怖,但終究沒有真正衝上來,只能依附在葫蘆傷的血水之中,不斷沉浮不定,掙扎咆哮,發出詭異之極的慘叫。
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潮汐一般的血浪終於會聚在了一起,好似受到了什麼力量的驅逐一般,終於被殺的潰敗,只剩下葫蘆上一半的範圍被其佔據着,血光越發深沉的厲害。
葫蘆的另一半,明紅如霞的雲光散發着透明澄淨的色澤,顯得浩大宏正,正氣凜然,同時一股股濃郁的混沌紅雲之氣不斷地散發了出來,強大無比。
這一半的葫蘆是純粹紅玉一般的色澤,其上有着先天而生的紋理,彷彿最珍貴的符篆,溝通天地,封鎖大道,貫穿虛無混沌。
血浪節節敗退,好似無根之水一般,由一半的規模再次縮小爲四分之一的規模,並且還在不斷縮小,血色濃郁至極,散發着刺目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