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名嬤嬤匆匆跑進來:“老太太,四小姐來了——”
“真的?”差點因爲怒急攻心而暈過去的老太太,瞬間滿血滿狀態復活,“快快快,快帶她來見我。”
話音剛落,夜闌珊就喘着粗氣走進來,對她行了一禮,很是愧疚的道:“奶奶,珊兒來遲了,還請奶奶見諒。”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老太太其實還是很有氣的,但她急着服藥,也不好發脾氣,“藥都帶來了吧?奶奶正等着服藥呢。”
“帶來了。”夜闌珊看起來很憔悴,她從懷裡小心的掏出一隻小瓶子,遞上,“這是三天的藥……”
她還沒說完呢,手上已經空了,死老太婆的出手快得她都沒看清。
拿到藥的老太太急急的擰開瓶蓋,將漏斗形的瓶口對準水杯,倒了一滴進去,而後火速將這杯水給灌了下去,動作一氣呵成,完全不像病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夜闌珊看得很是無語。
老太太服下藥後,又把小藥瓶緊緊的塞進懷裡,這才安心下來,看向夜闌珊:“剛纔你說這藥是……三天的份?”
夜闌珊都是每隔五天就派人送解毒液過來,一次可以用五天,怎麼這回才送三天?
“唉——”夜闌珊長長的嘆氣,“配製解毒液的過程非常複雜,而神醫十分繁忙,無暇顧及,一直都是由我負責配藥,但這兩天我聽說沈姨娘被殺星羅盯上了,心中十分憂慮,無法專心配藥,所以這藥就配得慢了,也來得慢了……”
老太太本來還想裝作不經意的批她幾句,聽她這麼一說,不好提了,只得道:“咳,殺星羅與沈姨娘能有什麼瓜葛?這只是有人在惡作劇罷了,這事一定會像煙兒的事情一般不了了之,你莫要多想……”
“我怎能不想?”夜闌珊突然就激動起來,紅着眼睛道,“對於別人來說,沈姨娘死了無所謂,可對我來說,沈姨娘若是出了什麼事,我、我也不活了!”
老太太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激動,愣了一下後哄她:“衙門派人來看過了,說那張字條根本就不是殺星羅的字跡,所以府裡纔會這麼放心……”
“我就是不放心!我不能拿沈姨娘的性命去賭!”夜闌珊顯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奶奶,我決定了,我暫時不跟着神醫了,我今天晚上就要去陪沈姨娘,直到殺星羅給的期限到期爲止!”
老太太臉色瞬間變了:“你、你不陪着神醫,誰來送藥給我?”
夜闌珊搖頭:“神醫已經於前幾日去無頭山尋藥了,幾個月內都不可能回來,現在都是由我和神醫的徒弟共同配藥。而我要保護沈姨娘,這藥是沒辦法配製和送來了,奶奶您就等上十幾天吧。”
等十幾天?
老太太簡直要尖叫了。她拿柺杖敲打地面,激動的道:“這怎麼行?療程不足三分之一了,如果暫停,前面的辛苦不就白費了麼?”
夜闌珊一臉爲難,不說話。
老太太又誘哄她:“要不你帶着神醫的藥材回府,在府裡幫我配藥?”
夜闌珊搖頭:“神醫的住處、藥方、原材料等都是機密,有徒弟保管,絕對不能對外透露,也不能帶出來,我一介外行,可沒辦法做到這種事。”
老太太傻眼了:“那、那怎麼辦纔好?珊兒,你不能因爲心疼沈姨娘就丟下奶奶不管啊……”
“要不這樣,”夜闌珊躊躇一會兒後,道,“奶奶幫我保護沈姨娘如何?有奶奶保護,沈姨娘一定不會有事,如此我便能安心的給奶奶配藥了。”
老太太毫不猶豫的道:“這事好辦,我派侍衛去楊花館保護沈姨娘就成。”
“不,我不相信別人,我只相信奶奶。”夜闌珊說得跟真的一樣,“我求奶奶接沈姨娘到吉祥苑同吃同住同行,再儘可能往吉祥苑派最強的侍衛,確保沈姨娘生命安全。”
——這,就是她這麼晚了纔出現在這裡的目的,非要達成不可。
屋裡立刻起了
騷動。
老太太什麼身份?沈姨娘又是什麼身份?正常情況下,沈姨娘連踏進吉祥苑的資格都沒有,夜闌珊提出的這些要求,簡直就是、就是逆天了!
老太太的臉色沉了,讓沈黛黛這樣的下等人住進她的屋裡,還得被侍候着,這於她的身份、尊嚴簡直就是一種污辱!
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夜闌珊就道:“如果這讓奶奶很爲難的話,那就請奶奶讓我帶走沈姨娘,由我親自保護她,她生我生,她亡我亡……”
老太太回答得很迅速:“這絕對不可能!”
夜闌珊跟着神醫有肉吃,又把生母帶在身邊的話,自己如何還能控制夜闌珊?
“那——”夜闌珊偏頭瞅死老太婆,“奶奶是答應接沈姨娘過來住,親自保護她了?”
老太太盯着夜闌珊,這丫頭是在拿解藥逼自己妥協嗎?
這丫頭的眼神滿是憂慮和期盼,沒有半點心虛和躲閃,面色還極其憔悴,彷彿生病了一般,估計就是擔心生母急出來的。
她不能確定夜闌珊是在故意逼迫自己,但她確定這丫頭是絕對不會讓步了。
於是她嘆氣:“本來我想着我是病人,實在不宜照顧沈姨娘,也怕將黴氣傳染給她,所以不敢答應,但你這麼孝順奶奶,又這麼在意這事,奶奶實在是不忍心回絕。你就放心的給奶奶配藥吧,奶奶明日就接沈姨娘過來,不會讓她有事的。”
現在她有求於夜闌珊,只得認了。
待她身體康復,不再需要夜闌珊的時候……呵呵。
“啊,謝謝奶奶。”夜闌珊激動得淚光閃閃,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的道,“我就知道奶奶是最疼我的!我會一輩子都記得奶奶對我的恩情,孝順奶奶一輩子!”
靠,這種話她都能說得這麼真誠,連她都想給自己跪了。
老太太有那麼一點點相信她剛纔的要求乃是出於人之常情了,於是微笑:“好了,別哭了,你對奶奶好,奶奶當然也會對你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