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陽曜耐心的看着邰尚書,沒有吭聲,邰尚書這才嚴厲的質問出聲:“老夫問你,你可知道,她爲何同意幫相府?”
“因爲我將她在親王府救出來,看在恩情的份上所以才樂意幫忙!”鄒陽曜沒想到邰尚書這麼嚴肅就是爲了說這個......
邰尚書卻是哼了一聲:“你竟是這樣以爲,果然,半雪的心思你根本就不知道!”
鄒陽曜奇怪的看着邰尚書,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說什麼?
“半雪她喜歡一位俠士。”邰尚書目光盯着鄒陽曜看,似乎是不想錯過鄒陽曜臉上任何一絲情緒。
鄒陽曜原本神色平靜,但是在此刻,眉頭愈發皺的深了。
“那俠士是你!”邰尚書再次開口。
“所以尚書大人是想如何?”鄒陽曜語氣平靜的詢問。
邰尚書眉頭擰着:“我刑部尚書的孫女,看上了你這小子,你說呢?”
鄒陽曜沒有吭聲,邰尚書捋着鬍鬚:“現在來看,她患了瘟疫也與你們脫不開關係,若不是因爲她心裡有你,我就該,拆穿你們,讓太后將你們這些狠毒的人,都抓起來!”
“但她這麼喜歡你,我若真的傷了你,豈不是讓她傷心難過,你想留她在城中多待一天也成!那就迎娶她!”
邰尚書的語氣聽上去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鄒陽曜也無比慎重的聽着,沒等到鄒陽曜開口,邰尚書站了起來:“若是覺得爲難,老夫,這就讓下人收拾東西,準備將人送出去了。”
鄒陽曜這纔開口:“府上尚有一妻!”
“你的那位妻子,不過是個會點醫術的女醫!沒有身份沒有背景,如何做你正妻!但你既然已經迎娶,老夫也不該讓你休妻,我要讓半雪做你的平妻!”
鄒陽曜原本鎮定的坐在座位上,但此刻,鄒陽曜坐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
他陰沉着一張臉:“邰半雪是你的孫女,尚書,你反倒用她的性命來威脅晚輩,你可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生死,我豈會在乎!”
說完,哼了一聲,邁開步子往外走去。
邰尚書看着鄒陽曜那倔強的背影開口提示:“若半雪沒有挺過去,那些證詞,老夫會去太后的面,親口指證,是你們找人代筆幫半雪寫的!”
鄒陽曜的腳步頓住,顯然沒想到邰尚書竟然查出了這點。
他擰着眉沒有立即給出迴應,邰尚書捋着鬍鬚,臉上滿是自信:“你們辛辛苦苦佈局,若是爲了一個平妻之位,滿盤皆輸,責任全在你!”
鄒陽曜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迴應,朝外走去。
邰尚書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而是開口提示:“老夫等你的消息!”
鄒陽曜離開後,回了將軍府,詢問肖楚兒現在如何了。
下人恭恭敬敬的迴應:“夫人將自己悶在房間裡......”
下人話還沒有說完,鄒陽曜已經邁開步子,朝房間裡面走去,下人想說什麼,也不得不,嚥了下去。
他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鄒陽曜徑直朝着肖楚兒的牀邊走去,看着牀榻上雙目緊閉的肖楚兒,他蹲下了身去,伸手握住她的手掌,目光定定的盯着她的病容在看。
“楚兒,現在尚有一難題,需要我來抉擇,你醒來,給我一點意見如何?”
牀榻上的人卻是沒有半點反應,雙眼依舊緊緊的閉着,未曾有半點反應。
邰府內,邰尚書也同樣走到了邰半雪的牀榻旁,看着她。
身患瘟疫的人,這麼些時日了,只怕,活下去的機率不大了。
人都要死了,自然是要滿足她心願,讓她嫁給鄒陽曜,成爲自己心愛男人的正妻。
他在邰半雪的身旁,嘆息着,“半雪,容我讓人給你準備準備你的嫁衣如何?”
邰半雪沒有反應,依舊閉着雙眼,但邰尚書卻是微微笑了,那笑容很是慈祥。
他令人,前來,給邰半雪挑選喜服,而他親自給邰半雪選鳳冠。
邰半雪的貼身丫鬟,站在一側,抹着眼淚,哭泣着。
邰尚書覺得有些晦氣,讓人出去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邰尚書派人前去將軍府,詢問鄒陽曜想的如何了。
很快,下人回來回稟:“太老爺,將軍說,若肖氏能醒,他便答應你的要求,若肖氏沒醒,恕難從命!”
邰尚書有些疲累的揮了揮手,讓人下去了。
入夜後,邰尚書依舊守在邰半雪的身旁不曾離開,有人前來相勸,卻都被邰尚書趕出去了。
半夜中,邰半雪咳嗽了起來,然後悠悠轉醒,看見牀邊坐着一個人時,她有些訝異:“爺爺?”
邰尚書一下驚醒了過來,看見邰半雪清醒了無比的激動!
“來,來人,傳,傳大夫!”
他攙扶着邰半雪坐了起來,邰半雪訝異的看着房間裡,擺放着的鳳袍以及鳳冠......
那是新娘的東西沒錯,可她......
面對邰半雪的疑惑,邰尚書主動開口解釋:“半雪,我幫你說了一門親,嫁給鄒陽曜!”
邰半雪錯愕的看着邰尚書,她的臉頰蒼白中帶着不健康的潮紅,脣瓣有些幹,起了皮,整個人渾身痠軟,坐在牀上,也有些費力。
之後她咳嗽了起來,邰尚書在一旁嘆息着:“你若是不舒服,那就別說話,等大夫來!”
邰半雪點了點頭,整個人依舊覺得很是虛弱。
很快大夫來了,大夫上前把脈,很是訝異:“這,這......”
說完之後,驚喜的對邰尚書賀喜:“恭喜尚書大人,邰小姐她,她這脈象顯示在逐漸好轉,真沒想到,邰小姐這般有福氣,瘟疫都能抵抗過去!”
邰尚書和邰半雪皆是有些懵,都沒有想到驚喜來的這麼突然?
還覺得邰半雪將死......
原本應當全府上下歡慶的,但邰尚書卻是神色嚴肅了下來:“你再把一遍!”
之後他對着在場的所有下人,開口:“你們,多去請一些大夫來!”
之後下人們全退了下去。
大夫覺得自己是被質疑了水平,心裡十分不爽,但並不敢力爭什麼,老老實實的給邰半雪重新把脈。
但邰尚書卻是在一旁開口提示道:“傳出去的消息裡,老夫不希望,是她好轉了!”
大夫以及邰半雪皆是疑惑的看着邰尚書,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之後,大夫走出去時,一臉憂愁,邊走邊嘆息。
邰老快步迎上去,開口詢問:“大夫,大夫,我女兒她如何了?”
大夫長嘆一聲,“老夫一開始把脈以爲她是好轉了,可再次把脈,唉......老夫無能!”
說着,拱了拱手,邁開步子離開了。
在房間裡,邰半雪擡眸朝邰尚書看去,很是疑惑的問:“爺爺,你究竟是想做什麼?半雪沒明白!”
邰尚書看了一眼,四周無人,這才小聲的迴應:“剛剛爺爺跟你說了,讓你做鄒陽曜正妻的事情。”
邰半雪點頭,很認真的聽着。
“可你不知,肖楚兒她......爲了給你治病,也被傳染了,只不過用的藥與你的不同!”
邰半雪依舊有些奇怪的看着邰尚書,沒明白。
邰尚書繼續解釋:“若她得知,你沒好,定然不知曉,她先開的方子有效,若她沒有吃到,有用的方子,瘟疫,不過幾日,便可取了她的性命!”
邰半雪錯愕不已的看着邰尚書,那眼神彷彿是見鬼了一般。
邰尚書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門外有其他大夫走來了,邰尚書神色凝重着,對一衆大夫開口:“先到外面去候着!”
大夫們剛走進來,就被轟了出去,十分鬱悶,邰尚書目光落在邰半雪的身上:“若她肖楚兒不在,你就是鄒陽曜唯一的正妻!”
“爺爺!這樣做,太卑鄙了!而且你也說了,肖楚兒是爲了我,才染病的!”邰半雪雖然話語激動,但她此刻身子極虛,嗓音根本大不起來。
邰尚書嘆息一聲:“半雪啊,我的好孩子,我也不想逼你做歹毒之人,可你可清楚,你從被抓到親王府,一切就都是陰謀!”
邰半雪呆呆的看着邰尚書,邰尚書有些憤恨,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再怎麼動怒也毫無意義。
之後他將他所猜測到的一切皆與邰半雪說了個清楚,邰半雪手掌緊緊抓着被褥。
“我還以爲他是真的出於關心我,所以才讓他的夫人前來給我治病,可原來是因爲心裡愧疚......”說着她閉上了眼睛,很是生氣。
邰尚書眉頭跟着擰了起來:“半雪,聽爺爺的!”
最後那些被請出去的大夫,重新被叫進了房間,再走出去時,卻是一臉惋惜的搖着頭,“唉,沒救了,沒救了。”
之後,尚書府入夜準備了馬車,將那些新娘服也都收了起來,準備將邰半雪送出城去。
只要邰半雪被送走,她是否有康復便無人知曉,將軍府的肖楚兒最終要因爲不知,先前的方子是有效方,而無藥可治,死於瘟疫。