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倪月杉的指示,一衆人趕到郊外一處莊園,倪月杉率先翻身下馬,到處一片亂象,哀嚎的人,打翻的東西,灑了滿地的血跡。
“我的同夥呢?”倪月杉用腳踩着一人的胸膛,質問出聲。
男子哀嚎着:“別,別打我,在,在裡面!”
倪月杉轉眸看去,朝着裡面快速飛奔而去。
她在逃離前,一直大喊着清風的名字,最後清風及時出現,讓她先離開搬救兵,而清風,衝進了密道,搭救景玉宸。
“和他們動手的是二皇子?”鄒陽曜狐疑的聲音在倪月杉身後響起。
倪月杉沒去看他,只淡淡應了一聲:“嗯。”
剛走入密道,便看見坐在地上,靠着石牆的景玉宸。
倪月杉飛快跑去,“你怎麼樣了?”
景玉宸擡眸,一手捂着胸口,脣角微勾了勾:“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的衣衫整潔,並無狼狽,只不過倪月杉清楚,他身上指不定有多處傷痕。
“清風呢?怎麼不見人?”
倪月杉着急詢問,清風武功高,但不代表可以以一敵所有。
“他追人去了。”景玉宸有些虛弱的回答着,他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鄒陽曜,“鄒將軍也來了?也好,將軍快些帶着人,去追一人。”
景玉宸扶着牆壁站了起來,看着鄒陽曜談不上多麼意外,聲音很淡,卻帶着命令的口吻。
鄒陽曜皺眉只是一瞬,“二皇子可是在調查硫磺一案?”
“嗯,快去追!”景玉宸加重了語氣。
鄒陽曜即便心中不滿,但並未發作,最終轉身走開。
倪月杉扶着景玉宸:“二皇子不如先回去找大夫看傷勢,這裡就交給鄒陽曜了。”
“你爲何尋他?”景玉宸糾結的開口詢問。
“路上遇見的,並不是故意搬救兵找的他!”倪月杉無奈解釋,景玉宸此時不該感謝鄒陽曜的到來嗎?
鄒陽曜帶領相府家丁定能成功追到秦爺。
“那好,我們走。”
景玉宸放開了撐着牆壁的手,反趴在倪月杉的身上,倪月杉感覺到了壓力,心裡隱約不悅。
“你傷的這麼重?”
到了必須趴在她身上才能行走的程度?
“疼,本皇子全身都疼,若不是清風及時趕到,我就被人從背後刺穿了內臟!”
他一臉害怕的往倪月杉身上更加湊了湊。
倪月杉無奈的扶着景玉宸,這人裝的吧?
“那情況這麼危急,我應該讓人將你送回去先,我要去增援清風了!”
景玉宸抓住倪月杉,“鄒陽曜不是去了?你去了只會添麻煩,快,帶着本皇子離開。”
倪月杉鬱悶的攙扶着景玉宸,朝馬匹走去,而相府的人操着手中各種各樣的武器,追趕鄒陽曜的蹤跡。
倪月杉翻身上馬,對景玉宸伸出手,拉着他上了馬兒。
景玉宸順勢就趴在了倪月杉的背上。
“快些吧,本皇子需要緊急求醫。”
倪月杉至始至終都不相信,景玉宸傷的這麼重。
“你別裝了,這裡可沒有外人!”
倪月杉催動着馬兒,她風風火火帶了那麼多人來,若是知道景玉宸根本沒事,小題大做,她就不會來了!
“本皇子是真的痛啊。”景玉宸趴在倪月杉的後背上,手抱住了倪月杉的腰,閉上了眼睛。
倪月杉心裡狐疑,加快了馬速,朝城中行去。
二皇子府,她去過,倪月杉認識路。
只是景玉宸趴在她的身上,二人舉止看上去太過親密,路上不少百姓指指點點,倪月杉無奈道:“二皇子強撐一下,莫要湊的這麼近了!”
景玉宸卻是沒有半點反應,趴在倪月杉身上,倪月杉感覺到重量越來越重,她鬱悶道:“二皇子,別裝了,這麼多街坊鄰居看着,我尷尬。”
但倪月杉的話,景玉宸好似沒有聽見,依舊趴在她的身上,壓着她。
倪月杉這纔有了幾分警覺,輕喚:“二皇子?”
只是這聲呼喚,並未得到迴應。
倪月杉這才清楚,景玉宸是真的受了重傷,一開始是故作輕鬆與她說話。
倪月杉神色多變,催快了馬兒。
二皇子府外,倪月杉勒馬停下,對裡面的下人着急提示道:“快,傳大夫!”
景玉宸一聲疼都沒喊,只是一直壓着她,她還以爲是景玉宸在耍滑,卻原來是真的傷的很重!
臥房內,景玉宸被放在了牀榻上,下人已經去請大夫。
倪月杉記得景玉宸一直都在捂着胸口,她伸手掀開了景玉宸的外衫,裡面已經被鮮血濡溼。
“大夫呢?”倪月杉嚴厲詢問,一旁下人有些着急的說:“已經去請了,應該快到了!”
倪月杉凝眉看向景玉宸,早知道他傷的重,就不應該先帶回來,找個路上的醫館先治療治療。
她守在景玉宸身邊,想掀開裡衣,看看究竟是多麼重的傷,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一道聲音響起:“二皇子不是一向有隨從跟着的?怎麼這次,受了重傷?”
倪月杉看見來人,皺了起眉,這是誰?
見倪月杉盯着她看,也沒起身行禮,她怒斥一聲:“大膽,見到本郡主,還不起身行禮?”
倪月杉錯愕不已,郡主?
一旁的下人趕忙替倪月杉說話:“寧央郡主你別動怒,這位是相府的倪大小姐,剛救了二皇子回來,許是受驚過度,反應遲鈍。”
然後下人對倪月杉一陣使眼色。
倪月杉只覺得莫名其妙,一個王爺的女兒跑來二皇子府上耍什麼威風?
“見過郡主。”
倪月杉不卑不亢的行禮,聲音有些冷。
褚寧央不屑的冷哼一聲:“本郡主當是誰呢?原來是鄒陽曜休的棄婦倪月杉?你倒是個有本事的,讓皇上親自給你這個棄婦再度下旨賜婚,既然還沒過門,那就滾吧!”
褚寧央倨傲的揚着下巴,對她極爲不屑。
若是褚寧央客客氣氣的與她說話,提示她一個未過門的女人不該在這裡逗留,或許倪月杉真的會走。
可這般不客氣的說話......
倪月杉眸光眯了起來,“郡主?你又是二皇子府上的什麼人呢?你是不是也應該滾蛋?”
褚寧央沒想到倪月杉還有膽子還口,她瞪了瞪雙眼:“大膽,你怎麼和本郡主說話的!”
她一身桃色錦緞長裙,頭上戴着金步搖,因爲動怒,金步搖下的流蘇跟着晃動的厲害,她怒目而視,雪白肌膚的小臉漲紅,頗有幾分嚴厲,但更多的是刻薄。
“來了,大夫來了!”
隨着一個下人帶着大夫走進來,褚寧央瞪着倪月杉的眼神才移開,她上前拉住了大夫,着急道:
“二皇子據說傷的很重,你可一定要好好給二皇子診脈,若是出了什麼事,落了什麼病根,本郡主讓你全家陪葬!”
大夫還沒有接觸到景玉宸,就被褚寧央這樣威脅了一下,大夫身子一抖,就要下跪。
倪月杉汗顏:“再不過來把脈,二皇子可是要涼透了!”
褚寧央剛剛被轉移的怒火,再次被點燃,她瞪着倪月杉:“好啊你,詛咒二皇子?”
說着揚起手掌要給倪月杉一巴掌,倪月杉鄙夷的讓開身子,她撲了個空,不甘心的瞪着倪月杉:“你這個醜婦,反了!反敢躲本郡主的巴掌!”
倪月杉看了一眼大夫:“快些給二皇子診脈!”
然後,倪月杉大跨步的朝外走去,懶得與這位難纏的褚寧央多相處。
倪月杉擡步離開,將褚寧央的目光吸引走了,她不依不饒的快步跟上:“倪月杉,你別走,本郡主還沒處置你!”
倪月杉朝外走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向褚寧央,她的眼裡閃過一絲輕蔑:“從前從未聽說你這號人物,今日一見,當真讓人記憶深刻,跋扈,囂張,無腦又衝動!”
說完後,倪月杉這才擡步離開。
褚寧央指着倪月杉的背影,氣的直哆嗦:“你,你你,站住!”
倪月杉腳步根本就沒停,走的飛快。
身後的褚寧央被氣的不輕,她被氣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指着門口站着的守衛:“將人拿下!”
但倪月杉與景玉宸是什麼關係,他們再清楚不過,所以一時沒人動彈。
倪月杉朝外走的腳步,頓了頓,然後看向守衛:“住在府上的虞菲姑娘,現在哪裡去了?”
這個褚寧央這麼囂張跋扈,無理取鬧,不用說,虞菲定然搬出去住了。
“好似在東大街買了宅院。”
“多謝。”
得到了訊息,倪月杉頭也不回的走了。
褚寧央惱怒的瞪着府中守衛:“你們等着,等二皇子醒過來了,本郡主要你們好看!”
在臥房的大夫聽着褚寧央一聲接着一聲的叫囂聲,眉頭緊緊擰着,噪音,太噪音了!
倪月杉翻身上了門外的馬兒,然後朝莊園趕去。
相府的人出動,她還是要去看一下的。
待趕到時,看見官兵正緝拿着一個個賊人朝外走來,而鄒陽曜正在聽人彙報。
“莊園上下,清點過,一共一百零九人,目前抓獲了九十七人,剩下的不知所蹤,大概是在逃,現在正在確認逃跑的都有什麼人,然後進行抓捕通緝。”
鄒陽曜神色冰冷的揮了揮手,稟報的官兵退下了。
而鄒陽曜一擡眸,看見了倪月杉。
他脣角微揚,朝倪月杉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