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月霜眼中固然泛紅,但她不敢反駁什麼。
嬤嬤看向倪高飛:“相爺,可想好了,如何處置人?”
這種罪自然是要處死的,不然就是皇家的恥辱......
他深深的皺着眉:“賜白綾。”
三個字在口中吐出十分的艱難,倪月霜臉色瞬間失去血色,慘白如紙,她看着倪高飛,用力搖頭。
“爹,爹,女兒是被逼的!女兒不是自願的!是倪月杉,一定是她聯合二皇子故意陷害我!”
倪月霜眼中含着淚水,一顆顆的往下滾落,她咬着脣,手緊緊的抓住被子,不敢讓自己露出半點肌膚,因爲她羞恥......
“月杉早已經禁足多日,如何害你?二皇子?哼,你若是知道是二皇子害你,爲何與那男人共度多個日夜?你白天難道沒有自由,揭穿二皇子的陰謀嗎?”
倪高飛的質問,讓倪月霜不知道如何反駁纔好。
她看着倪高飛,在牀榻上用力的磕頭:“爹,請你相信我,那,那剛剛逃跑的男人是二皇子,是他強迫我!”
嬤嬤一聽倪月霜污衊景玉宸,哼了一聲,將牀榻上的衣衫揪出,是那男人所穿的衣物。
她撐着在面前看了看,隨即丟在倪月霜的面前:“二皇子的手臂豈有這麼短?你敢污衊二皇子?”
倪月霜訝異的擡眸,眼中氤氳着霧氣,看着嬤嬤,之後她撿起來去看。
景玉宸的身形她最瞭解不過,這......
一番檢查,確實是與景玉宸的頎長身形有點不搭!
每日都是入夜,他來到她的房間,從不開口說話,黑夜中,藥物下,意亂情迷中,她竟是一直沒有發現對方的異樣......
倪月霜臉色逐漸蒼白,隱約的,她感覺到,是有人假冒景玉宸,故意勾起她對景玉宸的仰慕之情,然後設計陷害她!
她身子發軟,癱坐在牀上,人呆了。
嬤嬤轉首看向倪高飛:“相爺,她是你的女兒,給個全屍倒是沒問題,但犯了這種罪過的人,不浸豬籠,豈不是太便宜了她?”
倪高飛神色嚴肅,看向倪月霜,倪月霜用力搖頭:“爹,不要!”
“若是浸豬籠,容易被他人看去,到時候讓他人知曉霜嬪死於豬籠,豈不是有走漏風聲的風險?”
“相爺多慮了,黑夜中淹死一個人很快,豈會讓人知曉,若是白綾致死,容易有勒痕,可淹死,這個倒是好僞造,就說她喪失龍子,悲痛不已,失足落於府中水池......”
倪高飛閉上眼睛,嬤嬤嘆息一聲:“相爺,你說我說的可對?”
面前的一衆人在議論她的死法,倪月霜覺得非常恐怖,她搖頭:“爹,不要,求你,救救我!我真的是被倪月杉還有二皇子陷害的!”
但倪高飛卻沒有搭理倪月霜,他嘆息一聲,轉身朝外走去:“也罷!”
倪月霜害怕的身子發抖,發現倪高飛要走了,立即驚恐的大喊:“爹,不要丟下我,爹!救命!”
但倪高飛的腳步沒有頓住,倪月霜的眼神中逐漸出現了絕望。
嬤嬤看着倪月霜的眼神逐漸毒辣:“霜嬪娘娘,浸豬籠挺好的,將來不會轉世爲人,自然也不會有被栽贓偷人的機會了!”
倪月霜用力搖頭,她一臉驚恐:“不,不,我是冤枉的!你們不能傷害我!”
倪月霜被人捆綁起來丟在豬籠當中,她驚恐的想大叫,可嘴巴被人給堵住了,她眼裡寫滿了恐懼,可半點聲音也發不出。
她目眥盡裂,害怕的發抖,可黑暗中有人將她丟入冰涼的水中,在水中她極度害怕,絕望,她看着漆黑的水下,池水冰寒刺骨,絕望恐懼籠罩她。
汲冬閣內,周培拿了剩下的五千兩離開,邵樂成在一旁詢問:“你這樣放走他,你不怕他有一天不守秘密,告發你?”
倪月杉坐在桌子前,平靜的說:“告發我的好處呢?讓人知道他與倪月霜共度春宵數晚?皇上知道他動了他的女人會如何?株連九族?”
邵樂成覺得好似有些道理,他手中拋着一個酒杯,看着酒杯高起又落下。
他神色有些怪異:“你怎麼會覺得讓他易容成景玉宸的面容就一定會成功呢?倪月霜真的喜歡景玉宸?”
“是。”倪月杉沒糾結,爽快回應。
邵樂成有些訝異:“那你除掉她,是因爲她覬覦你的男人,還是因爲她與你作對?”
“覬覦我男人的多了去了,我仇恨的過來嗎?當然是因爲她對我不利了,她處處想害我,我不處死她,將來有一天必將死在她手中,所以算了,狠一次吧!”
邵樂成將杯子放在桌子上,遂站了起來:“走,去看看她死了沒有。”
“沒興趣!”倪月杉沒動,並不想去看倪月霜被處死的現場。
邵樂成笑着說:“可我有興趣啊,但我若是一個人去了,會被當成賊的!”
他拉着倪月杉,朝外走去,很是積極。
倪月杉有些無奈,最後被拉着過去了。
嬤嬤和公公看見倪月杉出現,對一旁的四個宮女做了一個手勢,“將人提上來!”
倪月杉愕然,她有說要提上來嗎......
嬤嬤笑着走上前,“倪小姐,你這麼晚過來,小心着涼啊,人我們來處置就成!”
倪月杉轉眸看向籠子,倪月霜被五花大綁着,拖上了岸邊,她嘴巴被堵住,因爲泡了水,全身衣衫溼透,包裹着她,她的臉色蒼白,墨發披散,像極了一個破水而出的厲鬼......
她看着倪月杉時,雙眼猩紅,滿含滔天恨意,她掙扎,可是除了晃動籠子,沒半點其他作用。
公公在一旁呸了一聲:“淹了這麼久還沒斷氣呢?你這眼神是想幹什麼啊?瞪誰呢?”
倪月霜激動的掙扎着,好似現在不將全身的力氣用完,就是浪費......
倪月杉看的出來,倪月霜滿含恨意,而且想與她說話。
“將她嘴裡的塞布拿開!”
倪月霜嘴巴得到自由那一刻,用力的咳嗽,用力到幾乎要將肺給咳出來。
倪月杉走到她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倪月霜平復過後,怨毒的咬牙切齒,面目猙獰:“我今日被你害死,死後化成厲鬼,定要糾纏着你!”
“就知道你狗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嬤嬤怒斥一聲,將人嘴巴重新堵上,然後她看向倪月杉。
“倪小姐,這個人死到臨頭了,說話還如此怨毒,她若不是yin蕩,也不會落到今日不是?”
倪月杉淡淡“嗯”了一聲:“丟進去吧!”
倪月霜被堵住嘴巴的那一刻又在拼命的掙扎,她搖晃着豬籠,可人被牢牢的困在裡面,豬籠被丟下,刺骨的寒意再次席捲着她。
陰冷與恐懼,直至永墮黑暗......
第二日,倪月霜入夜失足落入池水之中的消息傳開,人被發現時,屍體是漂浮上來的,雙眼圓瞪,嘴巴張着,看上去死不瞑目。
倪月杉睡了個十足的懶覺,然後起身。
任梅走過來詢問:“小姐,老爺說你恢復自由了,可要安排出府?”
“不了,如果所料沒錯,應當會有人來相府作客!”
任梅訝異的看着倪月杉,到了中午的時間,果然相府來人了。
倪月霜失足落水而亡,她身爲後宮嬪妃又曾孕育皇子,特准許其入皇陵下葬,相府內雖不操辦後事,但也陷入沉寂哀痛之中。
得到自由的倪瑩瑩與鄒陽曜一同前來相府......
倪月杉一身素色衣衫,墨黑的長髮用一根白色玉簪挽着,倪瑩瑩和鄒陽曜來了,她前去見客。
客廳內,二人以及倪高飛目光一致落在倪月杉身上。
鄒陽曜看向倪瑩瑩:“起來。”
倪瑩瑩眼裡閃過意外,不知道鄒陽曜這話是什麼意思?
鄒陽曜語氣加重了一些:“起來。”
倪瑩瑩這才慢悠悠的在椅子上站起來,她一臉狐疑的看着鄒陽曜。
鄒陽曜這才淡淡的開口說:“你大姐給你出主意救下你,現在你看見恩人了,不該說句道謝的話?”
鄒陽曜不提及這茬還好,現在提及這茬,就讓她心裡來氣。
倪月杉將她的所有嫁妝都給敗光了!她現在在將軍府打點人的錢都沒有!
她臉色陰沉着開口:“多謝大姐,用計救下了我......”
倪月杉微微勾着脣,“不用謝我,要謝就謝謝爹,如果不是爹,我也不會出手!”
倪瑩瑩神色僵硬,看向倪高飛:“多謝爹。”
倪高飛沒有多推遲,只道:“現在京城只剩下你們姐妹兩個,你們一定要互相扶持,千萬不要再出了什麼矛盾,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大姐若是願意與我好好相處,瑩瑩自然是開心的,只是姐姐的心意,瑩瑩一直不明白。”
她看着倪月杉,顯然在等着倪月杉當着倪高飛面,同意與她友好相處呢?
倪月杉看着她,淡淡笑着:“三妹,你想明白什麼?我是不是將你當作自家人麼?”
倪瑩瑩用力點着頭:“是。”
“你沒有惹我,我自然會將你當做一家人啊。”
倪月杉嘴角揚着一抹清淡的笑,淡到幾乎沒有,眼神極冷。
倪瑩瑩暗地裡白了倪月杉一眼,然後看向倪高飛,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那......爹,大哥他遠在京城外,二姐死了,大哥是不是該接回來,奔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